11、破冰计划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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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快！
傍晚的江风鼓荡着唐笑的T恤，旺盛的蘑菇头在风中肆意舞动。
这是“破冰计划”的第二站——江边。
肆晔倚在栏杆上，漆黑的眼瞳印着五光十色的江景，却空洞洞的。
唐笑也趴在栏杆上，窝在双臂间，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我们......聊聊天吧。”
许是江景太醉人，许是玩得太累了，许是肆晔的屏蔽机关也有失灵的时候。
“......聊什么？”肆晔回。
唐笑惊得转头看向他，见他还是一副死鱼脸，唐笑忍不住弯了眼。
“聊聊小时候吧。”
肆晔皱了皱眉，大概是没想到话题会如此的老土。
但今晚的肆晔格外给面子，没放冷气，也没装聋作哑。
薄唇轻启，嗓音依旧是少年人混着沙哑与磁性的好听，今晚多带了点人气：“玩游戏，看医生，和爸妈一起旅游，老爸带我健身，老妈带我看花。哦，还有，上幼儿园、小学、初中，现在上高中。没了。”
看来人气确实只带了一点。
唐笑双目圆睁，一脸震惊。
肆晔也没看他，望着江景，又好像什么也没望，只是支棱着眼皮。
看来指望肆老大爷主动搜肠刮肚地想人事是没戏了，还得自己先做个好榜样，唐笑把脑袋又往臂窝里缩了缩。
望着江，吹着风，心平静了些。聊过去谈心事要讲究氛围，今晚这江风不疾不徐，墨色水面一层接一层地闪动着细碎银光，更远处盛着隔岸高楼灯火，一冷一暖，教人迷乱。
江声推着思绪渐远，莹莹灯光拢住凭栏少年，比肆晔更清亮的声音融进夜色中：“讲起小时候啊，那还真是说来话长了。”
“小时候的我可比现在难搞多了，你还记得上次我因为小说和你吵架吗？可能你都忘了哈哈。”
“记得。”肆晔突然出声。
唐笑被吓得一激灵，觉得他肯定是吃错药了。
僵硬地点点头，唐笑接着说：“我很喜欢看言情小说，尤其是甜甜的那种！啊那些绝美的爱情啊~上次给你看的那本可是我的最爱！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同学的份上，哼，老子早扁你了。哦扯远了，我跟你讲啊，小学初中那会儿我可直了，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的那种，如果你那时敢这么说我的爱书，别说同学了，就是天王老爷老子都不给你面子！咳咳，我们换一个话题，换一个话题。”唐笑不小心瞥到了不给面子的肆晔墨一般的脸色，他怕他也殁了。
“哈哈哈，我跟你说我是一个妹妹！哦不不不，是我有一个妹妹！咳咳！”唐笑猛地咳嗽，呛得脸通红，半晌才继续道，“我有一个妹妹，亲妹妹，比我小两岁，从小就很可爱~小时候她胖胖的小手抓住我的手指，只包得住我的一根尾指哦~然后嚷着要我把藏着的糖给她吃哈哈，我让她自己找，她急得满屋乱转，像只小兔子。一看她眼睛红了，我就没辙了，把所有的糖都塞进她手里，后来还一颗一颗地拆给她吃哈哈，她小时候可爱哭了，现在倒换成咳咳咳咳。”唐笑猛地又咳嗽了，他怕再这样假咳下去一会儿该成真了。
“对了我和张胜强还是小学认识的，那会儿他是我同桌，成绩......没有，成绩不好也没啥的哈哈哈哈，后来我就教他，我感觉他挺有意思的，他大概也觉得我挺有意思的吧哈哈哈哈，然后我们就玩在一起了，也幸亏有他，不然咳咳咳咳。”真是没完了！这氛围给得也太足了吧！怎么那些软弱的话总是能往嘴边溜呢？唐笑咳得没脾气了，干脆一头扎进臂窝里，不出声了。
潮气微腥微湿微凉，兜头风裹着潮气，浇得裸露在外的脖颈麻了一片，心里的弦紧了又松。不远处响起缥缈的歌声，由远及近——
“寂寞的时候会想要写一首歌给你，
想你现在会不会也有一点孤寂。
雨滴是否淹没你眼睛，
像海洋离开了鱼。
寂寞的时候会想要写一首歌给你倾听。”
瞎播什么歌，赚人眼泪。
像是老天爷也听进去了，抽抽搭搭地下起了眼泪。
唐笑被豆大的天之眼泪给彻底砸醒了，抓起旁边面无表情的肆晔就往前面的花架跑——江边隔几米就是一个花架，晴天遮阴，雨天遮雨，花架下还有长凳供人休憩，只是容易被雨水浇透。
幸运的是今晚雨势不大，他们赶到时雨水只浇了点凳子脚，他们还来得及一屁股坐下，干干爽爽地等雨爬上来。
唐笑从裤袋里掏出包纸巾，抽了张先递给肆晔，就看见这人寸头上挂满了雨珠，像散发着勃勃生机的草丛，草尖上还顶着晶莹的露珠。唐笑头一回见这人如此接地气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肆晔顶着一脑袋雨珠，不解地看着他——不行，更好笑了！唐笑憋笑憋得辛苦，干脆把纸巾往脸上一摊，就“掩耳盗铃”式地咧嘴哈哈大笑起来。
肆晔瞧这人发神经，眉头就习惯性皱起，半晌却缓缓舒展，眉头、眉峰至眉尾全须全尾地捋直了，摊平了，带着眼尾也弯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随他吧。
笑到肚子都痛了，唐笑揭开皱巴巴的纸巾，却愣在了肆晔的眼瞳里——依旧黑黢黢，依旧空荡荡，依旧印着眼前人，却，有种“告诉你他是张白纸”的安定感。
这回换肆晔愣住了——唐笑哭了。一滴泪水毫无预兆地从圆溜的眼眶中掉落，划破他未尽的笑颜。
“你......”肆晔难得没有直愣愣地问下去，他第一次在“礼貌”领域之内体会到不知该不该开口的纠结。
“我没事~”唐笑用手背抹了把侧脸，语气轻松惬意，仿佛刚刚眼泪夺眶而出的是一米开外的老天。
肆晔却没有白纸那般好糊弄，他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唐笑心虚地盯着地面的水洼。
“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说你没事？”
唐笑彻底僵成一尊石像，眼中却掀起狂风暴雨——他是一尊会淌泪的石像。
肆晔没有再追问，只静静地凝视着他。许是好奇，许是情商陡然飙升，让他直觉地感到眼前这个人笑是笑，哭是哭，不是什么劳什子没事。
外面的风忽得紧了，唐笑被凉得一哆嗦，才如梦似醒般抖开唇瓣：“我，我，我不知道。”
肆晔的眉忽然松了，他直觉这就是答案。
“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破冰计划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