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辞镜花辞树》彩色莲花

44、黄竹歌声动地哀

　　我望着眼前悬着的红艳艳的婚服，满意地点点头。
　　“小姐，真是太漂亮了！”碧琳赞叹道。
　　“小姐，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若是书弟有这福气就好了……”青琅轻叹道。
　　我揽着青琅的胳膊安慰她道：“会的，这世间还有许多好女子，下一世青书哥哥一定会幸福的！”
　　青琅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你看我，总是提起这些旧事，惹大家不开心。小姐过得幸福就是书弟最大的心愿。姑爷的衣服我帮你送过去吧？”
　　我笑道：“好，那就有劳琅姐姐！”
　　青琅将黄竹的婚服放在托盘里，出了门。
　　我用剩下的缎料缝一个肚兜，这个简单，一会就缝好了，我又在上面绣鸳鸯。
　　“小姐，小姐，你是不是很喜欢姑爷？”碧琳傻傻地问道。
　　我脸一红，用手指头点了她额头一下笑道：“小丫头懂什么是喜欢？等你再长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碧琳笑道：“我懂的呀，鸳鸯戏水，白头偕老，嘻嘻！”说完跑远了，怕我羞她。
　　我笑着摇摇头，继续绣我的鸳鸯。
　　我要嫁的男人，自然是我喜欢的呀。

　　我换好衣裳，背上药篓，去了黄竹的书房。
　　他果然在书房看书。
　　可真是个书痴！
　　“师兄？”我唤他道。
　　黄竹抬起头，看到是我，立马放下书，欢喜地走到我面前。
　　“颜妹，你的手太巧了，那件婚服真是精美绝伦！我都想快点穿上了。”黄竹略有些兴奋地说道。
　　“颜妹，你怎么这副打扮，要上山采药吗？”他看到我的装扮又问道。
　　“是，我想去山上再寻寻常山草。师兄，你陪我一起去吧？”我笑道。
　　我对自己死于瘟疫之病仍然耿耿于怀。
　　“好，你稍等，我换身衣裳。”黄竹立马答应了。
　　我将药篓放在地上，关上门，说道：“师兄，我帮你更衣吧？”
　　“颜妹……这会让我受不了的，我还是自己来吧。等咱俩成亲了，那就可要每日劳烦颜妹你了。”黄竹温柔地笑道。
　　“好，那我在书房等你。”我走到书桌旁看他的书。
　　黄竹似乎又有些犹豫，可能还是想享受那份亲密吧，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回了卧房自己换衣裳。
　　“颜妹，我们走吧！”黄竹换好衣裳，拎起我的药篓唤我。
　　我放下他的书，欢快地走到他身旁，他牵着我的手往外走去。
　　前日刚下过雨，云雾山更加空灵清新，山中荡悠着薄薄的水雾。
　　黄竹一直牵着我的手慢慢在山中搜寻。
　　我俩一点都不像是来寻药的，倒像是来山中谈情说爱的。
　　“颜妹，你喜欢我吗？”黄竹忽而问道。
　　我愣了一下，他怎么突然问这话？难道我还表现得不够明显。
　　“师兄何出此言？”我觉得他话中有话，便反问道。
　　“颜妹，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当然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美貌，还有一种感觉，感觉你前世就是我的娘子似的……可是你一开始好像并不喜欢我，还有点厌恶我，总离我很远。现在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就要成为我的娘子，可我还是有些担心，生怕你突然就不要我了……我其实不太确定你喜不喜欢我？”黄竹柔声说道。
　　原来男子也有如此敏锐的感觉！
　　我倒是有点无言以对，他好像说对了，不过我不是厌恶他，我只是害怕失去他，害怕再一次陷入肝肠寸断的痛苦境地。
　　可是，朱颜对他的喜欢难道他感受不到吗？
　　我突然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莫非，我的心不够完整？
　　寻常……难道是因为寻常？
　　我努力定了定心，笑道：“黄郎此言可让妾身伤心了。若不喜欢你，我为何要嫁给你？”
　　黄竹温柔一笑道：“是啊，不喜欢又何必嫁娶？或许是我有点患得患失了。对不起，颜妹，我不该怀疑你的心意。”说完握紧了我的手。
　　“师兄，我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帮你换衣裳呢？你要是忍不住，会做些什么？”我娇笑道。
　　黄竹望了我一眼，将我轻轻靠在旁边一颗大树上，将双臂撑在树干上，将我围住，低声道：颜妹，想再听听我的心动声吗？”
　　我羞红了脸，胸脯也渐渐起伏不定，我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黄竹慢慢靠近我，我已经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强劲而急促。
　　我的脸贴上了他温暖的胸膛，两个人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仿佛整个山林都在回响这种声音。
　　我感觉到他下身渐渐硬鼓起来。
　　我的心跳得越发厉害，脸也在发烫。
　　他低下头对我再次实施“温柔”……
　　不行！颜姐姐说第一次一定要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师兄，快看，是常山草！”我挣脱开他温软的嘴唇叫道。
　　黄竹似乎也清醒过来了，松开我，不好意思地笑道：“哦……那我们去看看吧。”
　　我确实看到远处有一株常山草，开着红白色的花，在风中招摇。
　　我拉着他往前走去。
　　“颜妹，等一下。那里面不可再进去，没有我们家的标记，恐怕不安全。”黄竹拉住我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可是我太想得到治疗瘟疫的草药了。
　　我松开黄竹的手笑道：“不远了，我速去速回，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就在这等我一下。”说完往常山草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挖出常山草的根茎，满心喜悦，然后将它放在药篓里往回走。
　　刚走了几步，一头黑熊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吓蒙了，呆呆地望着黑熊。
　　黑熊也望着我，然后举起了宽大的熊掌。
　　“颜妹！”黄竹冲过来将我推开，他被熊掌拍飞了，撞到树干上，吐了一大口血。
　　“师兄！”我惊呼道，扑到他的身边扶起他。
　　“颜妹，你快逃！沿着黄家的标记下山！”黄竹吐着血轻声说道。
　　“师兄，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抱着黄竹，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知道厄运又来临了，他终究逃脱不了早逝的命运，而我也不想活了。
　　黑熊朝我们缓缓走过来。
　　“颜妹！快走！我来拖住它！”黄竹用力推开我，吼道。
　　一点都不温柔！
　　我哭着摇摇头，又上前抱着他，啜泣道：“师兄，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就让我跟你在一起吧，就算是死了，我也愿意。”
　　黄竹闭上眼睛，眼泪滑了下来，搂着我温柔说道：“颜妹，我现在好后悔没有让你帮我更衣……没有真正做一次夫妻……”
　　我破涕为笑道：“下辈子，下辈子我还做你的未婚妻，你可要把握机会！”
　　黄竹笑着点点头。
　　他突然从树干上扯下藤条，然后推开我，跑到黑熊身后用藤条套住黑熊的脖子。
　　黑熊狂怒。
　　“颜妹，你快跑吧，我舍不得你死！说好了，下辈子你还做我的娘子！”
　　黑熊拼命挣扎，黄竹紧紧抓住藤条，白皙的手指都被勒出了血。
　　原来大师兄的力气这么大，果然不是弱不禁风！
　　我眼泪哗哗往下流，不愿意独自逃生。
　　“颜妹，你怎么还不走，我快撑不住了！”黄竹焦急地喊道。
　　我还在犹豫。
　　藤条断了，黑熊又将黄竹甩飞出去。
　　我哭着跑到黄竹身旁，扶着他道：“对不起，师兄，对不起，我……我没办法独自活着。”
　　“傻瓜！傻瓜！……也罢，你和我就做一对鬼夫妻吧。”说完猛烈地吻着我。
　　他嘴角的血味涌进我的嘴里，甜蜜而苦涩。
　　我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黑熊朝我们又走过来了。
　　我们不在乎，能和爱的人死在一起，这辈子就够了！
　　黑熊朝我们挥掌。
　　眼看熊掌就要落到我的背上，黄竹还是忍不住推开了我，他又挨了一掌，吐了满地血。
　　我扑过去，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不要！”
　　然后随手拔出珠钗用力扔了出去。
　　一钗即中。
　　黑熊被我的珠钗穿透咽喉，死了。
　　我扶起黄竹，泪眼婆娑，轻轻唤着昏迷的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冲我温柔一笑道：“娘子，好功夫！……为夫先行一步，来世再见！”说完断了气。
　　“大师兄！不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