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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经 曲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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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梦边抬头看到叶飞卿走过来,立刻停了筷子。正和她抢青椒炒肉的阿秦眼疾手快地趁机把剩下的菜全扫入嘴中。
叶飞卿看着两人的幼稚形状,嘴角微微上扬。
秋梦边一见他笑,赶紧放下筷子,讪讪地说:“咳,不好意思,你还没吃呢吧?”
叶飞卿摇了摇头,走过来坐下。
“三娘的菜我吃了十几年了,不少这一样。”他顿了顿,“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一下,你做好心理准备。”
秋梦边愣了愣,点头:“好,你说,我没事。”
叶飞卿看她一副十分认真,全无心机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会没事?有事的就是你。”
秋梦边眨眨眼,等着他说下去。
“我早就猜到萧竹心不会老老实实地做交换,果然他在交换的时候,对你施了暗算。”
秋梦边吓了一跳:“真的?”
叶飞卿点头:“真的。”
秋梦边咬了咬嘴唇,在他的目光下犹豫挣扎了良久,才问道:“很严重么?”
叶飞卿沉吟了一下:“一般严重。”
秋梦边还是很忧虑,绞着双手,如坐针毡。
叶飞卿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停留一天,我给你治疗之后,你就可以继续前往并州了。”
不知怎的,总感觉他的声音温柔地有些异常。
是自己太敏感了而已……秋梦边想着,既然他说不算严重,那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她有些愧疚地笑道:“真是,又麻烦你……”
叶飞卿眉头有些微皱,他迟疑了一下,暗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秋梦边好奇地问道。
“像你这么容易感到内疚,岂不是会有很多心事?”叶飞卿不答反问。
秋梦边想了想:“也不会吧……我又没什么作为。若不是遇到你这个救命恩人,连欠人债的机会都不会有。”她耸耸肩,叹了口气。
“遗憾么?”叶飞卿语气温和。
秋梦边有些诧异地笑了出来:“平安是福,有什么好遗憾的?只要记着把欠别人的慢慢还了,哪会有遗憾?”
“你想得太简单了。”叶飞卿望着她明媚的笑脸,一时有些恍然,他悠悠地叹道,“要是这世界真得如你所说,那该有多好。”
秋梦边笑道:“只要无愧于人,就算身不由己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可以吃喝玩乐,快快活活?”
叶飞卿呆了呆,有些吃惊:“这么没追求?”
秋梦边故作诧道:“怎么没追求了?你不觉得我的愿望很宏伟么?”说完,她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叶飞卿也笑了。
秋梦边止了笑,突然又愁上眉头:“治伤会很疼吗?”
叶飞卿点头:“一点点。”
秋梦边的脸有些耷拉下来,苦哈哈地问:“那,什么时候开始?”
叶飞卿微笑道:“现在。”突然,他沉吟了一下,问道:“如果你杀了人,你会觉得内疚么?”
秋梦边吓得猛摇头:“我很胆小的,才不会杀人。”
“如果你不是故意的呢?”叶飞卿凝视着她。
秋梦边微张着嘴巴,有些为难地回答道:“我估计……会内疚得要死吧……不过这很难设想啊。你老是出些莫须有的问题来问,”她瞪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飞卿深吸一口气。
秋梦边望着他。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从萨罗天齐那里出来,并拿到雪貉灵血的?”
秋梦边摇头。
叶飞卿凝视着她,缓缓地说:“你说动了萨罗宗政,他带兵攻打军帐。殿卫被军队击败后,他提剑入帐和萨罗天齐决斗。”
秋梦边瞪着眼睛,听得脑袋里轰轰直响。
“那,然后呢?”她僵硬地问。
“同归于尽。”叶飞卿定定地望着她。
一瞬间,秋梦边觉得全身发麻。
她想起自己斥责萨罗宗政时的情景,想起自己说他是懦夫时萨罗宗政的反应,想起他破釜沉舟的平静表情,渐渐地觉得血液激荡,难以呼吸。
萨罗宗政是被她一句话激死的。
秋梦边脑海中一遍遍地机械重复着:她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萨罗宗政是因她而死的。
原来一切都难以避免,她就是个灾星,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做,但却总有人因为她而受苦,受罪,甚至遭遇杀身之祸。
她慌乱地想着,渐渐地泪水涌了出来,伸手要擦也擦不尽。
昏乱中,她感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被轻轻握住。
“你无需自责,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人做很多选择的时候并不知道后果,谁 都无法准确地控制生活的走向。就算发生了不幸的事,也千万不要因此责备自己。这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劳地增加自己和别人的负担。”
秋梦边仍是哭个不停。
叶飞卿叹了口气,握紧她的小手,闭上眼睛,静静地说道:
“你说过你要开心,就要做到。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需要负疚,因为那都不是你的错。只是生命无常,任何人都没办法逃避。”
生命无常。
叶飞卿说起这四个字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自嘲的意味。
某种意义上说来,他就是许多人生命中的无常。
时光轮转,生命无常。
手被他握在掌中,泪水渐渐被风吹干,秋梦边觉得心里有些茫然的痛楚。
秋梦边坐在软垫上,望着沈三娘轻轻走出密室,留下意味复杂的一眼后把门合上,顿时心里开始发怵。
她的双手不自禁地揪紧坐垫,可怜兮兮地望向正在捏着金针向火上放的叶飞卿:“真得不太疼?”
她最怕的就是针灸和吃药,就是在这种恐惧之下,她一向都小心翼翼地避免着生病。结果今天说什么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秋梦边额头上开始出汗,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哀叫,痛骂萧竹心那个混蛋老头。
叶飞卿的表情却很平静,见她怕得跟什么似的,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你很胆大。”
秋梦边哀嚎:“胆大也怕疼啊!扎的是我不是你啊!”
叶飞卿笑笑,轻轻吹灭了火,举着针向她走过来。
秋梦边脸色有些发白,紧咬着嘴唇,望着他指间的金针,不由自主地想向后退。
“一共就三针,下针之前我会告诉你。”叶飞卿在她身旁蹲下来,认真地望着她,“相信大夫,不疼。”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认真,秋梦边一下子又想笑又想哭。
“第一针,肺愈穴,这里。”叶飞卿伸出手指,在她后肩靠下的一点轻轻一捺。
秋梦边闭上眼睛,一咬牙:“扎吧扎吧,快点。”
像被蚂蚁咬了三下,秋梦边一愣神间,三针已经扎完了。
“现在我要用内力驱走你肺经心肺附近的阴毒之气,可能会比较久,在这中间,一定要集中精力,不要跟我说话,更不要动,明白吗?”叶飞卿额头上微见细汗,沉着地叮嘱她。
这架势也太严重了点吧,哪像是一般般的伤……秋梦边有点恐惧,但还是听命地点点头。
她坐正坐好,闭上眼睛,集中精力。
叶飞卿就这样望着她,一时觉得心里茫然一片。他轻轻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手指僵在离她一寸远的地方,停住了。
生命无常。
无论多么神勇强大的人,也难以预料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就像预料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爱,原来也如生与死一般的无常。
那就不必抗拒,闭上眼睛,顺从内心的选择吧。
叶飞卿沉下心来,凝神出指,轻轻捺在她背后心俞穴上。
黑暗中秋梦边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精纯之气像溢出的泉水一样柔和地涌进身体。
原来这就是内力。真是个好东西,这么舒服,怪不得那么多人要花毕生的精力也要去练它。秋梦边微微地笑了。
果然是不太疼的,叶飞卿真是说话算话。
沈三娘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放油上煎焦了。
她沉默地倚着门柱一动不动。
小阿秦仿佛也意识到什么不对,白着一张小脸,望着沈三娘。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三娘觉得简直要抓狂了。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结果这一生都似乎总在漫长的等待中消耗。
要是那个臭流氓在就好了,说不定可以救救这两个人。
一个笨入膏肓的小女孩,一个自以为是的自虐狂。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沈三娘怎么年轻时候就没遇上这么好的男人?
沈三娘叹了口气,回过头去,刚好迎上阿秦的目光。
“菜好吃么?”沈三娘温柔地问。
她的温柔把阿秦吓了一大跳。
“呃,好吃。”阿秦一回过神,立刻热情地回应,“简直是天底下最最好吃的东西。”
沈三娘骂道:“才一盘炒青椒就把你吃成这样,你要是吃上我好好做的菜,岂不要夸到天上去!小孩嘴巴不把风。”
阿秦赖皮地笑道:“三娘,你收了我当小伙计吧,让我把那个人赶紧走,我保证干得比他好。”
沈三娘笑笑,没有说话。
“三娘,你男人是大夫?”阿秦忍不住沉默,不过几瞬又开口。
沈三娘面无表情,抄着手站着:“那是曾经。”
阿秦啊地一声:“他改行了?”
沈三娘冷冷地抛过去一只冰眼:“他没改行,我休夫了。”
治伤进入了关键的时刻。
叶飞卿和秋梦边面面相对,双手相抵。
内力源源不断地由相接的手心传递着。
秋梦边觉得气氛有些昏沉,眼皮渐重,几乎就要睡过去。
突然,她感觉到叶飞卿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秋梦边就被吓得呆住了。
叶飞卿脸色极其苍白,牙关紧咬,唇边渗血,似乎在强忍着痛苦。
“喂,喂,叶飞卿!”秋梦边急得低声喊他的名字。
叶飞卿没有睁眼,只是咬牙命令:“专心!”
秋梦边急得乱摇头:“不行不行,你受伤了,赶紧快停止!”
叶飞卿勉力摇头。
“现在到关键阶段,停了就前功尽弃了。”
秋梦边只得住口,但眼睛怎么也不能安心合上,只得担忧地望着他。
片刻之后,叶飞卿有些摇摇欲坠了。
“我求求你了,我什么也不懂,你不要吓我,赶紧快停,我的伤再想办法,好不好?”
这一次,叶飞卿干脆连理都不理她。
秋梦边终于哭了出来:“停吧!停吧!别这样……”
叶飞卿仍然没有响应她。
秋梦边满头是汗,突然双手一缩,想要自行站起来。
叶飞卿全身一震,猛地伸手反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站起来。
但已经迟了一步,汹涌的气息一被打断,立刻像灵蛇一样反噬回来,叶飞卿身子一晃,吐出一口鲜血来。
秋梦边吓得几乎要大哭起来,她叫叶飞卿,叶飞卿不理会她,秋梦边手足无措,转而呼喊沈三娘:“三娘!三娘!救命啊!快过来!阿秦!阿秦!”
握住他的手,再也不敢分开,感觉到内力重又输入身体,秋梦边恐惧地哗哗流泪。
“三娘……阿秦……怎么办……”
密室的门咣地一声被踹开了,沈三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一见这情形,她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急急地扑到叶飞卿身边。
“叶二,赶紧快住手!够了!够了!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叶飞卿沁血的嘴角浮出一丝惨淡的笑,他淡淡地开口,模糊地说道:“三娘,真得来不及了,不是我不守承诺……是萧竹心拿捏好了要害死我,我已经把救寒星的药给他了,寒星也不需要我照顾了……是我失算,对不起你们。”
沈三娘怔怔地听他说完,除了手指发抖,全身冰凉之外,再不能做其他反应。
秋梦边只管在旁边哭,心里除了恐惧就是懊悔,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地上。
沈三娘突然转身,朝她厉吼道:“妈的给我住嘴!都是因为你这臭女人!我要是手里有菜刀,就一刀劈了你!”
叶飞卿勉强伸出手去,止住沈三娘。
他嘴角有些微笑,吃力地说:“三娘,别这样。又不怪她……这样……不是很好么。”
说完,他眼睛一闭,向后倒了下去。
沈三娘及时地抱住他。
秋梦边跪着爬过去,揪住他染血的衣襟,丝毫不敢松手,泪水滴在他手中,一点点地温热。
叶飞卿笑着叹了口气,用气音缓缓地做出嘴形:“别哭。”
秋梦边点点头,继续泪流成河。
叶飞卿觉得身体渐渐地无力,顿时心里有些茫然。
他微微一笑,缓缓向她眨了一下眼睛:“你亲我一下,我就活过来。”
秋梦边呆了呆,泪水又涌了出来。
迟疑了一下,她向叶飞卿靠近。
叶飞卿却苦笑了一下,叹道:“真是……傻。”
秋梦边惊怔抬头,却见叶飞卿已经闭上了眼睛。
天意。
秋梦边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天意,只有在一次又一次被耍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天意是多么令人齿冷的卑鄙。
她没敢再看叶飞卿一眼,只觉得不知是内疚还是心痛的感觉灌满全身,如果眼前有个悬崖,她立刻就跳下去。
她从没觉得自己的命有什么珍贵的。这么无所作为的她,到底值得怎样的对待?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受了伤也不知道,吃了亏也不计较,被人骗了害了也不怨恨,这么懵懵懂懂的她,本来才是最该死的那个。叶飞卿却一次又一次地救她,最后甚至为救她而不惜性命。
沈三娘骂她咒她,说她不如阴毒发作,三天之内死掉最好。秋梦边也觉得她说的有理。
阿秦拔出刀来想砍她,被沈三娘拦住了。
阿秦怨毒地剜了她许多眼,最后冷冷地扔了一句:“这仇,我迟早要报的,你也要死,萧老头也要死!”
秋梦边拖着脚步从雁来客栈里走出来,被外面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她应该怎么选择?秋梦边呆呆地站在门口,握着右腕上的镯子。
对了,这个镯子里面有一把刀。叶飞卿从苏塔家里出来的时候还给了她。
刀上有毒,见血封喉。
秋梦边突然眼睛一亮。
沈三娘冷冷地靠在门边望着她,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那宛。”秋梦边平静地说。
沈三娘冷不丁地重重扇了她一个耳光。
秋梦边的头被打得侧了过去,嘴巴里涌出腥咸的味道来。
“对不起啊,我一不小心的。你赶紧去找叶寒星去吧,一路顺风,恕不远送。”沈三娘重重地关上门。
秋梦边擦去嘴角的血迹,驱马向官道走去。
一抬头,她看到有一匹马沿着官道向她的方向走来。
确切来说,这是一匹驴子。但是毛皮刷地非常干净可爱,骑驴的人穿着一身奇怪的宽大的衣服,一本正经地边骑边晃,向这边走来。
“这位美人,请问,雁来客栈往哪里走?”
骑驴的人下马,向她一揖。
秋梦边有些茫然,缓慢地回身望了望身后客栈的破破烂烂的招牌。
雁来客栈。
她向招牌指了指,一提马缰,就要离开。
骑驴的人突然咦了一声,从驴上跳了下来,挡在她马前。
“小姑娘,我们好像见过面吧?”
他歪着头问,笑眯眯的。
秋梦边这才认真打量了他。
这人虽然打扮奇怪,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居然无一处不整洁,就算在大漠风沙之中,看起来也像是刚从琉璃罩里拿出来的。看样子应该有,嗯 ,五十岁左右?貌似要小一些……总之,面容清隽,但灿烂到不行的表情,完全与他的年纪不相衬。
秋梦边摇摇头:“不记得。”
“长江岸边,我还曾经帮你救过你小男朋友呢,怎么记性这么差?”
秋梦边刷地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当时救了寒星的人。不过她当时睡得死猪一样,怎么可能记得有这么个人?她记得还和寒星探讨过一阵子,最终无果。没想到天下真小,居然能在这里遇到。
秋梦边爬下马来,对着他行了个礼:“谢谢前辈救命之恩。”
骑驴者奇怪地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秋梦边摇头:“当时不知道。”
骑驴者道:“奇怪也哉,我明明留了本人的标志在的,你们居然认不得?”
秋梦边诧道:“标志?”她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标志的东西……嗯 ,所谓标志就是,出现在现场,却没有丝毫作用的废物。
突然,她眼睛一亮,指着那骑驴者道:“哦,我想起来了,是那把短剑,对不对?”
“美人,那个叫匕首,不是短剑。”骑驴者哧地一声。
秋梦边有些不好意思:“嗯,是匕首。不过,那个是标志么?”
骑驴者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是你们太无知呢,还是本人的名气太小了?”
秋梦边觉得有趣,耸耸肩笑道:“八成是你的名气太小了。”
原来江湖上也有这种趣怪的小人物的。
骑驴者叹了口气,翻身爬上驴子,“真叫人伤心。”
秋梦边笑笑,爬上马背。
他的武功一定很差,不然上驴子也要用爬的?可见名气不很大……是真的喽。
秋梦边打马欲走,突然那骑驴者又叫住了她:“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秋梦边诧然回头:“干吗?”
骑驴者一竖眉毛:“别告诉我闺名不可说。”
秋梦边笑笑:“秋梦边。”
骑驴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没听过。”他突然来了一句:“对了,你那个小男朋友现在在哪里?”
秋梦边侧头一笑:“他在那宛,我正要过去。你找他干什么?”
骑驴者瞪大眼睛:“他还活着?”
哪有这么问的……秋梦边心里想着,还是点点头:“有个坏蛋救了他。”
“哪个坏蛋?”他追问不舍。
秋梦边想了想:“他的名气应该很大,叫萧竹心。”
骑驴者怔了怔。
秋梦边心想,看吧看吧,被人家的大名气震了吧?她正一提缰,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的大笑声。
骑驴者在驴上前仰后合,吓得驴子前颠后跳。
他独自笑完了,又指着秋梦边笑:“你说他有名?他要是有名的话,那我比他有名完了,说起来那老家伙现在还欠着我一笔债呢,我正想此次来大漠,就顺便去收了呢!”
秋梦边望着他,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只得问道:“那前辈是?”
骑驴者端正地坐在驴背上,一本正经地说:“在下方采,幸会幸会。”
秋梦边初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想到“方采”是谁,立刻石化在马背上。
“秋姑娘?”方采纵驴过来,在她眼前招招手。
秋梦边突然滑下马来,扑通一声在方采驴前跪下了。
“方神医,请你救救他!”
方采进去之后,秋梦边在客栈前呆立了很久,终于不堪这难耐的等待,爬上马慢慢向官道走去。
天色渐晚了,沿着官道奔驰,耳边只有风声蹄声。
草原夜色空旷,星月茫茫,秋梦边恍惚间觉得有些泪意。
一路驰到那宛时,天色竟已渐渐亮了。
原来一个人走夜路也并不是什么难事,真难想象自己以前居然那么胆小。
秋梦边摇了摇头,下了马,向人打听萧竹心的住处。
没想到人人听了他的名字都脸色发白,摇手躲开。秋梦边最终付出了一只玉钗的代价,才从一个乞丐嘴里得到了萧竹心的消息。
萧竹心的住处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面积很大但结构简单。就在那宛城镇外面,依着山建着,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大魔头住的地方。
这大概叫隐居。秋梦边想。
她下了马,替马儿把缰绳嚼子全解了,马鞍也拿了下来。
拍拍马背,把马儿放走了。秋梦边开始打量这座房子。
大门是紧闭的,至少现在没有进出。站在院落外面,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人声,虽然听不真切,想到寒星就在里面,她忍不住心潮一阵激荡。
把马鞍垫在地上又搬了几块石头砖头摞在上面,勉强做好了一个垫脚的凳,她踩上去,小心翼翼地爬墙。
先把一只脚跨过去,骑在墙头上。
她先听到了叶寒星的声音,顿时全身一震,没法再动弹了。
接着,她转过头,看到叶寒星。
不是他一个人。
他正在和一个女孩子打架,准确说来叫作过招。
那女孩身上穿着大红的衣裙,发间插着一朵红花,趁得她分外的明艳动人,像一朵野玫瑰一般。
一招落空,她哎呀一声,顺势跌入叶寒星怀里。
她仰头望着叶寒星眨眼:“师弟,你这招已经练得很纯熟啦,真教师姐自愧不如啊。”
叶寒星笑道:“不用自愧,你本来就不如。”
红衣女把嘴巴撅起来:“那你也不知道让我一下。”
叶寒星眨眼睛:“我已经在让你了。”
红衣女保持着依在他怀里的姿势,像小猫一样向里蹭了蹭:“让得还不够……你要天天这么抱着我才行。”
叶寒星哈哈一笑:“别自作多情,明明是你自己跌过来,我哪有抱你?”
红衣女哼了一声,怨道:“滑得跟条鱼似的,你不也没让?说得好像又是我的错。那你好歹也指点我一点,害我每天都被师父骂。”
叶寒星一扬眉:“指点,那当然好,就刚刚那一招?”
红衣女一声“好”还未落下,叶寒星手上一用力,把她推了出去。
接着,他骈指向她肩头点去。
红衣女举掌相格,叶寒星突然变指为掌,掌缘重重地切在她手腕旁边,红衣女手才一麻,肩头又被点中,身子一斜,哎哟一声栽倒在地上。
“裙子都被弄脏了!”红衣女捶地撒泼。
叶寒星叉腰站着看笑话:“那你脱了呗。”
红衣女啐道:“小色鬼!我手腕都被你打断了!下手这么狠。”
叶寒星挑眉:“不然,我刚刚实在是很想用足了力,你就可以半个月不用下床了,那才叫好。可惜,我晚饭还没吃呢,师姐别赖在地上了,快去做饭,师父还等着呢。”
红衣女气得捶地跺脚,几乎要在地上打滚,她刚伸出手指指着叶寒星,突然发现视野中似乎多了一个人。
她眯起眼睛,向叶寒星身后望去。
“爬墙的小贼,你给我下来!”
叶寒星一回头,就看到了骑在墙头呆呆望着他们的秋梦边。
叶寒星的房间不小,所以显得有些空旷。除了一张大床,一个小圆桌,一只小板凳之外,别无他物。
秋梦边几乎不能走路了,叶寒星一路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
安静地被他抱着走,秋梦边接受了一通杀气的洗礼。
当然,是来自那个红衣女。秋梦边出现之后,叶寒星已经完全把她当作空气。
两个人拖了鞋在床上并肩抱膝坐着,互相望着。
叶寒星扑过去抱她,把她压倒在床上。
两人隔了极小的距离面面相望。
叶寒星不知是紧张还是难以置信,微微喘气。
半晌之后,秋梦边抬起头,轻轻地吻他。
她生疏地,只是接触式的小小一个吻,叶寒星叹息一声,胳膊一软,俯身吻了下去。
这一吻缠缠绵绵,极尽热情,叶寒星一刻都不肯停,直到两人都要窒息了,才放开她。
两人分开,秋梦边看到叶寒星眼里有些泪光。
“秋姐姐,我真想你。”他轻声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秋梦边心里想,但她没有问。她点点头:“我也想你。”
叶寒星捧着她的脸凝视良久:“秋姐姐,你不开心,怎么了?”
秋梦边愣了一下。有这么明显吗?
“我杀了人。”她慢慢地说。
叶寒星初时不相信,接着失笑:“啊呀,你破戒了。”
秋梦边默默无语。
“杀谁了?”
“你认识的人。”
“谁?”
“……叶飞卿。”
叶寒星张大嘴巴,呼吸停顿了几秒。
“你杀了叶二?”他难以置信,抬高了声音。
秋梦边点点头,眼里流下泪来。
“哇……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下子问题大了。”叶寒星啧啧,伸手给她擦眼泪。
秋梦边平静地说:“我还想杀一个人。”
叶寒星扑哧一声笑开了:“这是杀上瘾了。”
秋梦边说:“我想杀萧竹心。”
叶寒星愣了一下:“为嘛?”
秋梦边摇摇头:“不为嘛,杀了他,我们一起回中原,不是很好么?”
叶寒星眨眨眼睛:“秋姐姐……对了,你杀了叶二的话,我就得继承夜楼了……知道不?”
秋梦边沉默了一下:“那你会去继承夜楼吗?”
叶寒星嘻嘻一笑:“爸爸还没死呢,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不过话说回来,秋姐姐,我以为你会问我很多问题哪。”
秋梦边叹了口气,有些疲惫:“我现在什么也不想问。”
叶寒星有些紧张,抿紧了嘴唇。
“我也不想再选了,我一选,总是错的。”秋梦边轻轻地抱住他,把下巴枕在他肩头疲惫地说:“寒星,你养我吧,不要离开我。”
长安,皇宫。
穿着一身绛红色宽衣的皇帝秋承泽旷了上朝的时候在下棋。
他拈着一粒白子沉思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把棋子扔在棋盘上。
“飞卿,我是皇上,你总要让我一些吧?”
坐在他对面的白衣人悠闲的喝了一口茶,顾左右而言他:“今天的早朝你又没去。”
秋承泽挥手命人把棋盘收了,笑道:“没办法,最近这天下在朕的治理下真得是太国泰民安了,整天就些芝麻绿豆大的事儿纠缠着,叫人见着就心烦。”
叶飞卿叹了口气:“前阵子折子多,最近忽然少了,皇上这是闲不住了。怪不得专门把我揪过来煎着。”
秋承泽不满了:“什么叫煎着呀……爱卿可是朕的丞相,朕今天是找你来商量一件事的。”
叶飞卿沉吟了一下:“皇上,臣不想住在皇宫里……”
秋承泽眉头微皱:“为什么?朕的皇宫是龙潭虎穴吗?还是不方便你随时抽身退走?”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
叶飞卿笑道:“臣能走到哪里去?”
秋承泽望了他半晌,叹了口气:“飞卿,你我明是君臣,实在也如兄弟一般。朕未即位时,你为保护静妃,在朕的皇宫里私自借住了很久……朕又没追究你,是不是?朕要你住到皇宫里来,顺便多做份太子太傅的工作,又不是不发给你薪水。你眼睛不方便,要是在宫外,万一随随便便被人害了,朝廷的损失可就大了。再说,万一你走路不小心掉到洞里去,沟里去,殉职了……”
叶飞卿苦笑:“皇上……”
秋承泽一挑眉毛:“怎么?”
“……你太有想象力了。”
秋承泽嘎嘎一笑:“那是,对了,最近皇后为你挑老婆挑得要忙死了,你有什么中意的没?”
叶飞卿失笑:“你又闲不住了,看来我真不该把萨罗那一块做掉,还让你顺便赚了个乌明部,这下子天下太平了,皇上又手痒了。”
秋承泽眉毛一竖:“爱卿是说朕手痒了?”
他搓搓手。
叶飞卿摇头叹道:“皇上,臣不打算……”
秋承泽眼珠一转,到他对面坐下,用商量的口气说:“对了,靖王妃前不久生了点小病,仪征公主好像会回来看望她……要不要朕替你赐婚?”
叶飞卿立刻截口:“不要。”
秋承泽愤然拍案:“爱卿不如去做道士算了,酒色财气全不沾,跟朕一点共同爱好都没有。难道爱卿没有听说过,上之所好,下必随之……”
叶飞卿的思维却思毫没在这个上面:“皇上是说,她要回来了?”
“没错,她现在可是孤身一人……”秋承泽阴笑:“而且你不要忘了,她可是如今天下第一神医方采的亲传弟子,医术精湛。如果爱卿不想强迫于她,朕可以把她调入御医所,为爱卿创造亲近美人的机会……”
叶飞卿站了起来:“皇上,臣有事要告辞了。”
“你!大胆!”秋承泽叫了起来,“哎哎,爱卿小心前面有墙!”
叶飞卿独坐很久了。
今天朝廷五日轮休轮到他,秋承泽又蝎蝎蛰蛰地安排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看他。
眼前是黑暗的,但一直很安静。
直到不知什么时候,他闻到一股细细的微香。
这种味道他非常熟悉,让他全身一震,呼吸顿止。
直到这微香在他身边萦绕了许久,又静静地离开,他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汗透重衣,正打算长出一口气,突然耳边传来清嫩的笑声。
是小孩子的声音。
“你就是叶二叔叔?”小孩问。
叶飞卿的声音不自觉地微微一颤,微笑着说:“是,你是谁?”
小孩笑道:“我是陪妈妈来给叶二叔叔看病的呀。妈妈叫我把这个小丸子留给你,让你一定要吃,味道还不错。”
叶飞卿觉得自己有点要石化了,他深吸一口气:“她是你妈妈?”
“是滴。”
“那你爸爸呢?”
小孩咦了一声:“爸爸?我没有爸爸啊。我就只记得有妈妈和她的师父师娘。”
叶飞卿沉默了良久,笑道:“她师娘是不是姓沈?做饭很好吃?”
“是啊,三娘做饭很好吃的,不过她老是拎着菜刀追砍师公,这样不好。”
叶飞卿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青辰。”
青,是飞卿的青。辰,是寒星的辰。
叶飞卿有些哭笑不得。是不是听着好听就拿来用了啊……果然是她的作风。
一年后,越人山方采所居的房子被雁荡山一带的一伙强盗误烧,当时房内无人,但所有药材书籍均被烧光。消息传出后,朝廷派出大批军队,扫荡了雁荡群匪,匪首侥幸逃出后,被杀手组织夜楼连番追杀,终于被追赶到南海岸边之后,划小船出逃,远遁海外。从此,世上再无雁荡山匪祸。
又三年,江湖第一神医方采酒醉后夜行山路,不小心失足从山崖跌下身亡。葬礼倍极哀荣,上至朝廷,下至江湖群豪,云集越人山。皇帝与丞相亲自驾临上香,从未公开现身的夜楼楼主叶寒星也来到越人山,以谢方神医的厚德。
“小子!你再敢跟三娘我叫板?!”
“我妈妈是神医,干爹是皇帝,大师父是丞相,二师父是□□老大,你今天要是真不给我做鱼吃,后果很严重!”
[全文完]
《写于文后》
作者是个常年坑掉的人,其实挺对不起读者的。这篇小说,是我第一个全部完成的东西。现在是2014年6月,我最后编辑这篇小说,之前曾经锁掉最后一章,还想做修改的尝试,但为时已晚,被迫又改回来,虽然不是故意,但也确实客观地耍了读者们一把,对此我深感惭愧。
《秋水》是我大学最后一个暑假到来之前写的。完结的那天,刚好是离校放假的时候。我当时确实离校回家的心情过于急迫了,脑子一抽,抽出了计划外的事——把此文提前完结了。很多读者看到最后一章觉得很不可思议:呐尼?就这样就完了?故事确实没完,但是这篇小说只能就这样了。后来踏入社会,一连串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也无力顾及这里,最终导致看篇看似完结的文其实还是个烂尾。
然后因为不太熟悉晋江的规则,我又犯了一个错误……在我试图修改最后一章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无法锁章节了,没办法,先用什么字随便填充一下,告诉读者们正在修改吧!于是我手一抖,填了一万字进去,现在我需要修改回去的时候,原文只有五千字。此刻坐在电脑前,眼前浮现出四个大字no zuo no die……所以把下一篇番外粘上来凑一下字数,看完这一章的可以不用看番外了。
番外采访篇
哇哈哈哈,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码字千日,就等完结了!
终于终于,终于终于可以写瓦魂牵梦萦的番外了……两眼星星,番外,番外!
番外一
主持人柚子:欢迎各位光临本期《情感生活》,本节目一向被誉为电视版的《知音》,以狗血和八卦闻名于世,我是主持人柚子。
叶寒星:……柚子你品位变得好差。
柚子:还不是为了方便八卦你们,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啊,飞卿哥哥,你眼睛不方便,来来,我来扶你。
叶寒星:柚猪,他眼睛早好了,你别蝎蝎蛰蛰。
柚子:可恶!想创造点接近帅哥的机会,都被你搅和。什么蝎蝎蛰蛰,这是皇上的御用形容词,别码在我身上。
秋承泽:嗯?我貌似听到有人在说朕的坏话。
柚子:呃,皇上,这个,皇后娘娘呢?没有来吗?
秋承泽:她在宫里拼命地给叶爱卿挑老婆,无暇抽身。
叶飞卿:嗯 ,估计也顺便给皇上挑几个秀女。
秋承泽:大胆叶飞卿!
叶寒星:别在我面前吼我家的人,否则要你好看!
阿秦:啧啧啧,多么令人感动的兄弟友爱啊。
叶飞卿:……
叶寒星:……
叶飞卿:柚子,你应该事先说明,本节目有暴力内容,未成年人不宜参与。
叶寒星:……叶飞卿,你这话也包括我吗?
叶飞卿:呃,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今年有多大来着?
叶寒星摩拳擦掌。
柚子:啊啊啊,别动手别动手,皇上,快,有人要对你的爱卿下手了。场务,快去把方采叫过来,以防万一。
秋承泽:柚子,你太不会混了。
柚子:嗯,您会混,教我草民几招。
秋承泽:只要你把关键人物赶紧请出来,立刻就打不起来了。
柚子:有理。可我还怕他们现场抢亲呢,我要维护我嘉宾的安全。
阿秦:嘎嘎,就凭你?
柚子:……保安,来把这个未成年的臭小子叉出演播厅!
阿秦:喂,你别发横,要不是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过来,我才没这闲情跟你贫。
柚子:你是被三娘的盒饭诱惑过来的吧?别招我。来人,把他叉出去。
没有人上来。
柚子:来人,把他叉出去。
没有人上来。
柚子:皇上,您的军队能不能暂时借我用一下。
秋承泽:你问叶爱卿吧。
柚子:叶二,军队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叶寒星:柚猪,让我来。阿秦,你出去。
阿秦:是,楼主。
阿秦跳下台去。
柚子:叶楼主之威慑力,在下深为叹服。
叶寒星:柚猪之愚钝,在下也深为叹服。
柚子:叶二,你的军队还是借我一下,我想把这个人也叉出去。
叶飞卿:呃,说句实在话,柚子,我觉得你可以直接进入正题材了。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你能叉得走的。
秋承泽/叶寒星:有理。
柚子:唉,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先请个小号的出来。
叶青辰:干爹好,大师父好,二师父好。
秋承泽:干爹给你的生日礼物还满意吗?
叶青辰:全让妈妈没收了。
秋承泽:……大胆秋梦边,给我出来!
柚子:是,皇上!来人,带秋梦边。
叶飞卿:……柚子,我好心一句,你留意一下寒星。
叶寒星:……柚子,我也好心一句,你还是留意一个自己的小命。
柚子:呃,谢谢提醒。来人,有请秋梦边小姐。
秋梦边:哇哈哈,今天人可真齐啊。
柚子:是我,是我请来的。
秋梦边:咦?这个人是?我不认识。
柚子:我是节目主持人,我叫柚子,我稀饭在场的帅哥们很久了,小秋你随便让给我一个吧,我不挑食。
秋承泽:没问题,你随时可以入宫,朕的皇宫很大,多养几个人没问题。
叶飞卿:……皇上,皇后娘娘或许正在看直播。
秋承泽:咳,当我没说。
秋梦边:咦,寒星你脸色很不好看哎,谁惹了你吗?
柚子:呃呃呃,我们立刻进入正题。下面,我们来对叶寒星的早恋和叶飞卿的晚婚作一下对比探讨。请问叶寒星,你初恋的时候是多少岁?
叶寒星:……当时还不记事儿,忘了。
柚子:那可是够早的。嗯,再请问,叶飞卿,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叶飞卿:目前不在计划内。
柚子:真的吗?真的吗?那你什么时候有计划呢?
秋承泽:你这么急切干吗呢。
叶寒星:其心昭昭。
叶飞卿: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正在等着变化。
柚子:你逃避问题!
叶飞卿:是你的问题太尖锐了,我不得不用外交辞令来对答。
柚子:很好,我继续问。叶寒星,能说一下你和小秋第二次分手的原因么?
叶寒星:无他,因为第一次是我提出来的,她想该轮流了。
柚子:那小秋的说法呢?
秋梦边:因为他脾气不好,我怕他打小孩。
叶寒星:……我至于么。
秋梦边:别耍赖,那次你偷偷打了,别以为我没看到。
叶寒星:别找借口,分明是你不想我教他武功。
秋梦边:没错!我还想他考状元呢,哪有时间陪你学杀人啊。
秋承泽:这个状元,朕给他内定了!现在,他有时间去学武功了。
众人皆沉默。
柚子:导播!导播!赶紧快把这一截掐了,不要在公众面前播放。
秋承泽:干什么干什么?朕都还没批准的,你不要太河蟹了!
柚子:河蟹是你统治江山的根本啊我的皇上,来来来,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也是关键性的问题:小秋,如果你同时遇上了这两片叶子,你会选哪一个?
秋梦边:嗯……我不可能同时遇上他们两个吧?这俩人一见面就要打架的。
柚子:我是说假如。
秋梦边:这个假如是不存在的呀……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听过没?
柚子:听过,不过没听过这么用的。
秋梦边:那你的意思即是你还要问喽?
柚子:对!我顶着三方面的杀气,誓死问到底!
秋梦边:嗯 ,那,这个问题就由我家小孩子来回答吧,他喜欢哪个,就是哪个了。
柚子:不是吧你,这么没追求?
秋梦边:阿弥陀佛,佛说一切随缘。
柚子:好,叶青辰,你赶紧过来,说说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叶青辰:……嗯嗯嗯,让我观望一下。
叶寒星:臭小子,敢不选你老爸我,回头我再找你算帐。
秋承泽:臭小子,敢不选我叶爱卿,我就把你妈妈关到华山底下,叫你劈山去救!
叶飞卿:……皇上,你太激动了。
叶青辰:嗯嗯嗯,我选……我选……
众人激动。
叶青辰:我选干爹!干爹送我好玩的生日礼物,还有温泉旅行!
柚子:保安,保安,快维护秩序!赶快叫方采过来!叶寒星,你不能对皇上用粗……你要热爱祖国热爱人民,为国家考虑……
叶寒星:这家伙用钱收买我家孩子!
柚子:叶二你还不快劝劝你家孤拐弟弟!
叶飞卿:没关系,寒星最近手痒,皇上最近皮痒,打不坏就行。
柚子:哇噻,这什么世道啊……
秋承泽:么么,干爹爱你,小青辰!
亲卫队火速来报:皇上!皇后娘娘正在看电视,突然带着一帮娘子军杀将过来!
秋承泽:呃……柚子,节目录完了吧?
柚子:呃,算是录完了吧……
秋承泽:那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八八~依依挥别我的小青辰,再次挥别美丽的小秋小姐……
之后,秋承泽被群殴。节目一片混乱,直播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