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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石室里的秘密(二) ...

  •   只听见什么东西在簌簌掉落,接着又打斗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萧寻是你吗?”宋可斓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喊过一个人的名字这么多次。

      “我在这儿。”萧寻的声音自峭壁下传来。

      宋可斓忙低身伏在峭壁边往下看去,只见洞底光幕之上显现出两个翻飞追逐不息的身影。

      那个正在被打的一身玄衣短打,正是萧寻。

      “你没事儿吧!”宋可斓刚问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宋可斓,出去之后你可能要再赔我一套衣衫了。”

      萧寻一边躲闪,一边念叨着。看样子并无性命之忧,被打着还能这般悠闲跟她说话。

      “没问题,两套都行。我下去帮你!”说着,宋可斓便起身寻找下去的路。

      “不行,别下来!”萧寻有些急躁的吼了一句。

      “怎么了?”

      “别下来”

      “为什么不能下去?”宋可斓实在不知道萧寻为何这样说。

      虽说萧寻武功不差,但有个人帮忙也是好的呀,再说刚刚不还在被人追着打吗?

      “我、、、我现在光着!”

      “、、、”

      宋可斓连忙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耳垂不由得有些绯红。

      光着!!那人用的什么功夫?专撕人衣服?是个女色魔吗?

      奇奇怪怪的想法不住地浮现,宋可斓已经不由自主的想象起了下面那有些诡异的打斗场面了。

      “呼~”宋可斓再怎么说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姐,最多也只能想象一下街边扛货物露着膀子的大汉。

      可就仅仅是这样,她的脸也兀自烧了起来。

      只好对着黝黑的石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试着平静下来。

      正想着呢,下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了。

      “为什么停下来!马上就成了,杀了他们!杀呀!对、、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死都不会放弃,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忽的叫喊起来,应该是与萧寻对招的那个人。

      可他的话怎么听起来、、、

      “前辈?前辈你怎么了?”

      “萧寻怎么了?”宋可斓又是好奇又不敢探头去看,只能别着脸朝下面喊道。

      “他好像疯了!”

      疯了!?

      宋可斓刚才还在怀疑这个掳走萧寻的色魔是这座石牢的主人,这个想法还没焐热呢,这人就疯了?

      “前辈!不要啊!”萧寻一声惊呼,扑上去抓住了那人想要提剑自刎的手腕。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我没事儿,他不太好。”

      “那个、、、我找到一件女人衣裳,要不你先穿上?”

      宋可斓顺着一条破旧的石阶走到了萧寻身后的石壁,举着右手里的女人衣裳,朝萧寻抖了抖。

      “、、、好吧。”萧寻哭笑不得接过宋可斓手里的一坨红色衣衫,有些怀疑宋可斓是不是故意整他。

      萧寻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久,也不知拿出了多大的勇气,终于把它套在身上。

      好歹遮住了重要部位,也算是这块水红花布裙的功劳吧。

      石壁后不住传来深深的叹气,接着又是一阵苦笑。

      宋可斓心中顿时火气翻涌,这可是我找遍所有石牢,踩着逝者的骨灰,冒着良心被谴责的危险给你捡来的布!

      你竟然还一副嫌弃的样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你能嫌弃的场面吗?

      “围上了吗?我要出来了。”宋可斓没好气的问道。

      “好了好了。”

      萧寻瓮声瓮气的轻轻说了一句。

      宋可斓这才从石壁后走出来,只见右手边一个披头散发,瘦骨嶙峋的人躺靠在石壁上,怀里抱着破旧包袱看起来更像是一件旧衣。

      手腕脚腕上皆带着一截断锁链,脚踝处依稀可见森森白骨,裸露出来的尸白色皮肤上布满紫斑,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宋可斓眼角不经意间扫过那双半阖的眼眸,瞬时脖颈发凉,后退了三步。

      “他是死、、、、嘶。”

      宋可斓一抬头望着漫天荧光之中那肤若凝脂的宽肩窄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一刻她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盈盈一握楚宫腰。

      眼前的窈窕男子一身衣裙碎烂的恰到好处,裸露着的肌肤,细腻光滑,宛如月光凝成,闪动着光泽。

      如梦似幻中,他缓缓转过身,遮脸的面具已然掉落,露出清俊的容颜。

      那是一张俊逸温柔的侧脸,眉宇间尽是洒脱无羁,眼睛清亮如星,可隐隐又蒙着一层淡淡的落寞,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待萧寻完全转过身,整张脸被荧光照亮时,宋可斓才发现,他右脸上赫然两道伤疤,如无骨之蛇紧紧攀附着他的右眼角,仿佛下一面就要嘶叫着飞扑而下。

      宋可斓一怔,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何如何组织语言。

      那两道伤疤显然是年幼就留下的,乌黑中泛着深红,应是是被淬了毒的利器刺伤的,若是再偏一毫右眼怕是要毁了。

      萧寻到底经历过什么?是被仇家追杀吗?

      萧寻见宋可斓那目不转睛的样子,绯红的脸颊忽的一阵青黑,匆忙转过身扒拉过耳边的碎发遮住了眼角的疤。

      这精铜面具是临行前师父让他带的,萧寻在门中从未戴过面具,所以面具掉了也没反应过来。

      伤疤就这样让宋可斓看了个清楚,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

      萧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可还是带着他那一脸坏笑缓缓转过了身,他怕宋可斓看出什么端倪。

      于是水红花裙就一扭一扭地踱到宋可斓面前扬起下巴说道:“喂,是不是从来没见过像我这么帅的人呀?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宋可斓这次是真的确定了萧寻是一个刚出山门而且不谙世事,狂妄自大的混小子。

      虽说自己很少出门,但见过的男子那一个不是俊逸潇洒,颜如宋玉。

      这厮竟如此大言不惭,当真是欺我连江无男儿了吗?!

      出去之后,非得一个一个给你引见,好好羞辱这混小子一番,好让他知道这江湖险恶,人外有人。

      宋可斓眉梢轻挑,微笑着一本正经的说道:“是啊,我从来没见过像萧大侠这样俊朗风流的人物,今日得见,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萧寻知道宋可斓在挖苦他,可依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那你可要好好把握住着福气哦!小心它跑掉哦!”。

      “、、、”

      萧寻觉得这一天他可能把这辈子的白眼都收完了,过了今天他可能还会想念宋可斓的白眼。

      宋可斓拨开身前的水红花裙走到那疯人跟前问道:“他死了?”

      “他没死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哦”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石洞,我们现在应该在良渚山深处。”

      “你怎么知道?”

      “只有在极阴寒潮湿且有大量腐朽树木的地方才适于寒血蝠和腐萤的生存繁殖,而连江附近只有良渚这样一座古山林,且腹地深处沼泽遍布,杳无人烟,极易滋生腐萤。”

      “腐萤?是以腐烂植物动物为食,可这石洞里没有、、、”

      宋可斓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望着萧寻。

      看着萧寻微微点头,宋可斓面色土黄,急忙拍掉身上停着的几只腐萤。

      石洞里多得是腐烂的尸体,自然滋生出这万千腐萤。一想起自己刚刚还跟这食肉吸髓的畜生亲密接触过,宋可斓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梦幻美好背后往往是令人恐惧的事物,可人总是会在这样的幻境中忘却那些残忍,等到觉醒过来已为时已晚。

      宋可斓再看漫天萤火只觉得阴森可怖,不由得往萧寻旁边凑了凑:“刚刚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脚下一滑,眼前一黑,就落到这人脚边了。”

      萧寻见宋可斓离得近了些,微微的侧过身,抱紧了身体,指甲深陷皮肉都不知,谁可曾知此时我们这位萧大侠碎发之下耳根子已经烧得发烫了。

      萧寻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出山第一遭就碰到了这么窘迫的场面。

      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在连江还怎么混!让门中师兄弟怎么看?!

      我为什么要跟这个女人进这个地洞?我不就是闲来无事四处溜溜腿吗?怎么就摊上这么一摊子事儿了!

      宋可斓不知道萧寻心里此刻正在悔忆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深刻怀疑人生,更没有发觉这位大侠如此丰富畅想能力。

      她满脑子都是刚刚自己使出来的长风揽怀和地上的蝙蝠尸体。

      “你说这寒血蝠不会就是他养的吧!”

      “应该不是,若他是这石牢的建造者,肯定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应该也是被人关到这里来的。”

      “看他的样子应该在这里关了很多年了,寒血蝠为什么不咬他?”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先出去再说吧这里不安全”说着萧寻就要伸手去拉那人。

      “不要!他一醒我们就要遭殃了,打又打不过他,就让他晕着吧。”

      “咳咳。”正当二人想着如何处理地上的人时,地上的人咳嗦了两声,眉头紧蹙,眼眸微开,双手紧捏成拳,像是要醒过来。

      皮肤上的紫斑往外渗出血珠,经脉暴涨,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撕碎眼前的猎物。

      宋可斓听着那呕哑低吼的声音,脑中一片混沌,心剧烈的跳动着。

      “萧寻,怎么办?要不我们、、、”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宋可斓猛地一颤,除了害怕即将苏醒的猛兽,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杀了他,趁现在。

      宋可斓第一次有这种念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但似乎内心深处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一种杀人的冲动。

      一个个似飘萍坠落的身影,一张张火海中痛苦狰狞的面孔,在她脑海中不停的闪回。

      杀!血债血偿!你还想任人宰割吗?杀了他你才能活!杀!

      欲念像急剧下坠的巨石在她平静的心海激荡起万丈波澜,足以遮天蔽日,冲毁一切渣滓。

      这长剑争鸣,欲念激荡,身体不受控制似的,朝那人走了过去,离得更近了,近到一抬手就可以割断他的脖颈。

      “啊!”宋可斓手中的剑还没来得及拔,手腕就被那人捉住了,只感觉手臂一麻,长剑应声落地。

      “哎呦!我的腿!”一旁的萧寻也被一脚踢跪在地,那人一个转身,坐在石头上,右腿钩上了萧寻的脖子。

      我真是高估自己了,早知如此我必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宋可斓被那人反手压跪在地上的时候,心中悔恨不已。

      “小贼,还敢来偷爷爷的宝贝!”

      “咳咳咳咳,前辈,前辈,我们只是误入此地,咳咳咳,并不是要偷您什么宝贝啊!”

      萧寻的脸此刻就像是那刚出锅的醉蟹,红得发亮。

      “你骗我!我的宝贝价值连城,那个不惦记?”

      那疯人说着,松开了锁人的手和腿,兀自摸索起怀里抱着的一个破布包。

      看布包凸起的形状里面像是几件玉饰雕件之类的,想来这就是他口中的宝贝。

      “前辈、、、你的宝贝叫什么呀?能给我们开开眼吗?”萧寻见那人没有什么恶意,竟然不怕死的凑上前去打听。

      “我只告诉你们哦,要是你们敢说出去,我就纠缠你们生生世世,死也要把你们的舌头拔下来。听见没有!不行,你们得发誓!”

      “好好好,我们发誓,要是说出去,她就嫁不出去!”

      “你!”宋可斓从未见过如此无耻的人,一时气愤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事儿,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我就勉为其难、、、啊!”

      宋可斓自知是说不过他,只能动手了。不过手臂还是酥麻的,那就得罪了。

      只不过这一脚好巧不巧的踢到了萧寻身上不恰当的位置。

      “你这个疯婆娘!我要是断子绝孙这后半辈子就赖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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