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拾》御异

22、第二十二章

　　某一高级会所三楼优雅舒适的单间包厢内“秋，这西装有点紧，坐着勒人”。

　　祁秋皱眉，毕竟不是高定，加上卞贤的身量小，能穿的款式本就不多，所以也不会那么合身“乖，你靠过来一点我帮你解开，一会儿站起来时记得再扣上”。

　　“外公真的会来么？”卞贤摸了摸自己有些刺手的头发，不知道那人给他头发上使劲喷了什么。

　　“我觉得他会来的。”毕竟那礼物可不是白准备的。

　　“哦，可我还是喜欢你穿白色那套”。卞贤抠着祁秋裙子上的装饰物说道。

　　祁秋扶额，怎么又绕回来了，都怪她，今天去选礼服的时候，祁秋让卞贤去帮她选，可是万万没想到卞贤看中了隔壁婚纱店里一款新到的婚纱。

　　别问她，卞贤是怎么选的，她当时正在化眼妆，看不到。

　　“宝贝，那是婚纱，不属于礼服”。这种场合穿婚纱，祁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会是多么抽搐。

　　“好吧，那就等我们婚礼的时候穿吧”卞贤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祁秋露出一副期待的样子。

　　祁秋......

　　#论那些突如其来的执念怎么破#

　　“扣扣”一阵敲门声。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服务员推进来一个手推车，车上面有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服务员将托盘拿起来，放在祁秋面前的一个案几上面的的一个小展台上，大小托盘一致，自带照灯，看起来高级不少。

　　做完这些，服务员对着祁秋和卞贤弯腰点头后，便推着手推车原路返回。

　　呼，卞贤挺直的腰板瞬间放松下来，靠在祁秋的身上，吓他一跳。

　　他还以为是外公呢。

　　祁秋伸手抓住卞贤不停乱动的手指，另一只手轻轻地弹了他脑门一下“有我呢”。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室内原本有丝因紧张而稍许寂静的氛围消失不见了。

　　......

　　这个拍卖会分两个会所，一个拍卖一个交易。

　　祁秋做的是交易。

　　楼道间，一块指示牌指着三楼，1-36号交易间，每个交易间下方会带有交易物品的简单介绍。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支持线上线下，来服务一些不愿意出面的物主或换物主，可以说是与时俱进非常全面的地下会所。

　　虽然这里明面上的规则是：等物交换，但交易间的物主心思各异。

　　听说这里曾有人用一个人情换了一套如懿册后大典的一套流彩宝石首饰，说是为了自己的爱人。

　　也有人用一个石头，换了一代名将的作战头盔并且还是破的，说上面还有那位将军的血。

　　实诚一点的人会思考用什么样等价的东西来做交换，而圆滑一点的人更多的会去猜物主的心思，来思考用什么来交换。

　　而祁秋这个物主，想要的不过就是见一面。

　　忽然卞贤轻轻地垫了下左右脚。

　　“想去厕所？”

　　卞贤微抿嘴。

　　“没事，不急这会儿，我们一...”。

　　“痒”卞贤夹紧双臂摆了摆上身。

　　祁秋一口不上不下。

　　......

　　“哪里痒”祁秋从头到尾快速的瞄了一眼。

　　“这儿”卞贤扭了扭右臂。

　　“......腋下？”祁秋挑眉。

　　卞贤带着些许苦恼的眼神点点头。

　　哎，再也不买这牌子的衣服了。

　　“这衣服不行脱了吧，我给你挠”。说着祁秋已经上手帮他脱衣服了。

　　刚脱了大半，突然门开了。

　　没有一丝丝预兆，没有一丝丝防备，这一切发生的是多么符合逻辑，还有种似经历过的熟悉感。

　　手里还握着门把手的那人面无表情，不说不动。

　　倒是卞贤看见那人的脸后，“哇唔”一声，本能的一缩，半个身子躲到祁秋和沙发中间，尽可能的在缩小自己。

　　一拉一躲一缩，一系列行如流水。

　　看来卞贤对上次停车场见过的老人，印象‘不错’，反应‘颇佳’。

　　“您好，又见面了。看来这次我不必再自我介绍了”。祁秋用手做出请坐的手势。

　　老人闻言后，放在门把上的食指敲了敲，走进来，坐下去，全程不苟言笑。

　　老人越是严肃，祁秋越是笑的肆意。

　　“我......”

　　“这歙砚废了你不少心思吧？”。老人掀开红布，露出一方歙砚。

　　“值得就好”祁秋没有错过老人看见歙砚后眼神一闪而过的惊叹和喜爱痴迷。

　　“哼，当医生能赚多少钱？”老人收回眼神，语气冷淡。

　　“这份工作自然是赚不了大钱，但重在有种其他职业不能比的职业满足感”。

　　老人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冷笑后，房间变得安静起来。

　　看着面前老人的态度，祁秋有些摸不准，但还是尝试着开口“我们......”。

　　“我大概能猜到你想说什么”。老人再次打断祁秋的话。

　　算上他刚开门看过卞贤的一眼，这是他第二次看向卞贤，三秒不到。

　　“就用这方歙砚换掉我和他原本就没有什么的情义血缘吧，祁医生，后会无期”。这句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听着很决绝。说完老人便站起身来重重的拉了俩下衣服的下摆，转身离去。

　　就在老人刚踏出房门的时候，祁秋似乎听到卞贤如羽毛拂过湖水般的说了“拜拜，外公”。

　　一瞬间一股雾气笼罩着祁秋的眼眶，他似乎什么都懂，却总是委屈自己。

　　祁秋看着老人的背影，慢慢抓紧了卞贤的手。

　　为什么有些人的亲人还不如陌生人，她没有亲人她不难过，但是卞贤有这种亲人，却让她很难过。

　　在此一别，再见就是陌路人。

　　————

　　这几天大家发现祁医生又恢复到往日的高冷，除了在卞贤的面前嘴角有些许弧度外，其他人都是一条直线。

　　“从你的描述中我不能具体的诊断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腹痛，我先给你开个B超照了看看再说”。说完熟练地开了单据。

　　“拿着这张纸，出门右转再右转走一百米就到B超室，做完拿着结果来找我，这会儿就去”。

　　“好好，谢谢医生”。

　　“不客气”。

　　呼，急症室只剩祁秋一人，她转起来活动活动了身子，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三点过十七分，又错过了午餐时间。

　　算了，反正还有半个多小时小时就下班了，回家吃。

　　祁秋放松的坐在椅子上等病人拿来检查结果。

　　刚刚轻松了俩分钟，就冲进来一个人，“诶一个人也没有，这么闲啊你这边”。

　　“呵”祁秋冷笑一声，不说话。

　　“诶，怪笑什么，你下周就办婚礼了，怎么都没有告诉我一声？”辛翊双手抱胸一脸兴师问罪。

　　祁秋倪了他一眼，讥讽道“我本人都不知道这事，难道是你给我办的？”。

　　“嘿，怪了，让我想想我是听谁说的你办婚礼这事”。

　　“回去，别在这碍我眼”。

　　“哎呀，不急，我说真的如果礼金都给我的话，我是勉强愿意帮你办婚礼的”。

　　“勉强？”祁秋挑眉。

　　“呃，一点点吧”。辛翊用大拇指食指比了比。

　　“那不好，我不是让他人勉强的人”祁秋感叹道，

　　“不，不是，我是乐意协助”。

　　“要礼金的协助？抱歉，门在那里，不送”。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辛翊做作的问道。

　　祁秋闭眼靠在椅子上，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辛翊“......”。

　　“得了，小的就不在这继续碍您的眼，容小的最后向您禀报一声，小的下周三办婚礼，就在你家斜对面那栋酒店，到时请大人千万要赏个脸参加，礼包不用太大六位数比较吉祥”。话音刚落，人已不见。

　　祁秋睁开满是错愕的双眼，回头喊了一句“是男的还是女的？”

　　远远传来一声“滚”。

　　......

　　他？辛翊？下周就结婚了？还在我的前面？还一点风声都没有？还跑过来骗我说我下周结婚？合着实际是他自己？

　　祁秋的心情更差了。

　　—————

　　最近卞贤都在忙着装修自己的小店，开始还向祁秋询问建议，询问几次祁秋只是说她相信他，让他自己随意发挥后，便埋头苦干，不停地在网上看各种装修风格，倒是祁秋像卞贤的跟屁虫一样，他走到哪抱到哪。

　　今天也是，祁秋回家后，洗完澡便直接走向书房，抱住电脑前的卞贤“看了多久了，休息一下吧”。

　　卞贤点点头“店里的装修风格基本上确定了，还差一点细节方面的，你饿了吧，菜都已经备好了，十分钟后就能吃饭”。

　　“好”祁秋一路环抱着卞贤一步一摇的进入厨房。

　　卞贤还是没有习惯背上贴个人炒菜的这个姿势，耳朵微红，缩了缩肩膀，害羞道“你在外边等我吧”

　　“我不，就不”。

　　卞贤无奈的嘟起嘴继续炒菜，直到上桌。

　　“辛翊下周三办婚礼”祁秋吃饭的空隙飞快的说了一句话。

　　“哇，太棒了，那嗯...后天我们一起去选新婚礼物吧？”。卞贤高兴道。

　　祁秋随意的的点点头附和。

　　“那我们买什么呢？”

　　“吃的还是用的？”

　　“还是用的吧，因为这样比较长久些。”

　　“那买首饰还是服饰或者其他？”

　　“你说呢？”

　　这时祁秋才说了第一句话“送个红包吧，他会喜欢的”。

　　卞贤“......”早知道就不问了。

　　哼，他自己想。

　　结果想着想着默默的上网搜。

　　......

　　直到辛翊结婚那天，祁秋才发现新娘就是他大学里唯一承认过的女朋友时，祁秋真诚的为辛翊感到高兴，因为她知道辛翊的整颗心都葬在这个女孩身上，他们整整绕了十年终于为这段感情画上了一个幸福的句号。

　　整个婚礼期间辛翊的嘴角一直上扬着，特别是到了新郎新娘互相说陈词的时候，这是祁秋第二次看到他眼含泪光，而第一次就是他俩分手的时候。

　　祁秋不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可这是最让她心动的一次。

　　在这之前祁秋一直觉得有证合法就行了，婚礼不重要，那不过是给证书上了一个花边而已。

　　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婚礼很重要，这既是给爱情的一个见证，也是给对方的未来许下承诺，是神圣而纯洁的。特别是看到卞贤既兴奋又羡慕的眼神时，祁秋在大家欢呼新郎新娘‘亲一个’的时候，脱口而出“卞贤，你想要婚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