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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美与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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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情是真正的息土,他是魏尊留下的可以生肌造骨的泥土,自魏尊去后,世间再无新的息土,好在少主只是舍了一根骨头,观情还能给补上。”观美用诡力引燃了磁窑。
“那岂不是观情的真身会缺了一角?”阿忆很担心,自己少一个肋骨总不能从旁人身上拆下来,若是如比,他宁肯不要。
观情安慰道:“不必担心,人类会有胖瘦之分,瓶子我得魏尊的诡力而生,也会随着食量胖瘦,平日里我会多吃一些,但是身量并不改变,多长出来的息土观情哥哥会帮我收着以被不时之需,等我为少主续骨之后,再入窑炉让哥哥帮我修好便是。”
“只是如此,真是苦了你了。”江忆作揖,拜谢观情。
丢下火铳的观美赶紧扶起江忆,“观情只是个瓶子,本就为人所用,少主无需如此,若是少主真算施恩于您,请以此骨为诫,莫要在无妄的情感里深陷,也就算我等今日没有废一番周折。”
这话出自观美之口,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观美哥哥此言……熔炉焚身,岂非很痛。”阿忆的言外之意是,观美不应该心疼心疼观情?且这施恩劝导之言,也该是观情自己来说。
“劳了少主思虑,观情没有痛感。”观美直言道,仿佛在他的心中,站在身后的玉瓶观情真的只是自己一件作品,反复的烧造反而是成功完美的象征,无需心疼。昨日观美对观情的疼惜还历历在阿忆眼前,怎月余不见,便已然不复深情?
阿忆看着立身于观美身后的观情,虽然还在笑着,但是那笑里仿佛有凉。阿忆欲在言,一旁的花落压了压他的肩,示意无需再说。
“窑炉预热需要一定的时间,此处诡力热火旺盛,诸位修仙道之人还是暂时回避为好,以免折了修为。”
众人被观美请出,窑内只留他和观情。临出门时阿忆回头一望,观情始终像一尊烧制备料一般跟在观美身后,落寞而又坚定。
……
烧瓷院中。
“花落哥哥,观美哥哥他对玉瓶……”
花落无奈的晃了晃脑袋:“在群落,观情是观美唯一没有砸碎的瓷器,已经是很好了。对于观情来说,或许也够了。”
“听闻玉瓶乃是白瓷心爱之人、真正的观情魂灵所化,虽然只是瓷器的身体,但灵魂还是爱人,观美哥哥怎会薄待。”江义不解,昨日心上雪,今日怎就变沟渠水了。
“其实,那个瓶子里还有多少真正观情的灵石,除了玉瓶子自己,没人知道了,我估计,观美如今对观情越发冷淡,只怕是发觉玉瓶身上观情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缘故。”花落斜倚在瓷器堆垒起来的柱子上,百无聊赖的用袖子擦拭瓷起,像一个散仙。
“没了那种气息,玉瓶就真的只是个瓶子了,没被观美打碎,想来只是因为那张脸了。”花落摇头叹息。
“听闻,是诡道至尊魏无羡用瓷器复活了观情,怎会不是?”在阿忆看来,玉瓶就是魏无羡用出神入化的诡道修为复生的观情,自己对这位大伯父虽然情感复杂,但是就冲这诡道修为,也不得不佩服。
“这话是魏尊用来哄观美的。”花落整个背靠在柱子上,给江义好好解释:“当年他用情太深,为了给师弟观情报仇,修习仙道,可是所熬时间太久,他等不起,便修习诡道,用诡术杀了那些投他们兄弟入火窑的人。因为他是自学诡道,并不会十成的运用,反而被恶灵反噬,成为活人祟,四处作乱时被夷陵老祖魏尊所擒。活人祟没有灵识,若是将其消灭,则其中无论作恶者还是无辜者,都会灰飞烟灭不入轮回,如此处置,便是不公,魏尊发现其中一个灵魂一直护着另一个残魂,便将其分离。那个残魂是观情,他的呼唤使得观美灵识复生,驱杀了其他恶灵。”
“若真相如此,观美哥哥并不无辜。”在江忆看来,以暴制暴,并不是正途。
“到底是仙门宗派的少主,不过,魏尊可就不这么认为了,或许这就是仙、诡殊途。”花落的眼睛里分明收起了慵懒,“不过,因果循环没有饶恕观美,他被恶灵的恨念痴缠,每晚都会发狂祟化,为了压制观美的疯魔,老祖将观美的残魂注入瓷像之中,用诡术炼化出骨血,成了如今我们看到的观情,哄骗观美说这就是他深爱之人,或许是情爱之力,果真让观美不至于成祟。
可自魏尊去后,他加注在观情身上的诡道灵力也一起消失,护不住其中的真正观情的残魂,残魂消弭,每晚观情开始发狂,好在叔长尽力维持,但是自那瓶子偷了的的桃思子之后,我觉的事情不太对了。”
“那里不对?”江忆好像知道了那么一点。
“观美守着观情多年,从未越过雷池一步,即便是魏尊在时,玉瓶身上诡力强盛,那时候的观情真的如复生一般,是个人族的言行举止,二人也从未越过肌肤之亲去,这说明他们是兄弟还是恪守族规,以处子之身烧制绝美干净的瓷器。而这个玉瓶子,不仅知道自己就是个物件,还妄图观美的身子……”花落说着说着自己的眉毛拧在一起思索:“像是这个物件自己的想法,不是观情的。”
江忆的脑海里跃过玉瓶曾经的话:“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这个瓷瓶有了自己的意识?”
花落俯首作揖又双臂指天:“我魏尊真实旷世奇才!他老人家炼化的物件,居然真的成人,魏尊天智呀。”
江忆看着跳来跳去的花落,心道现在是关心你家魏尊如何的时候吗?“花落哥哥,你不觉得这下麻烦了吗?”
“那里麻烦?”
“若是玉瓶真的爱上观美,这份情也是生于观美对观情的爱意之中,白瓷因为这份情爱上玉瓶,若是再发现这个瓶子已经不是观情,又会如何?”阿忆自己说来,已经被绕晕在其中,情爱之事,真的比蓝家藏书阁里最高深的经书还难明了。
“那我估计这个瓶子得碎?”花落摆摆手,对于一个瓶子被打碎,他好像也没法装出心疼。
“花落哥哥这话太无情。”
“是深爱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