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界白

12、第 12 章

　　在某处山洞内...
　　“哈~~~”
　　谢雨躺在地上抱着双臂不住地发抖着，也许是身上所剩的妖力不多了，他的身旁并没有像之前一般被冰霜覆盖。
　　周遭黯淡无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将他吞噬，但这反而让他的听力和嗅觉更加敏感。
　　感受着双耳和口鼻传达到大脑的信息，谢雨只觉得厌恶。他讨厌这种超乎常人的能力，也恨这具非人的□□。
　　通常当自己陷入这种状态时，总是会失去理智，而后也不再记得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这次意识确是无比的清醒。
　　肚中传来的饥饿感，伤口处传来的痛觉,山洞内泥土的味道...这一股股信息疯狂地涌入谢雨的大脑，令他本就疲乏的精神更是接近崩溃。
　　突然鼻子闻到一股香味，一下子身上其他的感官都弱化了。谢雨在黑暗中缓缓抬起头，如同野兽般在空气中嗅了嗅。
　　“唔...嗯！”
　　耳朵里传来奇怪的声音，谢雨下意识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他没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宛如一只在狩猎的野兽一般，正手脚并用地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随着他越来越接近那声音的来源，脑中的理智便越渐消退。只在乎着鼻尖传来的诱人香味，嘴角露出的牙齿已经变化成如野兽般尖锐。
　　谢雨迅捷的身影扑灭了火把，在黑暗中谢雨感觉自己抓到了那令他垂涎欲滴的猎物。将它扑倒在地，一口咬破了它的喉颈。然后大快朵颐了起来。
　　随着进食，谢雨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刚刚那种如同野兽发狂般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一时有些难以相信刚刚自己居然做出了这种事。
　　刚想看清楚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视线的一角突然亮起了一束微弱的火光。定睛望去，一个约莫十三、十四岁的小女孩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衫，拿着火把惊恐地看着自己。
　　谢雨想了想刚刚自己的样子，也便理解了小女孩眼中的惊恐。没有去解释，低下头想借着火光看清楚自己身下的猎物。
　　“怎么会！？”
　　摇摆不定的火焰，照耀在那猎物身上。映入谢雨眼帘的是一个被咬穿脖颈的男人尸体。
　　谢雨的大脑嗡的一下晕眩了起来，过往的那些记忆也逐渐清晰。那些人被蚕食时惊恐地呼喊声、血肉在口中的触感、以及自己心中产生的满足感、饱腹感...一切被掩埋的记忆，一下子全都苏醒了过来。
　　谢雨抱着自己的脑袋，神情痛苦。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双眼瞪着前方，却连一滴泪水都已经落不下来。
　　“原来...是夜救的我...而他已经...”
　　谢雨瞪着双眼，缓缓将视线放到自己的腰腹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最令他接受不了的是，就算知道了这一切，自己却是连一点反胃的意思都生不出来。
　　“啊！！！”
　　一拳打在自己的腹部，谢雨痛苦的吼叫在山洞中回荡。
　　身后的火光突然有些暗淡，谢雨身体不动，脖颈扭过一个诡异的角度，瞪着双眼看着身后的女孩。
　　那女孩被刚刚那一吼吓得瘫坐在地上，现在又被谢雨这么注视着，心中更是受不了恐惧，痛哭了起来。可奇怪的是，女孩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雨注视着被吓哭的她，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站起身，操控着妖力将男子剩下的部分吞噬殆尽。然后看也没看那女孩一眼，如同行尸般朝着洞外走去。面若寒霜，让人看不到一丝情绪或生气。
　　那女孩原本以为谢雨会吃了自己，瘫坐在地上紧紧逼着眼睛，可身上却没有传来一丝痛楚。
　　慢慢睁开眼，看见谢雨正朝着洞口外走去。也不知她拿来的勇气，连忙起身拉住了谢雨的衣角，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出去。
　　谢雨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在发抖的女孩。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可令她害怕的好像并不是自己。
　　谢雨刚想打开她的手，洞外突然传来了几个人的声音。
　　“你们听到了吗？刚刚那个声音。”
　　“嗨，那有什么稀奇的。老大哪次办事是轻声细语的呀。”
　　“不对，我觉得刚刚那声好像不是老大。”
　　“那准是那小女孩的。诶，我说。你说这么多，不会是急不可耐，想进去打扰老大办事吧。你着什么急啊，等老大做完我们都有份不是...”
　　洞外的人还在讨论，小女孩的脸上已经是被吓得失了血色。
　　谢雨看着小女孩的样子，心中自然也是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脸上却是没有一丝同情的样子，只是轻轻将女孩的手拿开，然后走向了洞口。
　　“不对啊！那女孩是个哑巴，怎么叫得了那么大声？我还是...呃...”
　　声音的主人话还没说完，只看见自己的胸口被某种长条状的东西给贯穿了。而后脖颈一凉，眼前的世界突然转动了起来。
　　在他最后一眼里，他看清了贯穿自己身躯的凶器，以及自己站在原地的身体。
　　谢雨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将两条尖端被染红的白色尾巴缓缓收到身后。
　　“妖妖...妖怪啊！”
　　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皆是被吓得连手中的兵器都丢在地上，尖叫着跑走了。
　　谢雨冷冷地看着他们逃跑的身影，并没有去追的意思。缓缓转过头看向那具尸体，身后一条尾巴的尖端幻化成嘴巴的模样，将那具尸体吞噬了下去。
　　听到外面没了声响，女孩拿起掉落在一边的火把，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明亮的月光照耀在谢雨的身上，他身上的血迹也已经被妖力祛除干净。他一袭白衣，站在月光下，轻轻地抬着头望着星空。
　　若不是之前刚刚看到谢雨杀死那强盗，女孩肯定不会将眼前这人和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联系到一起。
　　谢雨淡淡看了女孩一眼，便打算转身离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拉力。
　　女孩一脸祈求地拉着他的衣角，手里还紧紧地拿着火炬。
　　谢雨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女孩的双眼。虽然有几分恐惧，但女孩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手。
　　“父母呢？”
　　声音冰冷地犹如一具木偶，谢雨问着最简单的问题。
　　然而女孩只是摇了摇头，看向一旁被掀翻的马车。
　　谢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里有几滩血迹，也便明白了。
　　“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语气依然淡漠，令人不知道谢雨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连忙松开了手。
　　谢雨冷冷地笑了笑变打算离开。可身后又被人拽了几下，他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只见女孩咬着牙，向谢雨伸出自己的左臂。谢雨看着女孩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再看了看四周。冷冷地说到
　　“跟上。”
　　女孩睁开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谢雨。心中明白，他这是打算带上自己了。连忙走到他的身后，紧紧地跟着他的步伐。
　　谢雨走着一边用妖力探查着四周，心中盘算着等到了那个村落便将女孩放下。毕竟如今的自己，实在是没心思和余力去照顾他人。
　　“咕~~~”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谢雨的思路，他皱着眉看向身后的小女孩。
　　女孩的脸上有些窘迫，立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直视谢雨。
　　谢雨有些无奈，妖力凝结成冰刺飞向草丛中一处地方。而后身后的长尾伸出，将一只野鸡的尸体带了回来。
　　女孩看了后立马明白了谢雨的意思，从四周采集了一下干草树枝之类的，用手中的火把生了个火堆。从谢雨那接过将收拾好的野鸡，放在了火堆上烤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看着烤好的鸡肉，女孩难掩不舍地将它递到谢雨眼前。
　　谢雨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已是吃不下这些东西了。
　　女孩感激地看了谢雨一眼，连忙抓起烤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
　　女孩吃完后，便躺在火堆旁睡着了。谢雨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原本打算趁此时离去。可察觉到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任何村落，又担心刚刚那些强盗们会再回来。心底最后一丝身为人的坚持，令他无法放下这个女孩。
　　就这样在寒冷的夜里，谢雨坐在女孩身旁，静静地等待着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