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王叔叔》绿冰红雪

8、舔伤

　　林姐正在卸妆，听到这话卸妆油都掉了。宋鹏飞在客厅看电视，闻言遥控一甩，吼了一嗓子：“寡廉鲜耻！”

　　林姐一听就来气了，不甘示弱地吼回去。“到底是谁寡廉鲜耻？”林姐这半年来，一改态度，把宋鹏飞出轨证明一收集，也不怕离婚。反倒是宋鹏飞真到离婚又不愿意了。

　　对家里这紧张的气氛，宋云开早就习以为常了。照以前，他肯定立刻就躲到隔壁去了。但是今天不行，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当即就上前去抱住了妈妈的胳膊。“妈妈，王叔叔说只要你同意，他就给我当爸爸。妈妈，你同意吧。我要王叔叔给我当爸爸！”

　　客厅的宋鹏飞听到儿子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摔门就去找王月明。

　　王月明正在客厅里弹吉他，听到拍门的声音咚咚响，以为是宋云开去而复返，骂骂咧咧地要非揭他一层皮不可。

　　哪知道，一开门，不是总笑眯眯的宋云开，而是凶神恶煞的宋鹏飞。他有些懵，换上客气的表情。“宋哥，有事？”

　　眼前这一张年轻帅气的脸，让宋鹏飞联想到妻子最近打扮靓丽地频频约会，儿子那“我要王叔叔给我当爸爸。”的话犹在耳边，宋鹏飞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一拳招呼了过去。

　　“叫你勾引我老婆！”

　　王月明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眼睛立刻就模糊了。他还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宋鹏飞的第二拳又过来了，连忙后退，顺手抄起了鞋柜上的一把雨伞，用力地抡了过去。

　　雨伞应声折断。

　　“在我家里撒野，再动手我报警了！”王月明从来就不是好惹的。

　　宋鹏飞挨了一下疼，放慢了动作，呸了一声：“报警也是抓你们一对狗男女！”

　　王月明反手又抡过去抢占致胜先机。“你才狗男女！脖子上就一个球，摆设！”

　　邻里八卦王月明和林姐不是一天两天了。王月明瓜田李下，早就趁隔壁偶尔气氛还不错的时候，都解释清楚了，省的心里都有疙瘩。

　　宋鹏飞也相信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会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牵扯不清，追根究底是自己儿子喜欢往人家家里跑。

　　宋鹏飞稍冷静就知道自己迁怒错了人，口头却还是不认输。“人人都知道你想当我儿子的爸爸。呸，我还没死呢！”

　　王月明忍不住翻白眼，奈何一翻就眼睛疼，一疼他就火冒三丈。“老子要儿子自己不会生？你儿子就香吗？”

　　他声音吼得比宋鹏飞还大，立刻引来了隔壁的林姐和宋云开。两人一见这架势就愣了。宋云开直接就哭了，跑到王月明身边，拉下他。

　　“王叔叔，你的脸怎么啦？”

　　小孩哭得这么惨烈，却是哭着个外人。亲生爸爸在旁边，胳膊都被雨伞断柄刮得流血了，儿子是看也没看一眼。到底是人家想当爸爸，还是自己儿子想给别人当儿子，一目了然。

　　宋鹏飞顿时心灰意懒，颓然地靠在墙边。

　　林姐冷眼旁观一会儿，冷笑着也走到王月明身边，看他脸上有没有伤到，同时吩咐儿子。“云开，去把家里的急救箱拿来。”

　　王月明坐在沙发上，享受着美女的关怀。狼狈的大男人坐在地板上，摸着胳膊上的血痕无人问津。王月明忽然就有点于心不忍，于是避开了林姐。“一点小伤，没事。”

　　宋云开很快就把急救箱拿来了，还是没有看自己爸爸一眼，满心满眼都是王月明那被打花的脸。

　　还好王月明的脸没有破相，就是变了一只熊猫眼，好多天才消下去。宋云开天天给他吹脸，说是能好得快点。王月明磨不过他，自顾自地躺着睡觉，任小孩在旁边吹得口干舌燥。

　　等他半梦半醒觉得不对劲，睁眼一看，小孩正趴在他脸上舔。

　　王月明直接挥手把小孩扫开，小孩被他扫得几乎飞了出去，乒乒乓乓地把桌上的摆设打落了一地。

　　“你做什么？”王月明黑着脸问。

　　小孩爬起来，摸着撞疼的胳膊一脸无辜。“妈妈说，伤口用舌头舔一舔，消毒了好得快！看，我这里都好了！”

　　宋云开把手伸出来，想给他看昨天用小刀划伤的手指，一看之下又瞥到了胳膊上刚才一撞，已经磨破了皮，他说着，又伸出舌头舔了一舔。

　　王月明无语地望着他，琢磨着得把这小色鬼赶出去，不然说不定哪天他就得后悔引狼入室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把小的赶出去，大的那个又开始登堂入室了。

　　宋鹏飞亲眼见到儿子胳膊肘向外弯的程度，也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这些年作为父亲的失职，于是极力地想要努力挽回儿子的心。儿子喜欢往隔壁跑，他也开始三不五时地过来要和隔壁小王联络感情。

　　“我这个父亲当得太失败了。”

　　宋鹏飞自顾自地倒上一杯酒，对着灯光看着酒杯里暗红的液体。

　　王月明虽然很讨厌这个人，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尤其宋鹏飞还是个很好看又很有品味的男人。端着红酒晃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王月明还是个年轻的视觉动物，眼睛和心可以分头行动，所以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学着宋鹏飞的样子，细细品尝着他说的红酒的口感。

　　“云开见到我，跟见到仇人似的。”宋鹏飞还在感叹着，把杯中剩酒一口倒进嘴里，仰头咽下去，模样看着性感颓废又充满男人味。

　　又爱哭又爱磨人的小屁孩将来长大也会变成这样吗？小屁孩八成真不是亲生的。王月明漫无目的地想着，把视线撇开，回到红酒杯上。

　　“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带他出去多玩几次，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王月明想得很简单，就是想他赶紧把在书房写作业的宋云开拎回去。

　　“你当我没试过？我说带他出去玩，他说要写作业。我说陪他写作业，他说要到你这边写。来你这边就关在房里不出来，我能怎么办？”

　　其实宋鹏飞也没他说的这么可怜。王月明这里给书房写作业，但不提供晚饭。只要家里不吵架，宋云开写完作业，吃饭还是会回家。

　　宋鹏飞有时候外带儿子喜欢吃的红烧鱼，想讨好他。可惜，儿子见到他带好吃的，反而会分出一碗来给隔壁王叔叔送去，典型的胳膊肘向外弯。

　　宋鹏飞无奈，只能先跟隔壁王叔叔搞好关系。

　　王月明这人虽然脾气不咋地，也没什么热心肠，但总归是吃亏在心软。宋鹏飞这么隔三差五往他这边跑，无非是为了儿子，他也免不了在宋云开面前帮忙说几句好话。

　　宋云开并不是讨厌自己爸爸，只是他有他的坚持。

　　“不，我要王叔叔给我当爸爸。”他已经读初中了，对家庭对感情有自己的一套理解。爸爸妈妈天天吵，离婚正合他意。他不遗余力就是要让王叔叔当他爸爸，名正言顺地跟王叔叔当一家人。

　　小孩的异想天开，王月明懒得理他。他开个金口说几句好话已经是破天荒了，对于别人家的事，他向来没多少兴趣。

　　他现在的兴趣都被男人勾走了。

　　兜兜转转暧昧了两年，江承晚在前段时间跟他表白了。

　　王月明外形很不错，桃花缘也不错，但感情却一直不太顺利。他不喜欢夜店，也不喜欢酒吧，更反感去交友软件上认识陌生人，本身就限制他的可选集。好在还有个乐队可以呆，在青年俱乐部也累积了一点小名气，圈中有不少人被他的外形吸引，但最后没几天都挥挥拜拜，再见不如当朋友。

　　这一切，都有赖于他那糟糕的性格。

　　但江承晚不同。

　　江承晚看上王月明比王月明知道的时间还长。

　　江承晚早在加入乐队之前就通过一个高中学弟认识了王月明。那学弟正是和王月明在一个乐队，毕业之后回了老家发展。为了乐队不解散，学弟就介绍了江承晚加入。

　　江承晚比王月明大三岁，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受学弟的邀请来参加他们的乐队活动。王月明是乐队的主心骨，人长得好看，个性活跃，在台上又谈又唱又跳，青春靓丽一下子就抓住了江承晚的视线。

　　江承晚那时候并不知道王月明的性向，乐队成员也不知道。江承晚当时已经念研究生了，跟他们也不是一个学校，并没有多接触，只是偶尔老乡会上向学弟间接打听下王月明的消息，但也仅此而已。后来王月明向乐队成员出柜，学弟也不可能到处宣传，因此江承晚一直都不知道。

　　一直到后来，江承晚自己加入乐队，正式结识了王月明。

　　王月明的脾气在小圈子大家都清楚，性格不太好，嘴坏还有点傲，有别扭虽然不至于当场撕破脸，但以后都休想得到好脸色。

　　江承晚自诩比他们多吃几年饭，比他们成熟，王月明的别扭任性在他眼里都是可爱。他就喜欢逗着王月明在那里跳脚，逗得他抓耳挠腮，面红耳赤，看着就觉得生动活泼，赏心悦目。

　　可是，前几天，乐队演出结束后，他送王月明回家。王月明有些累，在车上睡着了，到家都没醒。江承晚看着他，一个没忍住就亲了下去，结果被逮了个正着。

　　王月明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保持着近距离，稍微动一下就能再亲上的距离。

　　末了，是王月明撇开了眼睛，说：“我要下车了。”

　　江承晚又一个没忍住伸了手，拉住了王月明。“你的意思呢？”

　　王月明低头看着江承晚抓着他的手，思考了又思考，最后说：“你让我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