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王叔叔》绿冰红雪

6、出门

　　宋云开没料到他会忽然翻身，先吓了一跳，随即又笑得两眼弯弯，喊了一声：“王叔叔！”

　　王月明没理，琢磨了一下，决定循序渐进地探问。“云开，你今年读四年级了吧？”

　　“嗯，嗯！”没想到王叔叔居然还想跟他聊天，宋云开觉得简直受宠若惊，连连点头，生怕点头慢了，王叔叔又不理他了。

　　“在学校有要好的小伙伴吗？”王月明问着。

　　宋云开又连连点头，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掰着手指数着小伙伴的名字。

　　王月明听着，数出来的都是小男孩的名字。但这也不能说明说什么。王月明很是郁闷，觉得这样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

　　跟个小屁孩谈心，他就是吃饱撑着。

　　当下也不管小屁孩还在跟他讲着班上的小伙伴，闭上眼睛准备睡了。小孩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开心地分享着学校的趣事。

　　还没变声的嫩嗓很是好听，王月明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王月明是先意识到了胳膊上的重量，然后才意识到了怀里的人。小孩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难怪热死了。

　　王月明推开他，小孩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他却一身燥热。六月里抱着个小火炉，简直是要人命。周末的早晨不需要上班，他摸出遥控器，把空调打开，把被子重新盖上。温暖又清凉，自有一番舒适。

　　等他再醒来时，小孩已经不在身边了。王月明伸了个懒腰，关掉空调起床。出门来，看到小孩正趴在餐桌上摆弄着什么。

　　小孩听到脚步声回头，立刻笑出一口白牙。

　　“王叔叔，你起来啦！我买了早餐！”

　　王月明已经看到了桌上丰盛的早餐。这小孩买个早餐还没啥概念，每次买早餐都把早餐店各品种来一遍。

　　王月明没有理他，径直去梳洗。起床就有吃的，好吧，这小孩也不是完全讨人厌的。

　　吃完了早餐，自然还留了一堆没吃完，宋云开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王月明问他：“你爸妈要出差多久？”

　　宋云开掰着手指数了数，开心地回答：“爸爸说下个星期五回来。”

　　王月明又问：“你妈妈呢？”

　　宋云开说：“妈妈和爸爸一起。”

　　王月明纳闷了。“他们一起出差？”又不是一个工作单位。

　　宋云开点头。王月明挑了挑眉，不明白，也懒得明白了。“他们就把你扔家里不管？”

　　宋云开又笑眯眯起来。“妈妈有给我钱。”

　　王月明无语。如果只是给点饭钱就是养小孩，他可以养一打。只是怎么这小孩跟别人不同，人家父母不在家是要哭的，他怎么这么开心？

　　王月明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我一会儿要出门，你要呆我家或者回你家，都随意。没事别往外面跑，小孩出门不安全。”

　　“王叔叔要去哪里？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宋云开一听他要出门，满怀期待地问。

　　“不能。”王月明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果断拒绝。

　　可惜宋云开这小孩似乎从来就听不懂他的话，说了不能，还是跟屁虫似的跟着他，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总是看着他，时不时地补充问：“真的不能吗？”

　　“不能”说了几句，王月明也烦了，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

　　最后，他都要出门了，小孩还在问着：“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很听话的，王叔叔——”

　　王月明被他磨了这么半天，早就不耐烦了，又不好对个小孩子发脾气。这会见他这么问，灵机一动，说：“一起去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一见他松动，宋云开顿时又笑眯眯了，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别再叫我王叔叔。”

　　“啊？”宋云开愣了一愣，“那叫什么？”

　　“叫叔叔就行了。”

　　“叔叔？”宋云开迟疑地重复了一遍，立刻就开心地“嗯”了一声，“叔叔！”也没有什么坚持“妈妈说”了，

　　“好。”王月明满意了，背上吉他，就带着宋云开出门了。

　　他要去的是一个青年俱乐部。俱乐部周末有活动，今天下午给他们乐队安排了一个场地演出。自从毕业之后，乐队的演出比以前在学校时少了很多，但几个成员都还是努力只要有演出机会，就都努力参加。

　　王月明到场时还早，乐队五个人只有江承晚先到了。江承晚是乐队的键盘手，是他们毕业后朋友介绍加入来的，到现在也才半年不到。几次合作演出成功之后，就跟大家熟络了起来。

　　他一见到王月明带着宋云开就乐了。“月明，今天怎么带着个小跟班？年纪轻轻准备培养接班人了？”

　　王月明一边放下吉他，解释说：“邻居家的小孩，爸妈不在家，带出来玩玩。”

　　江承晚个子修长，比王月明还高了两公分，宋云开连他胸口都不到。他低头逗着小孩，“小弟弟长得真俊！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王月明闻言噗地一笑。江承晚不解地回头问：“笑什么？”

　　王月明忍住笑，摇头表示没什么，拿起吉他到一边去调弦。

　　宋云开本来就乖巧，见了外人更是乖巧，江承晚问什么就答什么，不一会儿，江承晚就搓着他的脸，跟他哥俩好了。

　　王月明调好弦就开始练习今天要弹的曲子，他随便坐在舞台边上，腿一翘，把吉他抱腿上，手随意扫着弦，视线就去找宋云开。

　　宋云开跟江承晚得了缘，正在江承晚的指导下玩他的电子琴。

　　王月明有些意外。江承晚这人眼光奇高，对他的琴宝贝着，像宋云开这种外行人，是碰都不会给碰的。反正他是从来不会让小孩碰他的吉他，别说碰，就连靠近都不会让。

　　两边闲弹间，乐队其他人也陆续都到了。几个大小伙子看到多了个小弟弟，都要拉过来调戏一番。王月明袖手旁观，随便他们。倒是江承晚看不过眼，伸手就护着嚷嚷：“你们够了啊，这是我弟弟。只准爱护，不准欺负。”

　　“弟弟？” 罗秋蒙不客气地大笑，“我刚刚听到他喊月明叔叔，怎么，江哥，也要把月明喊叔叔吗？”

　　“叔叔？”江承晚总算明白王月明前面是在笑什么了，转过头去就给了他一拳，“好你个月明，这么占我便宜。”

　　王月明笑得止不住，“可不是我让你收他当弟弟的！”

　　江承晚把宋云开往身边一揽。“我这不都是为了讨好你吗？你还尽想着占我便宜。行，让你占，给你占，对你我绝对不小气。”

　　“哟哟哟——”众人立刻起哄了起来。王月明的性向在乐队是公开的秘密，江承晚知道后，也表明了相同性向，没事就爱跟他玩笑，几分真几分假，谁也捉摸不透。

　　王月明脸一红，口头却半分不相让。“你倒是先叫一声叔叔来听听。”

　　江承晚把宋云开往他身边一送。“云开，叫叔叔。”宋云开不明所以，叫了一声“叔叔”。王月明嗤笑一声，骂江承晚，“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江承晚搭过他肩膀笑。“回家里随你，这外人面前，还是给哥留一点面子吧。”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王月明掸着压在肩膀上的胳膊，哼着鼻子跟他抬杠：“你还有面子？我怎么不知道？”

　　宋云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看懂眼前情况，直觉就往江承晚与王月明中间一站，分开他俩。“叔叔，我也不知道。”

　　到了下午三点，演出正式开始了。青年俱乐部只是一个公益性的自发俱乐部，周末里常有些读书演讲等活动，乐队演出也只是活动的一部分，都只是年轻人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摇滚把现场气氛炒得十分活跃，大家都跟着音乐一起唱着跳着。王月明在台上更是边弹边唱边跳，十分投入，最后还扔了吉他就地表演了一段街舞，赢得全场尖叫。

　　等他跳完了去找宋云开，小孩在舞台下也跟着人群扭着闹着，两颊红彤彤的，真是粉嫩的一团。他忍不住搓了两下，宋云开新奇又兴奋地抱着他的胳膊。

　　“叔叔，你跳舞真好看！”

　　“还要你说！”王月明根本不屑。

　　“你可以教我吗？”小孩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嫌弃。

　　“不可以。”王月明的嫌弃毫不遮掩。

　　“叔叔抱！”宋云开闹了一下午累了，张开双臂让他抱。

　　王月明把吉他塞给他，让他抱回家。

　　宋家父母不在家一个星期，宋云开就在王月明家里住了一个星期。王月明虽然很不耐烦，但是小孩赖着他，他也硬不起心肠把小孩扔出门，不然出了事他还得负责。

　　到周五晚上，终于听到隔壁门开的声音，忍耐快到极限的王月明觉得那简直就是天籁。

　　然而，正当他提醒小孩收拾东西回家时，隔壁立刻又响起了人籁。两个刚刚出差回来的人，居然到家就又吵了起来。

　　王月明又忍不住想刨头了。是外卖不好吃，是影视剧不好看，还是淘宝不好剁手？世界这么美好，为什么要天天跟个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大眼对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