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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变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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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榆树林里等待着的队伍,大家都匍匐在地上,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旁边的护城河河流声都听得格外清晰,每个人都在密切关注着皇城内的天空,他们务必在军烟破空的同时就冲入皇城,破入宫内。
大家静息屏步的同时,没有人发现身后的队友竟一个个被人从最后方悄悄捂嘴摸了脖子,四周还是一样的安静,除了草丛中偶有虫鸣声,河流声外,便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了。
顾铁寅等得有点急躁,烦心不安地回头瞟了一眼,竟是看见了南鲛国的刺客已经潜入他们的队伍,那些刺客们个个披着黑色鱼皮制作的潜服,面带口罩,每个人都看不清面容,但是作为和周边各国敌军刺客打了数十年交道的平疆大将军,他一眼就看出那刺客就是所属南鲛国!
这皇后和三王爷为了夺位,竟然做出私通敌国这等卖国之事!
“有刺客!!”顾铁寅一声大喝,手举利剑疾步跃到后方,在斩下一名刺客的头颅后,其余刺客立马反身用黑色披风隐住自己,陆续飞快的跃入旁边的护城河中,就像鱼一样立马潜水逃散了。
副将顾耀骏在顾铁寅发现的同时立马抓住了一名刺客,此时被砍掉一只手的刺客蹲在地上发出瘆人的笑声:“哼哼哼,你们还是祈祷你们的太子能留个全尸吧,哈哈哈哈哈……”
其余人一听就知此次计划暴露,顾铁寅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当时我就该杀了她!”心里认定是顾潇潇提前出来送了情报,一怒而起,一举刺入刺客的心脏,狠拔出剑,当场刺客便暴毙,死时嘴角竟还带着势在必得的诡异笑容。
顾耀骏发现后排的兵马都被熏了迷药,所以才会被杀得如此悄无声息,剩下的人不是昏迷不醒就是受伤惨重,血流不止。
两人赶紧组织起剩余清醒的士兵清点人数,算上没死的,半残的。这次暗袭也竟是损耗了一半兵马!
此番行动必须停止,不然大家都可能活不过今晚。
回头一看皇城中,天空高处竟已亮起了军烟!
可能就是在他们与刺客纠缠,清点剩余兵马的时候,城中太子一队拉起了军烟,看扩散程度,那烟已经放了有一会儿了。
“坏了!”顾铁寅心中大惊,太子处境极其危险。
这次行动已经回不了头了,就是杀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顾铁寅眸中杀意沉沉,手中捏住的剑柄都已然发烫,正当他要带军入城时,突然听见由远而近的急促马蹄声,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细细听,确定是有人朝这个方向赶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鹿潇潇正飞快的赶着马,疾驰而来。
顾铁寅心中怒火顿时有了发泄之处,“你这妖女,我要你赎命!”双手执剑就要朝鹿潇潇挥去,鹿潇潇本来是打算联合他们一起去救沈熠的,这下顿时惊了,反应敏捷是趴到马的侧面,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剑,直到引马跑至二十米开外才停下,她坐在马背上,心中对现在情况不安,却是冷静道:“不知平疆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哼,你这妖女还要装到何时,今日若不将你斩杀,老子就跟你姓!”顾铁寅恨极,副将却是从后面士兵的装备中拿出了一把弓箭,在鹿潇潇与顾铁寅两人对峙时,劲拉弓弦,一支锋箭破风而去,箭头直瞄鹿潇潇头颅。
在箭离鹿潇潇一臂之长时,鹿潇潇敏捷一伏,箭恰好从她发簪处破出,一头乌黑长发倾泻而出,风捎过她的发,整头长发垂下,更是映得她乌发白皮,唇红齿白。
鹿潇潇心中也是受了不小惊吓,而这队伍里也没有沈熠的影子,估计沈熠是打算自己先进城了。这两人下这么狠的死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但是此时来不及解释了,再拖下去只怕沈熠在内无法脱身。
“再不入城,太子就没救了!”她马鞭一甩,马儿疾飞,直接就冲向了城墙,她独身一人是无法破城门了,只有运轻功从城墙翻过去,只见她借着惯性,直接就从数丈高的城墙立步跑了上去,顾铁寅抢过顾耀骏手里的弓箭,瞄准鹿潇潇,鹿潇潇一个不备,被射穿了左肩臂。
鹿潇潇顿时吃痛,差点从城墙上掉下来,咬紧牙关强忍住,她终是翻过了城墙,却在飞下城墙时几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抬眼寻找着沈熠的踪迹,忍痛捂着肩头在市井中穿梭,终于是在靠近城墙的一条巷子中发现了几个穿着夜行服的男人,但是都没了生息,她伸手探了探,尸体还有余温。
这几个士兵,应该就是顾铁寅手下,不见沈熠的身影,鹿潇潇猜想他应该是被带进了宫,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一身沾染了血迹的显眼粉色华服,她便将其中一名士兵的衣服脱下,自己换上了,咬牙将留在身体外的箭折断,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同时大脑飞速运转,以她对皇后和三王爷的了解,以他们对沈熠的恨,应该是不会这么快就杀了沈熠。
她刚一起身,却又看见角落躺着一个衣着古怪的人,她打起精神,警惕的上前查看,这衣服光滑异常,竟还微微反出黑亮光泽,一看就知是南鲛国的服饰,心中大惊。
明明刚刚还是星月漫天的夜空,此时却是乌云密布,不见了月亮,连星星也无。
竟是连天都要变了。
换上一行黑色劲装夜行服的鹿潇潇,乌黑长发被大风刮散,绝美的容颜沾染些许鲜血,更是为她添了英姿飒爽之美。
她站立在一处屋顶,直直盯着皇宫,任狂风开始大作,箭步起跑就运轻功飞奔入宫。
而顾铁寅在顾潇潇跑掉之后,也没有继续追杀她,立即破了城门,城门并没有多少官兵把守,红了眼急了心的顾铁寅也没有想太多,直接带着兵马就要攻入宫。
沈熠原本已经要击败了那几个刺客,可是却突然又来了几个南鲛刺客,南鲛人擅用毒,且狡猾矮小,招数离奇,其他几名随从士兵立马败下阵来,沈熠心中震惊为何会有南鲛刺客,更一时难以招架,几名刺客更是有意将他往皇宫方向引。
沈熠不解,脑中设想种种可能的原因,在他将一名刺客踹飞撞破了皇宫外的石狮子后,皇宫的大门却打开了,门里站着的赫然就是他的三哥——三王爷。
沈缚身后跟着上百个亲卫兵,每人腰间佩剑,背负箭弓,手举火炬,场面看起来好不壮观。
几名刺客见三王爷出来了,分别默契停下,其中一名南鲛刺客用那喑哑的嗓子说道:“三王爷,别忘了你答应我们南鲛的事。”说完不看沈熠,直接带着剩下的南鲛刺客走了。
“你竟然私通敌国?”沈熠愤恨道。
“有何不可?不然我这闲散王爷哪来那么多兵力夺权呢,我的太子弟弟。”三王爷沈缚说话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也把皇上所希望的闲散王爷做得很好,直到三天前为止。
“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父皇对你的教诲!”
“呵,教诲?他对我有过什么教诲?”沈缚笑得有些凄然又自嘲。
“他的耐心,他的教诲可都用在你身上了,我可是连他一句责骂都讨不到啊。”沈缚走近他的太子弟弟,一边说一边盯着他的眼睛,明明是笑着的,却是让旁人看着发憷。
“所以你是怨恨他?还是嫉恨我?”沈熠回视着他,问出所想。
沈缚却回避了他的问题,起身笑得妖娆邪魅,“傻弟弟,你的上官娇月,你不会以为她还是完好之身吧?”
“你对她做了什么!”沈熠冷静不再,手中紧捏剑柄像是随时会刺向沈缚一般。
“你这话说得可就委屈我了,那样的女人,也就你当个宝贝。”他眼神暧昧的看着沈熠,“是她,主动爬上了我的床,更是她,主动将你前往西疆的消息告诉了我,不然我哪能这么这么轻松的攻入城呢,傻弟弟。”皇上将他派去西疆,城中一半兵马随他而去,宫中更是无多少侍卫还在守,也就是沈缚行动的最佳时机。
似乎是觉得刺激还不够大,他又笑得温柔的在沈熠耳边轻声说道:“她若不是初次,我都懒得碰她。”
“你血口喷人!”沈熠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深爱多年,十分尊重,不舍沾染的女人,会是他嘴里说的那样不堪。一举握剑就要刺向沈缚,却被旁边的刺客和亲卫兵接招挡下,因为太过愤怒,招式全然没了章法,漏洞百出,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沈熠就负伤累累,浑身血迹。
“这种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轻易拿走糟践的感觉,如何?”沈缚淡定的看着他狼狈的弟弟,手中拿着一柄散开的扇子,遮嘴轻笑,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痞公子的魅惑和迷人气质。
“不可能!”沈熠不愿相信,也不会相信。
“不信便不信罢,”沈缚慵懒垂眼看着已经气急伤重半跪在地上的沈熠,“下辈子再学聪明点吧。”以一副宽容的长辈姿态说出如此狠厉的话。
“你的所有东西,都应是我的。”
“今日,我不过是取回来罢了。”沈缚语气越来越淡,并没有目的马上达成的快意。
那老家伙,竟为了不让他利用自己对付沈熠,来时的路上抢过侍卫的剑刺杀他不成,立马反手将自己摸了脖子。
明明病了大半年,期间时常神志不清的皇上,临死前也狠狠盯着他,那眼神,一如往年,“哪怕朕就是死,死时,太子也是沈熠!”
真是固执的老东西,不知道母后为何执意爱了他半辈子。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像是要洗涤干净今晚的杀戮一样,又大又急的雨却依然没有让这场权变有何停手之意。
三天前还是皇上身边最忠心的孙公公,此时十分有眼力见的弓腰举着伞过来给沈缚遮雨,讨好之意不言而喻,却是不敢看向沈熠。
沈熠早已被他身后的亲卫兵拿下,数把大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随时可以了结他。沈缚却不急,像是在等谁一般。
雨越下越大,全然没有停下的趋势,雷电也在乌云中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