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茧》勇敢的心

2、002 赌

　　目光转向面前喝着汤冷笑的艾尔莎，他有点不知所措。
　　换装？人质？对峙？谈判？
　　无数念头乱作一团，把乔扰得心神不宁，可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了，眼见着是要破门而入。
　　豁出去了！
　　乔冲向艾尔莎，在房子女主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把她面前的碗挥碎在地，随即一刀子猛地划向自己的右腿！
　　好痛！
　　在倒下去的前一刻，乔拼劲全力拉住了正一脸恐惧后退着的艾尔莎，把血握在了她的手掌上，然后给了她最后一个眼神，便侧躺在了血泊里。
　　他在赌！
　　赌命！
　　砰！门伴随着一声巨响被粗暴地破开，看来敲门人已经是非常肯定自己的举动了。
　　“那美国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叫乔装的技术吗？”一个穿着清洁工服的白人大汉骂骂咧咧地走进门来到屋内。
　　“嗯？”不过他一进来就被屋中蔓延开的血腥味吸引住了。
　　“Mierda！什么鬼？！”只一眼，他那宽大的脸颊便很厌恶的扭曲起来。
　　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正以怪异的姿势侧躺在地上，身旁掉了一把刀，而她的前面还站了个手上沾了血的女人，那脸上的惊愕硬是被这个场景衬托地狰狞无比。
　　“搞得这么难看！”白人大汉惊疑地看向艾尔莎。
　　“我...我不知道...”艾尔莎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了，刚刚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没法想，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活得多么小心！
　　“要帮你叫救护车吗？”白人大汉撇了撇嘴，第一次啊，难怪这么慌。
　　艾尔莎没听清楚，她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了。
　　“何塞？怎么回事？”先前上楼去的胖子被这阵吵闹给吸引了下来，硕大的身躯每下一层阶梯都是一次震颤。
　　等他凑到近前时，艾尔莎已经冷静了一点，她勉强笑了笑。
　　“请你们出去吧，我自己能处理。”
　　“哦呀！小姐你怎么能...额...”惊讶虽然已经到了脸上，可是话才说一半，胖子就住嘴了。
　　“好吧...您自己保重。”说完，胖子就拉着叫何塞的大汉出去了，还顺手拉上被破坏的门。
　　听着楼道内两个男人的抱怨声逐渐消失，艾尔莎一个支撑不住坐回椅子上，扶着面一脸茫然。
　　“快...”乔痛苦地翻了身，想要徒手止血，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需要缝合伤口！
　　“利卡多因，那是局部麻醉剂，出去后大道右边第三个路口的医院有的卖...”
　　“还要麻烦你帮我找来针线和酒精，也可以在医院购买到。”
　　“事成之后我会重谢，我有能力让你离开这个地方，拥有比你现在多得多的资产。”
　　乔面目虚弱地吐着气，他于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个陌生疯子，还用刀威胁过两次。
　　艾尔莎抿唇，冷眼盯着乔覆在伤口处的手看，如此僵持了一分钟左右，她开口了：
　　“我如何知道你的保证有没有效？要是帮了你，你却要杀我灭口呢？”
　　果然！乔眼皮抽了抽。
　　“这一带有多乱你自己知道，靠提供工作场所这种事...”
　　乔恰到好处地顿了顿。
　　“你活的很辛苦吧？”
　　“承诺在我，选择在你。”
　　艾尔莎皱着眉沉默了，她咬着唇挣扎了一下，然后突然站起来，似乎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她深吸了口气，对地上掩目的乔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你承诺了！”
　　乔虚弱地点点头。
　　接着便看到艾尔莎迅速走向门外，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还真信呐。
　　乔讽刺地笑笑，看着天花板疲惫地闭上了眼。
　　不得不说艾尔莎是个极其精练的女人，一趟下来总共才十五分钟多左右，等她站在乔身旁踢醒他的时候，乔才从短暂的沉思中出来。
　　让乔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是怎么在医院快速买到利卡多因这种处方药的？
　　或许是注意到了这个亚裔男孩脸上那不太明显的疑惑，艾尔莎毫无表情地开口了：“我在这一带有人脉。”
　　说时语气上还特意加重了“这一带”。
　　乔尴尬地笑笑，勉强坐起来伸手要接过艾尔莎提着的塑料袋。
　　哪想这女人突然翻脸了。
　　刹那，艾尔莎快速捡起地上掉落着的匕首，同时一脚踹向乔！
　　乔堪堪闪过这青涩的一击，却被冰冷的刀锋逼上了脖子，他终是无奈地放下双手，一脸老实地对着艾尔莎轻蔑的眼神问：“所以你想干嘛？”
　　“你这种人我看多了，过河拆桥专业户，不是么？”艾尔莎冷笑道。
　　“没错，我就是那种混蛋，所以你想干嘛？看我死在这？然后等着有天堕落成妓女？还是学人贩毒？“乔不慌不忙地看着她的眼睛回应道。
　　“我是你人生唯一的转机，赌不赌看你自己。”
　　艾尔莎有些恍惚，她犹豫了。不得不承认，乔判断得一点没错，她快撑不下去了：催债的，耍无赖的，心怀叵测的。不是冲她唯一的资产就是冲她的人，一个个同吸血鬼一般，贪婪地想要榨干她的每一滴血液。
　　抓住这一间当，乔不知哪来的力气，迅捷地击落艾尔莎手上的刀具，还抢夺了那一袋医疗用品。
　　在艾尔莎绝望的惊叫声中，那把匕首停在了她的胸前一厘米不到。
　　“把脸凑过来。”乔的声音冷的像是毒蛇吐信，艾尔莎颤抖着想要后退，哪知乔已经空出了另一只手，硬是把艾尔莎拉到自己跟前。
　　他捧着女人泪眼朦胧的脸，冷笑道：“All is fair in war.”（兵不厌诈。）
　　以粗暴的威胁，乔用纱布和塑料袋把艾尔莎的手脚给绑了起来，直接给扔到一旁，自顾自的处理起伤口。
　　先给划开的伤口旁边扎了三针利卡多因，乔利落地为自己缝合了伤口，高浓度的医用酒精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快速绑好了绷带，乔起身重新坐回沙发上，把伤腿安置好后，他开始重新打量目前的女人：明明是必死的局面了，她居然没哭也没闹，就垂着头安静地躺在那，也不知是不是危机意识不够。
　　乔从沙发下把之前换下的衣服拿出来换了回去，他从艾尔莎之前出现的地方拐进去找到了厨房，用水直接卸了妆后又找到了半锅汤，于是就边喝着剩下的海鲜汤，边盘问鲜汤的烹饪者：“从这去何塞玛丽亚机场要多久？”
　　其实他没指望她能回答，吃饭说话是习惯。
　　“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女人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乔挑了挑眉，一口气把汤喝完，又问：“有纸巾吗？”
　　“厨房旁是厕所，那里面有。”
　　乔插起腰认真地看了地上女人的后脑勺一眼，真的去厕所取了纸巾来擦嘴。
　　“你这样我反倒不好意思杀你了...”乔皱着眉坐在艾尔莎身后的地面上，他顿了顿口气，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接下来你怎么办？”
　　这次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正当乔以为他不会再得到任何回复时，艾尔莎又开口了，带着讥笑与夸张：
　　“不被杀死的话，或许堕落成妓女？或者去卖毒？”
　　“我们来做笔交易吧。”没等乔回话，艾尔莎转身认真地看向他。
　　“哦？”乔感兴趣地笑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这里，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
　　乔盯着面前女人坚定的眼神，忽然有了种可怕的错觉。
　　他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
　　“条件是？”乔危险地眯起眼，上半身往前逼近了一些。
　　“给我一张美国绿卡，还有五千美金。”
　　乔“呵呵”一笑，用手中匕首的刀背在艾尔莎干净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
　　“这方法我是百试不爽，今天这小人我做定了。既然你透露出来，我也不好放过你，你说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侧着身子的艾尔莎突然大笑起来，令乔始料不及。
　　“你这混蛋！且不说这栋楼已经被彻底围起来了，你以为我出去就给你这g娘养的买了一堆破药回来吗？我把那群亡命徒招来了，如果你现在杀死我，他们绝不会让你这个身无分文的家伙活着走出去！”
　　乔怔住了。
　　该死的！被摆了一道！
　　“给我松绑，然后捆起你的手，蒙上面，把刀交给我，我们没时间浪费了。”艾尔莎慢慢坐了起来冷静地说道。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法自己离开这里？”乔的脸一下子陷入阴暗中，身上不自觉散发的杀气令人不禁要打寒颤。
　　艾尔莎的脸突然柔软下来，她平复着语气慢慢说道：“别让我们两互相为难了，我今天已经够倒霉了，莫名其妙遇上你这么个...好吧，我想改变，你不是么？”
　　乔冷冷地盯着艾尔莎那双浅棕色的、深邃的眼睛看。
　　这女人！
　　他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