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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短篇《蔷薇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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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们,林月薇和妹妹林月蔷,就像两株新生的绿色植物,吸饱了水,晒着太阳,呼啦啦的往上冒着。春天刚过,林月薇已经长成如一棵挺俏的小白杨了,冬衣褪去,嫩绿色薄毛衣勾勒出少女初显的优美身线。妹妹稍显瘦小,站直正好齐到姐姐清丽的短发发梢。她们一起为悄悄发胀的身体羞涩着、新奇着、兴奋着,渐渐的,也各自藏了一些少女湿润的心事。
照常是一个晴朗的夏夜,她们悠闲的在庭院里纳凉,席子铺在地上,双双仰卧着,欣赏着流光溢彩、热闹非凡的夜空。自儿时起,每到这种时刻,她们总会乐此不疲地问一个相同的问题:“妈妈,你说,我们从哪里来呀?”妈妈也总是不厌其烦,笑眯眯的回答:“你们呀,是从月光下的两朵蔷薇花里长出来的。”女孩们听了,便会相视一笑,是蔷薇仙子哩。月薇,月蔷,真是浪漫的名字呢,可以让她们美美的梦上好些天了。
林月薇侧过脸,怜惜的望着妹妹,眼里有深深的歉疚。这是一张纯净的令人经常心疼的脸。清澈见底的眼睛毫不设防,会让人联想起天山顶那潭神圣的池水。鼻子小巧秀挺,零星的点着几点调皮的雀斑,鼻尖还微微翘着,鼻翼吸动时,仿佛上面正停着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每当林月蔷用甜软的声音喊着“姐姐,姐姐”的时候,林月薇总会出现瞬间的恍惚,眼前的女孩分明是一个展着洁白羽翅暖暖朝她微笑的天使。
然而,这个美好的天使,偶尔会深深的低下头,不让人觉察到眼底浮起的那层落寞,尤其是她那么真诚的爱着、崇拜着的姐姐。可是,聪慧如林月薇,怎么能看不到呢?她从开始就一目了然了,并且她还知道,那层落寞绝大部分是源于她的。
从小,她开朗、健康,光芒四射,而蔷,文静,柔弱,默默无闻。林月薇记得,蔷总喜欢躲在她身后,将自己小小的脚认认真真的放进她留下的脚印里,像影子一样安静的跟随着,仿佛这样牵着姐姐的衣襟就永远也不会迷路,纵然走到天涯海角也是安全的。月薇有时会想,当光芒太过强烈的时候,会将她小小的身影严严的遮住,那时,她是不是要紧紧咬住嘴唇才能忍受这无比的清冷?于是,月薇时常会用自己温暖的紧牵着她,想这样将怜惜与疼爱传递给她,借此赶走她的寂寞无助。可是月薇不知道,她的疼惜对于蔷其是也是另一种负担。她不忍看见一丝自责在姐姐朝气蓬勃的脸上留下阴霾的痕迹,于是,朝月薇扬起的总是一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好似她是真的那么没心没肺的快乐着,洒脱着。
看吧,现在,林月蔷又将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儿了。她微笑的迎上姐姐爱怜的眼神。
“姐姐,妈妈说我们是蔷薇花里长出来的呢,你相信吗?”
“恩,相信,”林月薇幽幽的望着皎洁的银盘似的月,微启珠唇,“那时的月夜一定比今晚还要美,还要美。”
当然相信啊,如果不是这样澄净柔美的月光,如果不是这样清新优美的蔷薇,还有什么配来孕育一个天使?只是,林月薇心里还有一个只能永远也必须永远藏着的秘密:蔷口中的“我们”,也许只有一个“我”而已。
林月薇清晰的记得,那年蔷8岁,她也只10岁,还都是要站在板凳上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柜子最顶层那只抽屉的年纪。那天,她大概是在找一只玩具熊,凳子上的两只小脚颤颤微微的踮着,手努力往上够拉,只听“哗啦”一声,抽屉猝不及防的翻了下来,东西散了一地。她怕挨骂,便赶紧下来清理“现场”,横扫千军似的把东西一股脑摞进抽屉之后发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一个翻开的小本子静静的躺在桌脚旁。她捡回来,随意瞥了一眼,嘴巴立刻O了起来,“领养女婴”,上面竟印着这样奇怪的字眼。孩子的好奇心开始像爬藤植物一样生长、蔓延,她终于顾不得挨批的风险,揣着一肚子疑惑,径直走向爸妈寻求答案。
“妈妈爸爸,这是什么东西?‘领养女婴’?她使谁啊?小宝宝吗?在哪里?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小林月薇一只脚才跨进客厅,就扬起手中的东西,开始了炮弹似的发问,她的眼里、心里已经全都是那四个迷一样的汉字,以至完全忽略了爸妈的表情变化。他们先是惊讶,而后困惑、挣扎,最终归于平静,仿佛在这短短几十秒内,作乐一生最艰难的抉择。
“薇薇,你妹妹,她是我们领养的孩子”妈妈先说话了,声音近乎哽咽。小月薇呆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亲爱的蔷?怎么可能呢?
“乖孩子,你答应妈妈,一定要保守秘密哦,不然,蔷蔷会伤心的。”妈妈说着,眼睛又暗了下去。
“嗯!”小月薇懂事的重重点了点头,在心里真诚而坚定的许下了人生第一个承诺。
林月薇遵守了承诺,牙关一直把的紧紧的,没露出一丝端倪。可是,从得知真相那刻起,她看林月蔷的眼神里,还是多了些东西。
每当蔷忧伤哭泣的时候,林月薇的脑海里总会浮现这样的画面:月光如水银泻地,笼罩着一片安静的湖水,它不再如白天随风歌唱,只优雅的漾起细碎的银白波粼。一只小木盆幽幽的荡过来了,里头就放着小小的的蔷,她裹在襁褓里,睡的像天使一样甜蜜。湖畔,一株紫薇静悄悄的开着... 然后,她就会把自己心爱的玩具、饼干、小人书全都塞进蔷怀里,学着大人的样子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林月薇纯真的心房里不再只装着纯粹的亲情了,同情、怜悯、忧伤也在不知不觉中萌芽...
林月薇觉得,是那个“真相”让她过于迅速的成长了。她的心开始变得敏感,能觉察到一些很细微的东西。她发现,每当家里只剩下一个水果时,妈妈都会悄悄的塞给她,或者只切下一小片拿去给蔷。饭桌上,总有一两样她爱吃的菜,而蔷,似乎从不挑食。爸爸会用一个月的工资为她买下心仪已久的公主裙,却经常一边安然的给蔷套着她的旧衣服,一边重复念叨着农村那句老话“老大穿新,老二穿旧,老三穿破”,好像这句话能让他底气足一点儿,笑容自然点儿似的。她也明白,善良的父母是不至于偏心到如此地步的,他们对蔷的爱也是显而易见,只是这爱的天平有些失衡了。那些非刻意的偏颇许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就像鸟妈妈总是要先喂饱自己的雏鸟才能顾得上自己和其他。但恰恰,无意的忽略才是最伤人的,蔷眼里时不时流露的羡慕和丝丝幽怨让林月薇再也无法被宠爱的心安理得。
“是吗?可是为什么...姐,等到了20岁,我说不定也可以变成一朵美丽耀眼的蔷薇哦,呵呵。”林月蔷充满期盼的声音将林月薇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惊讶的发现,蔷的眼眸亮如明星,它们聚精会神的望着夜空,仿佛她的青葱白玉、浓烈张扬、如诗如画的20岁就藏在这漫漫星河里,她迫不及待要将它找出来。
“蔷,我没告诉过你吗?在我心里,你早就是一朵美丽的蔷薇了。有时我会想,假如这辈子,你不做我妹妹,我一定不会有现在幸福,”林月薇揉了揉妹妹细细融融的头发,轻轻的微笑:“傻丫头,你一直是我的骄傲呢!”
“姐...”蔷几乎有些哽咽了,她不想再去研究林月薇的话是出于怎样的心理了,同情?安慰?这些通通不重要了,她只是对一件事再无任何怀疑,那就是,她们彼此深切的爱着。
“姐,对不起,一昕哥哥...”林月蔷已经红了眼圈,眉头痛苦的紧促在一起。她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的触摸着姐姐额角那块似乎永远也无法消失的微红的疤痕,心疼不已:“还疼吗?”
林月薇轻轻握住那个那根纤白的手指,贴到自己胸前,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言语俏皮:“傻丫头,你有什么错呢?幸亏你回来了...再说,你老姐我可是坚强的像块石头啊,这里,早就不疼了。”
林月蔷再也忍不住了,她将脸埋进姐姐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姐姐,她在说谎,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分明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重重颤抖了一下,瞬间失去了温度。
林月薇痛苦的闭上眼睛,那段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终于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来..
两年前,林月薇以所向披靡的分数在万众瞩目之下进入了全市最好的高中的重点班,在那里,她也迎来了美妙的初恋。一个叫唐一昕的男孩悄悄走进了她的心田,而且越走越快,越进越深...
高中生是不允许恋爱的,但是青春的萌动不是那些顽固的规章制度就能扼止得了的。林月薇和唐一昕没有丝毫退让,反而和老师们打起了游击战,所谓的“不良的感情”依旧肆无忌惮的成长,张扬的厉害。上课的时候,趁老师面向黑板写字的那一瞬间,抛出几个小纸条,尽管里头无非是一些“学校附近新开了家餐馆,去试试?”、“今天放学后一起做功课吧。”、“发现没?历史老师的裤子短的都盖不住脚背了”之类的闲谈。放学后,女孩先走,男孩后跟着,永远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偶尔使使障眼法,并肩齐走,但在身边安插几个能高谈阔论的男生女生,大伙儿帮忙表演一出团结友爱的戏码,如此,纵然老师们长着孙大圣的火眼金睛,也怕是无用武之地了。
经历了一周的紧张刺激,周末,她们终于能有一次轻松自如的正式约会了。可是,无论只是在附近的街道闲逛,还是去远些的地方郊游、爬山,林月薇总是会把蔷带在身边。爸妈都要工作,她不忍留下蔷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那样,她脆弱敏感的内心会滋生更多的忧愁,久而久之,那些东西会像有毒的病菌慢慢吞噬掉她年轻的灵魂。唐一昕也从不在意,相反,从第一眼见到林月蔷时,他就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与林月薇截然不同的小妹妹。他时常会用探究的眼光观察着她,想弄清楚这个安静的小脑袋里到底藏了些什么神秘。时而天真、时而快乐、时而忧伤的变幻让他觉得她就像是一个躲在白雾里的影子,若隐若现,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真正的靠近。那种非刻意的早熟与神秘实在不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该有的,但在林月蔷身上却丝毫不觉矫柔造作,反而透出一种最接近自然的原始气息,显得那样浪漫纯真,惹人怜爱。唐一昕完全不知道她的故事,只是直觉告诉他,这蔷薇花似的少女将会像血液一样渗进他的生命中,好似哪天她流走了,他的生命也会随之完结。
林月蔷坐在唐一昕的单车后座,两只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左脸贴到男孩后背能听到心跳的地方。多么快乐有力的声音啊,“咚、咚、咚”,几乎成了最动听的音乐。她微微仰起头,看见男生清爽的头发在风中跳跃,扬起、落下,像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右边并排骑着的是林月薇,她的象牙白的健康肌肤也在阳光下闪耀着动人的光芒。他们是多么般配啊,灿烂耀眼的如同两轮小太阳,有着散不尽的温度和能量。这两束光芒一直射进她心里,便觉安然极了,会一直沉一直沉,温暖的只想睡去。她想,她是在也离不开这种温暖了。
林月蔷对唐一昕的依恋就如同阳光下的渐融的巧克力越来越浓,林月薇心里升起了隐隐的不安。
她开始会暂时忘记发呆,期待周末的来临,出游的时候执意只坐唐一昕的单车,会因为他的一个小礼物快乐的像只小老鼠。甚至,偶尔林月薇和唐一昕吵吵小架的时候,她也会忧心忡忡的凑过来问:“姐,你们要分手了吗?一昕哥哥以后还会来吗?”
这种不安已经长成了无措的惊慌。林月薇发现,蔷默默注视着唐一昕的眼神已经像极了当初的她。她开始对他有简单的叮咛,但唐一昕只是风淡云轻的安慰道:“你想太多了,蔷,她还是个孩子呢。”这真的只是女孩的敏感吗?不,绝对不只是,但,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唯有沉默。假如,假如蔷真的懂得了爱情,假如她的一昕哥哥真的不只是哥哥了,那么她只能微笑着去放弃了。她受不住蔷的伤心,残忍的隔离她与所爱,更是万万做不到的。这是她欠着蔷的,她要还。
三人组的旅行依旧继续着,林月薇依旧温柔的听着林月蔷甜甜的喊“一昕哥哥”,她觉得这样简单的幸福很好,她一点也不想打破,只希望就这样一直骑下去,骑下去,直到天的尽头...
可是,我们都抗不过命运,有些泪,躲避不了,始终要流。
那次周末,林月蔷难得主动提出想去海边,说她的石头快用完了。“石头?”唐一昕有些迷惑的望向林月薇,见她只是默契又宠溺的答应了一声:“好。”男孩毕竟还是够不上她对蔷的了解的。她知道,那段时间,蔷在读三毛,《石头记》中三毛痴迷于画石,还差点为此送了性命。蔷虽不曾专门学画,但自小身边也备有蜡笔和颜料供其涂鸦。便学那个热爱流浪的女子,从海边拣回一些被海水冲洗的润滑如玉的石头,在上面画出自己心爱的形象,然后珍宝似的一个个成队列在书架上,整天整天欢喜的看着,不像在观赏美妙的艺术品,倒像是对着一群新结识的朋友。石头,也有了灵魂。
踩水、奔跑、画沙画、呐喊,林月薇年轻的身体终于也耗尽了体力,她拣了块较阴凉的地方坐下,开了瓶汽水,一边咬着吸管,一边笑眯眯的望着远处的两个身影。蔷赤着脚,提着小木桶,一步一步仔仔细细的寻着石头。而唐一昕正在稍近一些的地方加工着一座林月薇刚刚未完成的“城堡”,也是一手一脚,认真的厉害。
灾难为何总来的毫无预兆,气象台预报今天应该是云卷云舒的日子啊,哪来的台风?哪来的巨浪?但,它们,真的来了。林月薇心里一紧,吸管从嘴里掉了出来。狂风骤起,一道十几丈高的水墙瞬间涌起,势不可挡的朝岸边滚滚而来。“蔷,起大浪了,快回来!快啊...”林月薇又跳又叫,喊的声嘶力竭。可是林月蔷捡的多专注啊,她没抬头,也没回头,一颗心安安静静的沉在了那个只剩下海滩和石头的世界里,没有海浪,没有呼喊。
“回来啊,蔷,快回来,求求你,回来...”林月薇沙哑的喉咙如火在烧,开始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眼睛绝望的大大的睁着,泪水瞬间如巨浪奔涌而出。那残忍的白色巨怪张大嘴巴一下子将那小虫子般的身影吞噬了,“不要”,林月薇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没想到那个痴迷画石的女子逃掉的灾难竟然这样突然的卷土重来了,恍然间,她又想起了那似梦的画面:小小的木盆静悠悠的荡着,突然转身了,然后越荡越远,快消失不见了...
似乎已过了千万年。
真安静啊,整个世界好象睡着了,甜蜜的,像个婴孩。
林月薇不愿醒过来,对,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吧,睡着,永远也不要醒来。可是,好象有什么声音?没错,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的声音。
“姐,姐...”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海浪已退了,退的不留痕迹,阳光暖暖的撒在海面上,风里时而飘来海鸥的歌声,世界美好的像伊甸园。
沙滩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姐...”,虚弱的女孩子的声音。
“ 蔷,是蔷!”林月薇这下完全清醒了,她发疯似的狂奔过去,狠狠的抱住林月蔷,紧的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老天,你还活着,你回来了,你没事! 天哪,天哪!”
“姐...呜...”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呜呜...是一...一昕哥哥救我...可是,他...他不见了,一定...卷走了,他一定死了!哇--”断断续续的解释终于在一声痛哭里彻底崩溃了。
“轰”林月薇的脑中陡然间一片空白。她呆呆的放开蔷,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视线慢慢的转向那个“城堡”的位置。她相信,一定是蔷和她开了个大玩笑,她相信,那个亲爱的少年还站在那儿冲她微笑。可是,沙滩空荡荡的,海水也空荡荡的,“城堡”、少年还有微笑,好象一切从来未曾存在。
“咚!”林月薇就像死去一般,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后来,大人们赶来了,她们立即被送进了医院。林月薇发了三天高烧,滚烫的体温持久不下像是要将自己完全融化。额上一块新生的伤痕红的惊心动魄,医生说是昏倒时,额角着地过重,碜进了锋利的沙砾...
像经历了无限苦难的几重轮回,林月薇终于从回忆里唤出自己。她努力不再去想念那个已在天国的少年,抚摸着哭累了已经睡着在自己怀里的蔷,真诚的在心里感恩:“感谢天,幸好你回来了。我们现在,唯有彼此了。”
后记:几米说:“童年其实蛮无情的,不说声再见就走了。”,他还说:“昨天愈来愈远,明天愈来愈近。”
许多年后,这两发誓过要永远相守的蔷薇少女终于也离开童年,走进了不再唯有彼此的明天里。林月薇去北方上了大学,毕业后就在那儿安下了温馨的家。林月蔷终于也拥有了梦想中的自由,一只行囊,一副画具,流浪远方。
其实,谁也不知道,她们都是带着秘密离开的。林月蔷一直没告诉林月薇,在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告诉她姐姐是孤儿院里领来的孩子,身世可怜,所以一切要让着姐姐。小小年纪,寂寞太深,不免心生幽怨,几次话到嘴边,却都咽了下去。因为她的隐忍才能成就姐姐幸福的童年,而她,一直希望她幸福。
林月薇也早作决定让心里的秘密随风而去了。当年,她曾向唐一昕提过一个约定,在蔷20岁时,假如她对她的一昕哥哥依旧爱着,那么,自己离开。没想到,唐一昕听后竟然沉默了。临别时,他留下纸条:“薇,我不想骗你,我好象,喜欢上蔷。”于是,6月13日,也就是唐一昕消失的那个周末前夜,他们分手。
人生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有些人睁大了双眼,一生都在追求所谓的“真相”,甚至不惜跌的头破血流,最终却可能只换得“最清醒的痛苦”。而有些人却是人生难得糊涂,去他的“真相”,人生本如戏,谁真谁假,孰是孰非,又有何妨呢?我们,只要有“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