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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涅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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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里娅又要出去?”
缇奇咬着烟,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嗯嗯。”
维里娅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地,又忍不住加了一件厚披风。
涅亚哥哥居然还要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画阵法……
“感觉维里娅最近好忙啊。”缇奇抱怨了一句,“维里娅一走,方舟这里就我一个人,真的好无聊啊。”
因为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千年公就没给他布置任务。可是他真的要无聊死了!!
“可能忙完这阵子就好了吧。”
维里娅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安抚性地撸了撸身前这只大型犬的毛。
缇奇吐出一口烟。白雾缭绕中,他的神色晦暗难辨。
“好吧,顺便帮我带包烟哦~”
“知道啦。”
维里娅没有注意到缇奇的异样。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涅亚交待给她的阵法。
画高阶阵法这种事情,必须要一气呵成,看一笔画一笔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它要求绘画阵法的人将这些复杂的走向都记住。
维里娅在战斗中一直没有使用阵法,就是因为它耗神费力,还绘制缓慢。
最主要的是,这种容易暴露她身份的事情,她怎么会去做嘛!
维里娅用方舟转移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再利用自己的能力向目的地飞奔去。
恶魔是千年伯爵的耳目,涅亚哥哥找上她,肯定是不想让千年伯爵知道。维里娅只能小心地一边藏一边前行。
也正因为如此,早上出发,一直到傍晚才到达目的地。
这片荒凉的小村子早已破败多年,没有一个人居住。
夜晚还有些冷,维里娅哆嗦了一下,走进村庄。
“四次释放,神之画笔。”
金光从维里娅的身体里钻出来,逐渐汇聚成了一只精致的笔。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法阵只能由维里娅绘制的原因——她可以用身体中的能量汇聚成绘制阵法的工具。
维里娅摒弃杂念,心神归一。
落笔,没有丝毫的犹豫。笔迹流畅,又充满着诡异的美感。
绘制成形的法阵似乎突然有了灵智,开始疯狂地吸收维里娅的力量。
咦?
维里娅皱了下眉,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
汗水,顺着她的背脊流下,她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定神,收笔。
维里娅长舒了一口气,退后两步,跌坐在地上。
好久没有因为一个法阵而力竭的情况出现了——这一般都是初学者冒冒失失画了超出自己能力的阵法才会出现的情况。
维里娅画高阶阵法算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而眼前这个阵法,居然可以反过来吸收她的力量。
金光颤动,逐渐消失。
维里娅细细打量着它。
这样的感觉又来了--
一种诡异的美感,让她不由想起史前时代的天使。
她自言自语道:“这好像是用来镇压的阵法?唔, 也不太像啊,是涅亚哥哥自创的吗?真奇怪,他想要做什么啊……”
维里娅叹了口气。
如果绘制一个阵法这么麻烦的话,她的进度就要大大拉长了。
神使鬼差的,维里娅又重新拿出了涅亚给她的那张图纸。
若单个来看,这些阵法并没有什么联系。
如果合起来……
……
“怎么可能呢,涅亚哥哥怎么会想毁灭世界?”维里娅想着,将图纸塞了回去。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涅亚想要守护这个世界的决心了。
年幼的维里娅坐在亭子里,默背书上繁杂的阵法。
“维里娅!维里娅!我今天给你讲《小美人鱼》的故事哦!”
涅亚兴冲冲地坐到维里娅身边。
“又是翻墙进来的?”维里娅不为所动,淡定地翻了一页。
“还不是因为你们管家的那个大叔不让我进来啊!”涅亚瘫倒在座位上,“我说,就算是藏宝物也该让它出去见见世面啊,一直关着你算什么事啊!!”
“没关系,我也不在意能不能出去。”
维里娅平静地回答。
这小孩子有点吵啊。
不过他还挺厉害的,几百年了,这是第一个可以穿越威廉家族防线的人。若是说这孩子没有些过人的本事,维里娅才不信。
不过,她的性格注定了她不会主动深究。
涅亚还记得要给她讲故事的事情,很快就把愤怒扔到了一边。
“很久很久以前,海里住着一只美丽的小美人鱼。她是大海的女儿,拥有海洋赠予她的一切。小美人鱼有着一头美丽的金色长发,光滑而白嫩的皮肤。她如梦幻一般的尾巴,在阳光下闪出惑人的光。”
“有一天,海上发生了一场风暴。一只船的桅杆断裂,最后被大海无情地掀翻。小美人鱼在一旁好奇地注视着一切——她并不知道,这艘船的毁灭代表了什么。”
“忽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到了她的尾巴。小美人鱼低头一看,非常惊讶。这就是人类吗?他有着蜷曲的短发,他有着俊朗的五官,他的腿修长而有温度,与她冰冷的鱼尾截然不同。”
“小美人鱼知道,人类在海底呆久了是会死掉的。她把王子送上了岸。”
“回到海底,她的脑海里却满满都是王子。少女的炽热情怀是最让人疯狂的东西,她找到了女巫,希望她帮助自己拥有一双腿,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
“邪恶的女巫答应了。女巫拿走了她的声音,然后将小美人鱼的尾巴劈开,给她穿上了长裙作为掩饰。”
“伤口很疼啊,每在岸上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但是小美人鱼不在乎,她马上就可以见到心爱的王子了!”
“王子被小美人鱼的美貌震撼。他情不自禁地公主抱起了小美人鱼。小美人鱼的裙摆因为这个动作微微上拉,露出了一小节鱼尾。往上,鱼尾的间一道伤口,发出腐烂的恶臭气味。”
“王子被吓到了,刚刚的情意绵绵顿时不见。他厌恶地将小美人鱼扔在地上,拔出了佩剑。忽然,他想起美人鱼的传说:据说吃掉美人鱼的人,可以永保青春。”
“小美人鱼不明白,为什么人类的情感会变化得那么快。”
“他砍掉了小美人鱼鱼尾上已经腐烂的部分,把她进献给了当时执着于美貌的女王,以此得到了丰厚的奖励。小美人鱼的身体被女王的厨师一点点地分离,煮成了一道道美食……”
涅亚露出了一个在普通人看来,无比扭曲而阴暗的神色。
维里娅面色不变,只是合上了书,冷静地看着他。
“诶!居然没有被吓倒!”
见到维里娅的表情,涅亚一瞬间演不下去了。他小声抱怨:“太不可思议了!维里娅真的是女孩子吗?”
“不是。”
维里娅垂眸,手指沾了点水,在石桌上画着刚刚背下来的阵法。
“哇塞!真的假的!我就随口一说!!”涅亚惊了。
“我不是人类女孩,我只是个怪物。”
女孩唇抿成了一条线。
涅亚呆住了。
“你该回去了。”维里娅垂眸,掩去眼底淡淡的失望,“我等下就要上课了,会有人过来。在这里呆久了,你会被发现的。”
“啊……也是,是不早了。”
涅亚看了看时钟:“我先回去啦!”
“嗯。”
他往墙壁那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维里娅的眼睛。
“维里娅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呀,不要再随便说自己是怪物了。”
维里娅没有回答。
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的,几乎是残忍的天真。
涅亚叹了口气,跑了过来,无赖一样揉乱了维里娅的长发。
“真拿你没办法。”
“我说啊,不吃人的,那怎么叫怪物呀!”
“不……是?”
她如蝴蝶一样的睫毛扑闪了一下。
“当然不是了!”
维里娅忽然笑了。
那是涅亚第一次看见她笑。一直冰冷冷的女孩子笑起来,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嗯。”
“谢谢你,涅亚。”
“……”
“小孩子就要乖乖地叫涅亚哥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