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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冷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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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骁似乎感知到简斓的目光,他抬起头来,在简斓落落大方却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他的嘴角似是而非地弯了一下,迅速地低下头去,随即笑意收敛,面容显得冷峻孤傲。
简斓收回了目光,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失望。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男孩看上去挺顺眼,像个有骨气有性格的人,没想到......像是这样一个憨憨。
上课铃打响,学生们的大脑开机的声音此起彼伏,简斓单手托腮,以美女照镜的姿态准备上课。
这节课是数学。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进了高二四班的教室。
简斓脑海中突然滑过报名时校长说的话:“我们这里的老师一般都比较直爽敏捷,一般来说颜值和智商成正比。”
那眼前这位......智商可能是负数。
简斓一边骂自己怎么能对老师如此大不敬一边把注意力转移到投影仪的题目上。
老太太姓杨名星。她用手敲了敲投影仪,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大家把注意力集中上来,啊,这里有三道题,题型比较新,啊,先给大家二十分钟尝试一下。啊,没有思路就跳过做下一道,啊,把握时间。”
简斓强行忽略掉杨星那奇葩口头禅“啊”,盯着三道思考题转起了笔,一支黑色百乐活生生被转成了一片虚影。还好左右无人,否则别说题目,那笔都能把脑袋转晕。大概三分钟,他已看出了三道题的思路。手中被转晕的可怜的百乐开始在纸上刷刷运作,不久就得出了三个答案。简斓舒一口气,望向四周乌泱泱的趴桌人,微微一笑。
有时候还真得感谢简易和穆桂斓,给了简斓一个聪明脑子。简斓从小就聪慧过人,尤其是对数学这种烧脑的鬼东西有极高的天赋,因此被简易和穆桂斓像供宝一样供着,生怕这个脑袋哪天被小奇葩简斓搞成一团浆糊。
但问题在于,简斓文科....emmmmmmmm
emmmmmmmm的意思就是说语文和英语150分的卷子只能考六七十分,主要靠蒙选择题和凑点作文。阅读题永远和简斓有仇,一个说东另一个必向西,毫无疑问,斩钉截铁。
于是简斓选课的时候当机立断选了理综。他不是读文科的料,也不乐意去费那个心思记记背背,从小就对各类书籍不感兴趣,除了科普。
穆桂斓一有空就念念叨叨:“小祖宗啊。你倒是翻翻英语书啊,这些单词你要用心记总能记下来的啊,别就破罐破摔这样了,才高二,还有救......”
才高二,还有救。
这话在简斓听来是不穿内衣的赤裸裸的嘲讽。
爷也是想学好的爷跟你讲,爷真的只是力不从心。
杨星抬头一看钟,笃笃敲了敲桌子:“停下笔,这三道题全都做出来的举个手。”
寂静。
silent。
班里的人毫不犹豫地看向墙角的史达迪,果然他弱弱的举了手:“老师......我应该会。”
杨星毫不意外地夸赞:“非常好......只有史达迪一个吗?”
简斓:“......”我明明在举手而且手比史达迪长好不好!!
杨星颤巍巍的目光终于投到了简斓身上:“哎,新来的同学?......那你上来做第一题,史达迪第二题,我来讲第三题。”
简斓扬起下巴微微一笑,脖颈拉出两条漂亮的直线,少年还未发育好却已精致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他离座起身上讲台,粉笔一挥,一笔丑陋的阿拉伯数字呈现在黑板上。
只有一个复杂的算式和一个答案。而且字丑的令人作呕,简简单单几笔阿拉伯数字也能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倒是大开了眼界呢。
“同学你真的没查作业帮吗?”杨星在史达迪写满半黑板字时第三遍怀疑地问着。
“真没......”简斓欲哭无泪。
因为懒,他从小就只写一个算式和一个答案,久而久之,竟成就了一种刻入血骨的潇洒,根深蒂固,再难更改。
相比之下,驼背花眼的史达迪拼命运算,成了一种笨拙和粗鄙。
同学们用看傻逼和看天才混合的眼光看着简斓。
只有一个人没看着他,偏偏恰是宋骁。
他正盯着史达迪手中的粉笔,但是又好像没有在看。他的眼神很飘,很迷离,看上去是个根本没在听课的小垃圾。
杨星把简斓这扫把星儿打发走,自己讲了一遍第一题和第三题,顺便点评了史达迪:“非常好,思路非常清晰,步骤非常详尽。”说着狠狠瞪了简斓一眼,还含着无限怀疑,似乎仍不相信他是自己做的题。
简斓无奈地耸耸肩,又撇头看了宋骁一眼。
宋骁仍死死盯着黑板,眼神仍然迷离,好像对这些题是毫无印象的陌生,丝毫没有简斓把题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游刃有余的那股狂气,反而显得有些焦虑。
某简斓同学不屑地微勾嘴角,宋骁明显对数学没什么天赋,只无奈是必修。
啧啧啧,这种人居然也进的了四班这重点班。
连他这种从小竞赛奖拿到大的人进四班都是简易再三请求再三调关系才做到的呢。
简斓觉得宋骁身上有太多扑朔迷离的东西,他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那样轻狂,而是显得很成熟,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他并不看得起这样老气横秋又没什么天赋的人。但因为宋骁帅,简斓选择最后包容他一次。
下课,再上课,再下课,再上课,再下课.....下午过去了。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简斓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一个班的人都没影了。
哦,不,宋骁还在。他瘦削的身影直直坐在狭小的座位空间里,正从抽屉里拿什么东西。
“他们去哪了?”简斓走到宋骁桌前,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
“吃饭去了。”宋骁怔了怔,很不情愿似的抬头开了口,整个人往墙角缩了缩,似乎在躲避简斓敲过的桌面,幽深的黑色眼眸流露出一种有点嫌恶的表情。
简斓心里骂了一句娘炮,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同学之间问点事,要这么躲躲闪闪么?
走到楼梯口,简斓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道餐厅在哪。
他煞笔地立了片刻,自己的肚子和自尊心纠结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转身回教室。
他一个猝不及防闯进教室,刚好撞见宋骁在拆一个小小的包装袋。
压、压缩饼干???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简斓居然难得的有些尴尬,他眨了眨眼睛,居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宋骁一口没咽下去,一双黑色的狭长眼眸定定地瞪着他,流露的仍然是生人勿近的冷淡和厌恶。
四目对视,无言。
正是早春,窗外传来几声婉转轻灵的鸟鸣,校园里的槐花随风飘进了高二四班空旷的教室,伴着芬芳穿过了两个少年相对的走廊空间,打破了尴尬。
“那个,你知道餐厅在哪里吗?我不认识路.....”简斓小脸一红,失策啊失策,一向来潇洒凌厉谈笑自如的自己会有如此尴尬的一刻。
而且,令他不爽的是,那个少年宋骁眼底那样深而明显的嫌弃,比刚才问他人都去哪了时更清楚。
他这么讨人厌吗?
简斓身高腿长,灰色双眸顾盼生辉,眨眼时长睫毛如蝴蝶般扑扇飞舞,周身迸发着恣意飞扬的活力,从古至今一直是一颗校草,是女生指点评论抛飞吻的对象,何时受过这种冷遇?
而且对方那么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简斓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颜控有多严重。
宋骁也许并不愿意,但他直接放下了手中不明物质,抬起长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