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生活的邀请函》八木多丽丝

15、未来要怎样

　　因为那个奇怪的预感，闲野这几天都没有精神。闲野给森鸥外打电话确认太宰治的情况，森鸥外说太宰治一切正常。
　　四宫夫妇看出了闲野的心不在焉，想尽办法让她高兴起来。闲野为了不辜负四宫夫妇的好意，努力感受他们制造的惊喜。好在奇怪的预感很快就没了，闲野也就能放心的游玩。
　　四宫由美子非常喜欢滑雪，所以他们有很多时间都在滑雪场度过。可惜四宫志乃一直都不太会滑雪，连闲野都学会了，他还只能一步一步挪着滑。
　　这天三人从滑雪场出来，回了一趟酒店。下午由四宫志乃带着去了“石屋制果”，这里生产很有名的白色恋人巧克力，闲野试吃了一下，有些甜。四宫由美子捧着脸，脸带红晕的在里面逛。闲野很认真的选了几样带走。晚餐三人吃的怀石料理，闲野非常喜欢里面的丸子和煎鱼。
　　因为吃的太多了，闲野睡不着出来消食，沿着酒店前面的街道走了几个来回，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睡觉，谁料想转头就看见太宰治站在酒店门口。
　　闲野很想尖叫，但她只能沉默。
　　一身湿透的太宰治抬头看着酒店大门，即使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看上去还是那么孤独又空白。
　　闲野走上前，拉起他的手。太宰治转过来看她，眼神荒芜且没有生气。闲野看惯了太宰治没脸没皮动的样子，突然现出原形让她有点不适应。
　　闲野把浑身湿透的太宰治带回房间，在房间里找到一身没用过的浴袍，和干净的毛巾一起放到浴室里，顺手放好热水。然后闲野把头上顶着毛巾的太宰治推到浴室里，嘱咐他好好洗澡。
　　等太宰治洗完澡，闲野给他吹好头发，也差不多准备好想说的话了。
　　闲野清清嗓子，准备开口。谁知太宰治直接向她扑过来。
　　闲野勉强定住身体，没有移开。太宰治抱着她蹭了蹭，没有说话。
　　闲野在脑子里过了几遍问题，定定神，“我问过森先生，他说你这几天很正常，你是故意麻痹他然后跑过来的吗？”
　　“我给森先生留了请假条，工作我交给广津先生了。”
　　“你还是偷跑出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太宰治抬起头盯着闲野看，因为没有备用的绷带，所以他的右眼没有被缠上。他的目光强烈的仿佛闲野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闲野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
　　“我要是告诉你，我要和别人出去旅游，要把你留在横滨，恐怕我连横滨的飞机都没办法上。”
　　太宰治笑了一声，“原来你知道啊～”
　　“我猜的。”
　　“所以闲野为什么要跑出来呢？告诉我吧。”
　　太宰治靠在闲野的肩上。他很喜欢这个动作，这个动作能让他靠近闲野的脖子，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大动脉的跳动。这是个脆弱又危险的地方。
　　“因为我想安静一下。”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暴起把闲野按在床上，他就像一团翻滚的黑云罩住了大地，又像孤独的孩子被抢走了玩具，无助又愤怒。
　　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在质问她是不是想离开？
　　闲野伸手摸上了太宰治的脸，他就算在愤怒的时候，眼神也像一个孤独的孩子。
　　“我不会离开，只要我还在横滨，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会留下。”
　　闲野慢慢直起身体，太宰治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坐在床上，她的手没有挪开，太宰治把手放到她的这只手上。
　　“我没有感到厌倦，没有想要离开，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背叛我的朋友。”
　　太宰治垂下眼帘，声音很轻，“骗人。你走了。”
　　“我想要自己思考一下，所以我需要安静。你在我身边的话，我没法冷静思考。”
　　“闲野想要什么告诉我吧，我会帮你的。你说过朋友要互相帮助。”
　　看到太宰治这么执拗，闲野感到一丝头疼。她没法告诉他，她在想关于找到X之后她的未来，但是肯定不能说谎，说谎的话太宰治就更难哄了，而且是不是谎言太宰治一看就看出来。
　　“闲野不肯说？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
　　眼看太宰治的眼神越来越危险，闲野索性直说了。
　　“我在想未来要怎么样，自己要怎么做？不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太宰治愣住了，他没想到闲野一直在想的是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他又沉默了。
　　闲野把另一只手也放到太宰治的脸上，双眼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没想瞒着你，但是这个总要我自己去想，别人替不了我。”
　　过了几分钟，太宰治握住了闲野的双手，“我没想过未来，我认为自己没有未来。”
　　“听我说，太宰，你有未来，只要你想你就有未来。”
　　“你觉得活着有意义吗？”
　　闲野的眼神非常温柔，“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太宰治又露出那种希望被拯救的眼神，“你想要我活下去吗？”
　　闲野认真的说：“我想要你活下去。这不是出自什么高尚的愿望，而是我个人的自私的愿望。即使我知道在这个腐烂的世界里，死亡对于你来说或许是个轻松的事，但是我仍然希望你活着，就算非常痛苦非常绝望，我也希望你活着。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找到你活着的意义。”
　　太宰治瞳孔紧缩，他笑起来，“闲野真的很自私。”
　　“人本来就很自私。”
　　太宰治抱住闲野，“我要好好想想。”
　　“在你思考的这段时间，我也要好好想想。”
　　两人抱了一会，闲野忍不住说：“太宰，你能放开我吗？你这样抱着我，我感觉不舒服。”
　　太宰治的理智回来了。刚刚情绪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两个人都是穿的浴袍，而且双方位置实在是太靠近了。
　　太宰治镇定的起身，走到窗边，借着晚风吹散脸上的燥热。然后他看到了闲野放在桌上的已经包装好的白色恋人巧克力曲奇。
　　“闲野，这个是给我的吗？”太宰治扬了扬手上的包装盒。
　　闲野在铺床单，看了看太宰治手上的东西。
　　“是想要给你的。原本是要明天寄出去的。”其实里面还有一半是要给爱丽丝的，但是闲野不敢说。好不容易稳住了太宰治的情绪，不能前功尽弃。
　　“那我可以现在拆吗？”太宰治好像一个拿着圣诞礼物的孩子，兴奋的问家里人什么时候能拆。
　　“可以。”
　　太宰治露出了一个非常单纯非常满足的微笑。
　　闲野想反正都是给他的，爱丽丝的那份看看找个机会去买吧。
　　太宰治坐在沙发上拆包装，发现里面都是曲奇。他吃了一块，抹茶味的，有点甜了。
　　太宰治有点失望，他没有找到蟹味的曲奇。不过想想这是闲野给他的礼物，就算没有蟹味的曲奇也好。
　　闲野铺好了床单，在床上坐好，拍了拍另一边，“太宰，上来睡吧。”
　　太宰治刚吃另一块曲奇，一下子被噎住了。他连忙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水。
　　“……我还是睡沙发吧。”太宰治把曲奇收起来，认真的说。
　　“可是我们没有第二条被子，你之前浑身湿透了，在沙发上睡一晚会感冒的。”闲野提醒他。
　　“嘛，别看我这样，我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在沙发上睡一晚完全没问题。”太宰治又恢复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
　　闲野默默的从床上挪到太宰治对面的沙发上。
　　“一起睡沙发，还是一起睡床，你选吧。”
　　太宰治沉默了，他有点艰难的说：“为什么闲野就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自觉呢？”
　　闲野也沉默了，她有点搞不明白了，“虽然说我的异能对你没用，可是论体术和身体素质，就算我打了麻醉剂你也没办法对我动手。”
　　太宰治仿佛看到“战五渣”这三个字插在他头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该怎么和她解释有自觉和有实力不是一个概念呢。
　　双方僵持了半天，还是太宰治妥协了，他往床上一躺，一滚，一拉，就滚进了被子里。闲野看到太宰治去睡了，也很自觉的去睡了。毕竟现在有点晚了。
　　太宰治躺在床上没有睡意，他睁着眼睛看着酒店的天花板，然后听到另一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太宰治很无奈的想，闲野真的很没有女孩子的自觉呢。明明旁边躺着一个男孩子，居然睡着了。还是说在闲野的眼中，他不像个男孩子吗？
　　其实这一点不怪闲野。在末世的时候，闲野和孟警官这一队军警一起行动，在战场中她学会了无论何时何地让自己快速睡着的方法。而且这一队军警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就算旁边有别的男人她也能很快睡着，但是只要有人靠近她，闲野也能迅速醒来反击。所以闲野根本不怕有人偷袭，她对自己的反应能力很有自信。
　　而此时在横滨黑手党的大楼里，森鸥外看着面前的报告，纸上潇洒的写了几个大字，“我要去找闲野。”森鸥外笑着把手上的钢笔掰断。
　　时间在太宰治的数羊中快速过去，第二天一大早闲野就醒了。她看了眼旁边还在睡的太宰治，轻手轻脚的起床，估摸着时间，跑到四宫夫妇的房间敲门。
　　四宫志乃的身形纤细，他的衣服比太宰治的衣服大不了太多，闲野想先和四宫志乃借一身衣服，等太宰治醒了再带他去买一身。
　　由美子开了门，闲野和她说明了情况。四宫志乃爽快的把衣服借给了闲野，并且知道了太宰治现在还没醒。
　　闲野礼貌的表示会和太宰治一起下去吃早餐，四宫夫妇不用等他们。
　　太宰治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迷迷糊糊的起来，看到旁边没有人，就彻底清醒了。然后转头就看见闲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太宰治傻愣愣的坐在床上半晌，爬起来洗漱，换上了放在床头柜子上的衣服。之后闲野和四宫夫妇带着太宰治去吃了早餐，买了衣服，然后坐在一家奶茶店里闲聊。
　　由美子温柔的说：“没有想到太宰君会突然到札幌来，之前闲野和我说你还有事不能来。”
　　太宰治捧着热奶茶，担忧的看着闲野，“因为我太担心闲野了，所以就跑出来了。”
　　“闲野年纪轻轻，又没有过旅游的经验，太宰君担心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不需要太过于担心哦，志乃和我都有很多旅游的经验，我们会保护好闲野的。”由美子理解的点点头。
　　年纪轻轻又没有经验的闲野默默的喝了一口奶茶，嗯，红豆珍珠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