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菡萏台上素华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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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芷？
我抬眸看向得令起身的女子那处，只见她一身烟罗紫莲重纱裙，眉目如画、柔顺文雅，很是落落大方地走至亭台中央。
我于玎偃中，除了苏族旁支的姐妹与母族沈氏从江南来往的表亲，交好的便只有盛合、萧芷与翊王嫡长孙女颜兰弦、太傅表孙女谢榕。其余人接触颇少，私交泛泛。
想起萧芷，唯一浮现入脑海的便只有“不争”二字。
太尉掌兵，夫人为减夫君杀戮常年礼佛，教导出的女儿也温软似水、才情出众，不带半点将门豪放，使满京诧然。
此时她第一个上台，倒是令人颇为期待。
“见过娘娘。”她朝高台之上行礼，皇后笑应道:“起身吧。萧家的女儿呀，要比什么？”
“回娘娘，臣女比诗。”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
一旁侍立的女夫子便道:“今次以愁为题，请对。”
萧芷闻言，又福了福身子，窈窕身姿伫立台中央，言:
“酥水无根漫早春，轻风莞尔伴夜深。”
在场贵女都心有赞叹，好诗意。
我浅浅笑着。
纵然萧芷诗词作得好，但文会约摸就是这般无趣了，我怎么还会想着要玩得风生水起呢？
三年前，年方十二的小苏氏受邀皇室上元节宴，初出深闺。佳节盛宴，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纷纷而至。自素华园临行前，苏鄞慈和地笑着同她说:“苏家的清澜，必扬名满京。”
苏鄞为培养唯一的后人，请遍才子能人教导小苏氏。故而她自小习得千般万般技艺，十几年来，学得样样出众，只为今时今日，能为苏族再博一个好名声。
苏鄞的野心布局，图的从来完完整整、缺一不可。名声与权力，他都要揽在手中。
锦历四十二年，皇朝中兴，天下太平。上元佳节，万邦来朝。
玎偃皇城，纳月长楼，办了场空前绝后的宴会。宴中，统共也就那么几件大事。
一是皇后求酒，皇帝亲斟。二是霞城容色惹番邦来使面红耳赤、殿前失仪。三是小苏氏应北土王女之约，三作长诗贺大钦太平盛世，贬北土毫无尊卑……
需知当时多方势力为防她得苏鄞教导，在宴上大出风头，施计布局，联络上来朝的外邦属国。在此重重压力阻挠之下，她只得做那出头之鸟，剑走偏锋，应下那王女的挑衅，出诗作对，赢得在座千百余位高权重者的掌声。
世人只记得她孤身只影立于楼台中央，风骨浩气端得是令人侧目。
一身青烟罗襦霜纱水袖裙，举止间轻纱慢舞、水袖柔飞，不过十二年华已是掩不住的姿态优雅，窈窕动人。
容貌还未彻底长开，人人得见的惊艳却仍生于眉目之间。
第一眼起，青蛾曼睩，眉黛青颦。双眸剪水般潋滟，一瞥惊鸿难却。顾盼之间，女儿家的朱唇皓齿、润颊桃腮，又兼肤如凝脂，生骨似玉，那无人能及的妍姿艳质。更有声色轻软，仿佛环佩玲琅。
她此一人种种万般，令世人入耳入眼，皆是一场华梦空圆。
那场上元朝会过后，玎偃一时盛起的美人谱与美人词中，小苏氏深受赞誉。
那句“山水之间素华园，仙子如画立堂前”，除她无谁。
最令人喜慕的还是那双眼眸，弯若盛水，带了点凤眼的影子，却又不是正经的凤眼。三庭五眼，四高五低之中，柳眉之下，秀气翘鼻之上，几分笑意，几分冷凝。
不过后来此段文章被无端压了下去，空有貌美却无姓名，渐渐地，便失了声去。
但当年楼台内，小苏氏于万人中央三作长诗，心性胆量撇了同辈十多条街不说，单单那文采便足以让在座众人深感佩服，让玎偃之人歌颂流芳。
这一点是论谁权势滔天也压不住的了。
不过世人尽只知这一部分罢了。
小苏氏在苏鄞多年极端严厉的管教之下，从孩童时代便勤学苦练至今，其间艰难，无人可窥得万一。
此后，小苏氏深居简出，除了必赴的宴，她再无出门机会。苏族管这独苗苗管得甚严也是，她自己无心应付旁人也是。不过盛合与几个从小的至交好友那儿还是会去走一走的。
小苏氏才名远扬，也不仅仅是靠一次出众。她后来赴的宴，受众人追捧之下，总还会露上一手力压玎偃的。
也是如今这样的文会上，她赢了几次，倒颇觉没意思，渐渐地也就不再轻易应下了。反正这名儿是谁也忘不掉了的。
想到这，我抬眼望了望台上。台中的人已不是萧芷，不知换了几波人了。
甚烦。待会儿又要怎样秀起来呢？
玎偃贵女受邀前来的足有千百余人，人数许多，身份地位差异也不小。文会举行起来便较难遣送了。
于是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
由女官们在贵女中挑拣地位才学符合者数十人，留名纸签，再由抽签决定出先前数十人中的一半女子上台比拼。挑拣贵女时，总有无法兼顾的时候，则按文会一场场的更替，轮流选择。
余下不符合者，或者此次未被拣中、抽中者，留于会中也是徒增无趣。于是行宴人都会允许她们自行暂离宴厅，在园中附近自寻玩趣。
这个空子容易钻。我想了想，游玩时多留意亭台此处即可，也顺便去找找些许法子，便起了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菡萏台上素华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