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应许之地》白昼捕梦

2、第二章

　　如果再给尤里加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点燃自己的黄金瞳，在那一瞬间感受到的身体被撕裂，大脑犹如被丢进榨汁机的感觉让她在醒来那一刻都不自觉地发抖冷颤，她那时就隐约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在排除她那股来自异世界的力量。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尤里加还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前看到那个男人，在昏迷前那一瞬间的痛处过于深刻，像是被他人用金刻刀在脊骨刻下了咒文，正因为痛处过分强烈所以在附近时间段的事情都因为过分强烈的疼痛而变得模糊。
　　是一个有着白色长发的男人，对方柔顺的长发在近身战斗时也不会变得凌乱，他是那么迎刃有余脸上无趣的乏味表情都没有转变，虽然那时的她在挥舞拳头，但这并不妨碍她记住这个男人头发在空中稍稍飞起而留在空气中的雪松般的气味。
　　可惜是个变态。
　　之所以给这个人贴上「变态」这么个标签，是因为尤里加看到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以及脚踝上否金属链条。用金属打造的鸟笼状囚牢看上去华而不实，尤里加觉得自己稍稍用力就可以将过细而且装饰着塑料蔷薇花枝的笼条掰弯。
　　她是在自家家门口穿越的，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时穿的衣服是舒适而且方便的春装，而不是现今被套在她身上的白色欧根纱长裙。
　　“这是面具吗？你是准备带我参加假面舞会吗？”尤里加对悠然坐在鸟笼囚笼外的人问道，“又是鸟笼又是铁链，您的爱好似乎有些变态啊。”
　　她伸手从头发里找到面具上用于固定的束带，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无法解开。面具贴在皮肤上的质感有些冰凉，尤里加伸手摸了摸覆在上半边脸的面具，指尖的肌肤感受到了上面华丽的浮雕饰纹，甚至在眉间还有一小块凸起的水晶做装饰物。
　　“你的眼睛变回去了，真可惜。”坐在笼外的长发男人也没把视线放到尤里加身上，只是合上了放在膝头的书。
　　＊＊＊
　　涩泽龙彦带她回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只不过是因为目睹了对方那双带有远古神族威严的奇异金眸，并对这对过分瑰美的眼珠子产生了好奇心和收藏家的占有欲。
　　他收集了很多异能力者的异能，那些血色的能量结晶被他精心安置在他的收藏间里，但在看过了千篇一律的异能力结晶后，这样一双罕见的眼睛更能勾起涩泽龙彦的兴趣。
　　美学主义者的涩泽龙彦将她放入自己的鸟笼里，让钟点工女仆为她穿上定制礼裙，为她纤细的脚腕拷上银色的铁链，而那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眼睛的面具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去欣赏她那双黄金瞳。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涩泽龙彦的意愿发展，对方醒来后睁开双眼仍然是最开始那双普通的棕黑色眼睛，不过她并没有对自己目前所处的状态感到慌张，甚至乐在其中明里暗里讽刺着他。
　　那么计划还得推迟，涩泽龙彦本打算预约黑市的外科医生帮助他取出那双黄金瞳，然后放到福尔马林里珍藏，但事情尚不可操之过急，珍贵的藏品值得收藏家付出耐心。
　　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涩泽想了想，他该怎么处理这位小姐呢？
　　“你的名字是什么？”毕竟是那双眼睛的主人，虽然也是个无趣的人类，但涩泽也能为其在脑内腾出空间记下她的名字。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穿着白色欧根纱长裙的少女走到鸟笼的笼条前，玩弄着缠绕在上面的蔷薇花枝条，“炼金术的基本定则是等价交换，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你，我能得到什么呢？”
　　看来这位小姐目前还没有作为阶下囚的自觉，讨价还价十分得手，不过按照她目前所展现的她性格的冰山一角，涩泽估计她就算开口也不会真的说出自己的真名。但名字不过是一个方便沟通的代号，在涩泽龙彦眼中，实在可有可无，所以对方不愿透露也没关系。
　　于是涩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转身那一瞬间，一柄精细的小刀刺破空气朝他飞来，尖锐的刀锋使得涩泽脸颊旁的长发少了几条，但并没有造成伤势。

　　看来这身裙子不是这个男人为她换上的，不然他肯定会察觉到那些被自己藏在身上的武器，尤里加想着，然后再度抽出一柄极细的刀，但这柄刀不是用来见血的，而是拿来撬锁的。
　　“劝你最好别那么做，不然得不偿失。”
　　但是这个马后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尤里加已经因为铁链通电后被传导到她身上的电流而触电抽搐起来，她倒在地上整个人被轻飘飘叠纱的白色裙子掩盖了，细弱的哭泣音拍打薄翅来到涩泽耳边，被长裙的叠纱淹没的身材娇小的少女就像是濒死蝴蝶。
　　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人，用肉块拼接起来的无聊人类没办法引起他的同情心，但是对方身上有涩泽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他还是走前去用钥匙打开了鸟笼的门。
　　涩泽用手托起了倒在地上的人，对方手臂的脉搏微弱跳动着，然而脸上完全不是痛苦的神情而是满脸微笑，那是一种狡猾的计谋得逞后无比得意的笑容，下一刻她就用曲起的膝盖砸向涩泽的后脑勺。
　　但是落空了。
　　“你的行动在我的预料之中，没必要做出这种无聊的抵抗。”他是自负的人，因为过分聪明的头脑，涩泽至今没有遇到过会出乎他控制的事情，而她自以为聪明的计划也是。
　　＊＊＊
　　果然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人呢，尤里加撇撇嘴然后从地上站起来。刚刚的电流对她这个龙族混血种来说不过是按摩的程度，只不过对方过于聪明的反应还是让尤里加感到了挫败。
　　吸取过一次教训的尤里加不敢再试图动用黄金瞳和言灵，这样被关在笼子里任人宰割的样子要是被卡塞尔那群人知道了，肯定会被钉在守夜人论坛的版头耻辱榜上。
　　没有准备工作，这样的突然攻击对尤里加来说像是喝水一样轻松自然，踮起的右脚用于支撑身体，而在空中飞踢而去的左腿瞄准的还是对方的脑袋。
　　“我说过了，你的反抗无聊至极。”涩泽躲过这一击，但没有还手的打算。
　　“整天把无聊摆在脸上放在嘴边的家伙，烦人！”尤里加恶狠狠地砸出这句话后，灵活地让脚铐上的铁链缠住他的脖子，然后伸手一扯，十分愉悦地看着他狼狈地向前跌去。
　　尤里加蹲下来俯视着跌倒在地的涩泽，单手托腮注视对方毫无波澜的双眼，像是熟透的石榴里有着甜美汁水的果实，对方红色的眼眸实在美丽。
　　“先生，为什么我们不能平等交谈一下呢，把女孩子囚禁在鸟笼里，你以为自己生活在什么三流言情小说里吗？”尤里加伸手拍拍他的脸蛋，甚至吹了声口哨，像极了一个女流氓，“首先，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也许会有更有趣的故事展开，这样想着的涩泽龙彦缓缓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尤里加在听到了呆滞了片刻，然后皱了皱眉，说：“至少给我一点尊重，取个像样的假名吧。”
　　涩泽龙彦，虽然不是正统日本人，但尤里加还是听说过这位日本著名暗黑美学大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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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名？
　　这可不是什么假名，涩泽不明白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但也不屑于解释。
　　“那你的名字呢？等价交换，这是你说过的话吧。”涩泽说。
　　少女半眯着自己的眼睛，穿着白色长裙的她与「纯真」完全扯不上关系，她轻佻地勾起涩泽耳边的一缕头发，凑到他的耳边告诉他。
　　“我的名字是——尤里加，松雪尤里加。”
　　面具边缘翘起的蝴蝶翅膀状装饰物轻轻划过涩泽的脸颊。
　　她的声音嘲弄却让人感到不可触摸的亲切，让人想到枕畔恶魔假扮天使吐露的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