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三声等回音》夕饶

37、光

　　当王奇拿着着五本附带报名表的萌芽杂志出现在叶芷的面前时，叶芷觉得自己的眼泪又有丁点儿刹不住车。
　　叶芷知道王奇有帮她四处打听，她猜他当晚肯定跑了老远去给她拿杂志，所以才能够那么快拿到杂志，第二天一早给她送过去。
　　叶芷和林子凡的比赛稿件都是王奇寄出去的。
　　对罗璇的惩罚一拖再拖，不了了之。
　　她并没有和叶芷道歉，叶芷听说她去看了心理老师。
　　叶芷并不是那种会想要把人逼到死胡同的人，于是便也没再追究，并且以和林清璐密切往来的方式，让谣言不攻自破渐渐淡了下去。

　　似乎一切只是一个小插曲，没人介意。
　　叶芷恢复了往常的作息，不再像备稿时的那个时候过得有些没日没夜。她开始上网自学吉他，学会弹几个和弦。
　　林子凡很早之前把她录得电台节目交给了校电台，最近才获悉校方审核通过可以放出来。电台节目的播出，引起了反响，同学们很多都把他们的社会实践活动志愿服务定成了流浪猫狗救助站活动。
　　叶芷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干成这么大的事。她很感激林子凡一路的相伴。

　　林清璐和白毅的关系有些尴尬，最后叶芷争得林清璐的同意，帮她成为了吉他社的挂名成员也帮她退出了演出的阵容。因而林清璐在社团课里可以窝在空教室里自习，不用去吉他社。

　　吉他社表演曲目定的是买辣椒也要用券的起风了。在临近期末考的月考结束之后电台放的新歌。
　　一直拖着没能拍板的表演曲目，在他们听到这首歌之后，迅速拍板。
　　因为时间紧所以不再采取串烧的方式演绎曲目，两个组一起表演同一首歌。

　　他们都很喜欢那句“不惧笑话。”

　　紧密的排练开始了。林子凡白毅开始不停地扒谱，其他人每天也会抽半小时留在活动教室里面进行排练分歌词，练走位。
　　艺术节的时间定在一个临近圣诞节的周五。

　　叶芷记得那晚，那晚突然下着小雨，临时降温。

　　艺术节在操场举行，学生们不强制观看，可以在班级里自习，可以站在后面，但是在比较前面的观看区域就必须坐下。
　　他们吉他社的成员传的衣服都很薄，天很冷，下着小雨，封溪下微微小雨的时候永远是最冷的。叶芷的手已经完全丧失了温度。
　　他们在没有遮蔽之处的后台等候着，身上的衣服，也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小雨之中，而染上薄薄的水汽，开始贴着肌肤将雨水的冷传递。
　　他们都没有伞，雨是说下就下的。

　　那一个晚上洛依很美，穿着好看的裙子，扎着的头发也散了下来，叶芷却在林子凡看自己的眼神里发现了光。
　　她的心开始渐渐安定。

　　台下观众很少，只有一些待表演的学生坐在前方的观看区域，后方零零星星的有几个人撑着伞在后面远远地看着。
　　叶芷上台之前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的缘故身体有些抖动。
　　林子凡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她走上了舞台。

　　学校舞台打光很好。照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
　　叶芷甚至觉得，在光的照耀之下，她的身体开始渐渐暖了起来。

　　吉他声响起，
　　不弹吉他的人按照计划走位唱歌。
　　叶芷缓缓地唱着，望了一眼台下，面带微笑。

　　曾经她看到弹吉他表演的老师有着那般向往。
　　现如今自己也成为了，能够在台上表演的人。
　　自己也不是一事无成啊。

　　那场表演结束后，吉他社一群人跑到女生宿舍楼下的学校小卖部里买空了小卖部仅剩无及的有了奶茶，一堆人挤在小卖部的开水处冲泡奶茶。
　　众人冷得哆嗦。
　　“真就，捧在手里的温暖。”白毅傻乎乎地笑着。
　　洛依盯了一会看向叶芷的林子凡，开始将目光投向白毅。
　　叶芷在期末考试之前的月考考到了第一考场的压线排名，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和林子凡呆在同一考场自习。

　　时间很快，转眼间就寒假了。新概念大赛初赛结果在一月中旬公布。

　　叶芷不敢登上萌芽的公众号去查找决赛名单。
　　她一直在犹豫是否要点进去。
　　她知道这个机会对她很重要，但如果这次不过，下次她可能会没有那样的冲劲了。
　　她接到了林子凡的电话。
　　他很激动，他说他想要马上见到她。

　　那是他第一次用那么激动和急切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叶芷大概能料想到他的好消息。
　　他们约在一个两个人去都方便的商业城外面。
　　叶芷穿着薄薄白色的毛线衣，散着留到齐肩的发。
　　出门的那一刻她感到有些冷，于是有披多了一件灰色外套。

　　她坐地铁走到商业广场，看到已经徘徊在原地的林子凡。发现了她的林子凡冲到了叶芷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叶芷。
　　“你进了。“
　　叶芷心脏开始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他一身黑衣，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舒肤佳味道。只是突然猛烈的怀抱让那股味道扑面而来。
　　“叶芷，你进了。“他的声音带着些喜悦。
　　叶芷的腿有些软，她脚一打滑，快要坐到地上。
　　林子凡加紧了力度把她扶了回来。

　　静默了几秒。
　　“林子凡，我写了我们的故事，还有我家里的事。王奇叫我写真情实感，我写了，真的就……“叶芷的泪水掉了下来。
　　“你呢” 意识到什么的叶芷抬头问。

　　“我没进。“林子凡淡淡地说，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松开了叶芷，“你能进我就已经知足了。”

　　一月中旬，叶芷向补习班请假，和叶筱青一起搭飞机去了上海。叶筱青为了陪她比赛特意
　　上海的天，很冷。叶芷去之前，林子凡给叶芷送了一对藏青色的手套。
　　叶芷还给了林子凡两桶用光了的透明的磨砂笔，买笔的时候，她下意识买林子凡口中他喜欢的带有磨砂笔壳的笔，即使长得都很像，并没有一只是特别的。

　　叶芷和叶筱青在上海走了一遭。
　　复赛的前一晚，林子凡给叶芷打了电话，聊了很久，久到叶芷都开始有睡意。
　　叶芷进了复赛场，命题作文，规定时间，她写了三千字。
　　幸运之至，拿了全国二等奖。
　　上海的生煎很好吃。叶芷在她的笔记本里写到。

　　另一边，白毅那边开始终于有了消息。
　　“你爸爸那边来消息了。他说。”

　　“你爸爸委托一个叔叔去找我们，要我们和你说一声。他很快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白毅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叶芷有些无语。
　　但那是白毅第一次这么正经地给她打电话。

　　叶芷的微信收到了白毅的一条微信，上面是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
　　叶芷觉得自己直接这样跑过去比较莽撞。
　　于是先联系了叶筱青。
　　她简单在电话中和叶筱青说明了情况了之后，叶筱青却没有回答她。
　　良久之后，她才说：“如果你想去，我尊重你，我陪你去，但我不想进去。‘

　　叶芷和叶筱青站在医院病房门口，找到了联络白毅的男人。
　　男人见到叶筱青轻声冲他笑了笑叫她了声小叶。
　　叶筱青没理他。
　　那个男人和叶筱青说明了叶芷父亲的情况。

　　在男人和叶筱青的沟通中，以及叶筱青的自述中，叶芷知道了原来男人和自己父亲是同一个乐队的。

　　当年叶筱青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意外怀孕，因为乐队发展的很好，叶芷的父亲的校园乐队直接被唱片公司签约，所以叶筱青并没有打胎的打算，这才生下了叶芷。

　　但因为叶芷父亲校园乐队的女主唱被唱片公司的管理层潜规则了，叶芷父亲以及整个乐队一气之下想与唱片公司解约，控诉潜规则，却意外败诉。
　　从此叶芷父亲的校园乐队就被封杀了。
　　叶芷父亲一心想要讨回公道，以追寻梦想为借口离开了叶芷母女俩。
　　当年叶筱青为了生下叶芷和嫁给叶芷父亲而跟自己家里人决裂了。
　　才把叶芷寄养在孤儿院，在讨生活的之外的时间才能偶尔去看看叶芷。

　　失败的叶芷父亲开始嗜酒，当过很多驻唱歌手薪资却不高，也没有脸面回去找叶芷和叶筱青。

　　男人说：“他的原话是这样，我没办法对她们母女两负责，所以我只能逃避，偷偷给女儿一丁点糖。我也想负责可是我没有能力，还不如让筱青忘了我。”

　　男人说，
　　叶芷的父亲有着家族遗传病，长时间的嗜酒把身体造坏了。
　　所以现在爆发了，很快就会离开了。

　　叶芷观察叶筱青的表情，冷冷的，没有丝毫的同情。

　　“他就是个懦夫。逃避还找那么多借口和理由。”

　　男人说：“是，小叶，他在清醒的时候和我说过，你一定会骂他懦夫，他叫我替他认，还叫我和你说声对不起。还有……”

　　“还有什么？他说，希望你这辈子后半生过得好一点，找个好些的男人，下辈子命好一点，躲开他这种男人。”

　　叶芷看着叶筱青变了表情，她的眉皱在一起，眼眶瞬间红了，一滴泪滴了下来，用手捂住了嘴，腿打滑摔倒了地上。
　　她强撑着身体，蹲在了地上哭。
　　想要把用手死死地护住了嘴唇，企图哭声掩得稍微小声一些，却越哭越大声。
　　叶芷第一次看到叶筱青那么委屈。
　　她拼命地拼命挣扎着压抑着像想要把这十几年的委屈忍下去，可又止不住都哭了出来。

　　“小芷，你爸爸也有事情要和你说，他说他希望你好好练他送你的吉他，还有这个病传男不传女，你不用担心。”

　　叶芷第一次看到她爸爸的模样，他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没有痛苦。
　　应该曾经也是帅气的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