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家中老四 ...
-
老四,家中最小的老四,唯一一个从小就不怕我的老四。
老四婴儿时期是个小肉墩子,头发直得刺起来,大腿小腿像两节藕,骨架比一般的婴儿大,脸肉得Q弹,让人忍不住疼爱一番。
她长得可爱,玩起来又有趣,不管是大人还是年纪稍大的小孩都喜欢逗她玩。
“来这,我抱你。”我一摊开手,她就很自然而主动的来到我的臂弯,然后坐在我大腿上。
只要我在家,茶余饭后的空闲时间都是用来和她打话唠。
我说着一些话来逗她,说她是在水井里挑来的,原本只是一条小虫子,被我挑水的时候看到,然后又让她妈妈喝下这水,接着就把她生下来了。
这话我对她从小说到大,中途换了很多个版本,但都换汤不换药的讲述是她在水井里挑来的。
她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她仍很配合的把这个梗接下去。
我说她是抱错的,真正的父母在某某村,又随便编了个父母的名字,正准备要换回真正的女儿,她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反套路:“那赶紧,赶紧换回来,我要认我的亲生父母!”
在寒日里,我们会在暖灶旁一起唱着懒小鸟之歌。
“哆啰啰,哆啰啰,冷死我咯,冷死我咯,明天又做窝......”
我总是和她斗嘴,甚至去“贬损”她,说她玻璃心或者不太聪明,她都不以为意了。
我们常常互戳痛处,毫不让步。
我以前在疑惑她爱撒娇,又黏人的性格是天生的还是环境影响的,渐渐地我才明白其实更多的是我培养的。
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是我偏心了。
我在老四身上花费的心力与爱护远远比另三个多得多。
就像马太效应,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我把趣致投入到老四身上,得到更多趣致,老四变得越来越有趣。而另三个则反之。
我一直知道我偏心,但我又不知道怎样去不偏心。
同样是给他们讲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座位,而老四是坐在我大腿上听故事的。
就算我后来想极力弥补这种缺失,但还是为时已晚了,性格已形成,品行已定格,就算我像对老四那样对他们,他们也不会成为像老四那样与我亲密的孩子了。
我向来都是悲观的人,内心倒不至于阴暗,但是总是灰色的。
我一直说老四像张美萍,爱撒娇爱黏人,甚至有点小性子,但这样的人与我相生。
我在张美萍眼里心里形象是高大的,她很崇拜我,觉得我风趣又幽默,同时责任心与能力都很强。
我在她那总是得到夸耀与崇拜,与她相处仿佛自己是才华横溢的少年郎,与她相处仿佛可以短暂忘记家境贫寒,忘记往日悲楚,忘记前路艰辛。
现实是家里揭不开锅,美好是张美萍的夸赞。而老四和张美萍一样,能给我内心的灰色添上一抹火焰红。
老四读书是四个孩子中成绩最好的,她奖状拿得最多,小学初中大多是班级前几名,是众多同学与老师眼中的佼佼者。
她积极活跃地参加各种活动,哪样风头大哪样有她冒头,朗读比赛、毽子计时赛、篮球班级赛、田径800米、啦啦队......等各种竞赛。
活成众多女孩羡慕的样子,这是她的原话。
老四成绩虽好,但我始终觉得她不如老三聪明。
小升初,老四轻轻松松的就考上了镇一中,并且还进了尖子班,成绩大多是班级前几名。
初中升高中,老四也以高分的成绩考入县一中,突破了前面姐姐们最高的学府。
在众多亲人都以为她高考会大放异彩,考取重本时,而我对她的预估是最多本科,极大可能是专科,重本不可能。
结果,与我所预估的最相近,她只是进了专科分数线,距离本科线还差上一大截。
这下,想报个好的专科院校也吃力。
在历经一番犹豫是复读还是念专科下,最后还是让她去念了专科。
其实她会考不好,不是毫无预兆的,升到高中,知识难度增大,她的成绩早就不尽人意了。
老四还有一点好,她不怕被打击,也脸皮够厚,去哪都过得风生水起。
在新的学校里,她一如既往地积极活跃,参加各种各样班级或社团活动,仍是活出了一个青春该有的样子。
“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我常常对老四说,我坦白直言,她于我而言有多重要,她在治愈我。
“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亦常常对老三说,我告诉她她的聪慧为这个家庭润色不少,她是这个家里的骄傲。
两者的精神支柱不一样,老三似火苗,老四如棉袄,两者都可以使人温暖,但前者不可触碰,后者可以亲密拥抱。
有时谈及儿女问题,她们会说为什么生那么多,只生老大和老二一儿一女这样该多好,抚养压力又不大。
有些人一旦在生命中出现了就必然有他不可取代的存在了。
我没法想象如果我只有老大和老二,而没有老三和老四,我该是错过了多大的宝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