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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写在右手的名字 ...


  •   L.A.终年干燥少雨,全年的日照都很充足,是个阳光明媚的城市。

      可现在流川却觉得浑身发冷。怎么了?同性恋?这个笨蛋是在说我吗?他眼看着花道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么决绝坚定的表情。我刚才的反常举动已经被他发现了吗?这样就叫同性恋?我是同性恋?他觉得现在有些站不稳了。

      花道看着他一反常态的并不予以反击,更是笃定刚才的猜测并没有错,这家伙现在的反应分明就是被人戳穿了心思。

      “那不是我愿意的,我不是同性恋,你别看不起我。”他又清晰的重复了一遍。右手臂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他知道现在不应该再在这个地方拖延时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流川,看来不能指望这个家伙了。

      到头来,什么都得靠自己。这里不是日本,不是日本,他不断告诉自己,却仍然开始想念洋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茶色眼眸和透着晴子温软气息的问候。

      幸好,刚出篮球队的更衣室就遇到了渡边,看到他那么着急的样子,花道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渡边学长,谢谢你。”在给手臂上石膏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谢,口气出奇的温柔。

      这无疑让渡边吃了一惊:“诶?你……你没事吧?怎么这么……”

      他马上回复成平常的样子:“四眼仔,我也是会道谢的啊。”

      “呃……嗯……”

      “怎么?”

      “觉得不可思议……”

      “你什么意思啊?”

      “有种……”渡边推了下眼镜,缓缓的说,“就好像从不亲近人的猫,突然对你示好的那种感觉……”

      “你说本天才是猫?!”

      “是夸奖,夸奖啦!”

      病房外的流川静静的看着二人嬉笑的样子,他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种什么心情,用右手轻轻压着左胸口。

      苦,好苦,就好像吞了颗大黄莲。

      那个笨蛋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在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的情况下,宁愿一个人也不愿意让他施以援手。宁愿跟一个刚刚认识三个月的家伙这样亲近,也不愿意跟他亲近。

      他在更衣室就发现了我不同寻常的举动?居然让他这么反感吗?他叫我少看不起他?究竟是谁看不起谁?还有,同性恋,我是同性恋吗?

      他想起抱住花道身体时的心跳加速,那是跟女人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感觉。他能对一个漂亮女人性奋,但是不会看到她们觉得兴奋。这样的,就叫同性恋?

      他又看了一眼病房里正跟渡边打闹的花道,悄悄的转身离开。

      5月5日的端午节聚会,挂着石膏出场的花道立刻成为了瞩目的焦点。参加聚会的并不只有日本人,还有不少当地人,他们觉得能感受到这种异国情调很浪漫。其实现下的这个聚会基本已经变成了普通的party。

      花道却觉得很郁闷。他看着不能动弹的右手,这下可麻烦了,打工肯定是不能去了,篮球也不要想碰了,晴子的信也别想回了。完全愈合需要三个月,拆掉石膏也要一个月。这一个月他将彻底沦为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虽然亨特那帮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被渡边报警抓去蹲了禁闭,仍让他不解气。

      他很清楚,下个月26号就是NBA盛大的选秀日,角落里静静倚在墙边的流川将会是那个盛典的主角之一。那些过去跟他打招呼的人,是各个俱乐部派来调查他的人吗?

      相比之下,跟自己打招呼的人似乎都是因为他右手挂着的石膏。这也太惨了。

      这三个月,他们之间球技的差距又会变得有多大呢?最开始,他是想找机会跟他1V1的再单挑一次球技,但若流川成为职业篮球手,他有那个美国时间搭理他吗?而且昨天他又在那种情况下目睹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现在花道连正眼看他一眼也会觉得不好意思,还谈什么1V1。他越想越觉得郁闷了。

      流川的眼睛一直低垂着,熟悉他的人都认为他在打瞌睡。其实在长长的刘海下,他的狭长的眼睛总是时不时的飘到打着石膏的红发青年身上。

      他看起来很好,精神不错,跟平常一样惹眼。是因为他那头突兀的红发吗?再加上一个滑稽的石膏?那些人围着他嬉笑的气氛,让他觉得格格不入。怎么跟自己打招呼的只有那些俱乐部派来调查他的意向的人呢?他忽然很赞同那个金发碧眼的女朋友对他的评价——你果然是个无趣的人啊。

      “来来来,都过来过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其他人都陆续围拢到花道身边。

      “喂喂,你们想做什么?”花道一脸惊慌失措,他已经感觉到上着石膏的右臂被人固定住了。

      “都过来过来,每人都在这上面留个纪念吧。竹内,你去拿油性马克笔过来。各种颜色的都要。”

      “别闹了!”开玩笑,现在已经够惹人注意了,若还在这上面做文章的话,那还得了?

      “小气,玩玩嘛。就算做是大家跟你打招呼好了。”杰克森是个自来熟,虽然刚认识没多久,不过马上就和花道熟络起来。

      他一听人说他小气,马上停止了挣扎。

      这个笨蛋还真是单纯,不管是谁,随便一激就能让他乖乖听话吗?

      “流川,你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花道吗?”渡边礼貌的跟流川打招呼后,也递给他一支笔,他早做好了流川无视他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居然会伸手接住。

      才一天,就直呼名字了吗?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那个一向冷峻寡言的流川会参加这次的闹剧,花道更是没想到。当一干人等散尽,看着自己被弄的花花绿绿的右手,他都有些哭笑不得。才打算收回手,又有人一把按住。

      花道抬头,就对上流川低垂着的眼。羽睫轻颤着,瞳眸闪闪烁烁凝住在他右手的石膏上。他想像平常一样开口数落这只臭狐狸,可是到口的话语却哽在喉头让他吞咽困难,一张脸刷的一下变的通红。

      怎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那边流川也不说话,他以为花道会使出全力抽出手臂,按着他的石膏的左手力道下的很重。两个人都沉默着。他一笔一划细心的写下三个汉字。然后,松手,转身,离开。那个样子,就好像他刚才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花道看着被涂画的乱七八糟的石膏上端正的三个汉字出神。

      签名?这让他想到他在日本的家里陈列着的那个高中时代就跟随着他的篮球。那上面是每一年篮球部所有成员的签名。但是因为死狐狸和他之间恶劣的关系,以及流川提早来美国,那上面没来得及留下他的名字。而此时此刻这三个难得的汉字居然出现在右手的石膏上。何其讽刺?

      他不明白这个死狐狸到底是想做什么。最开始,他没想到流川会跟过来凑热闹。紧接着,他以为他最多在他的石膏上画个乌龟啊、猴子什么的东西,却没想到他会写上自己的名字。再来,他本打算在流川做完这两个奇怪的举动以后像往常一样跟他对着干,可是他居然会保持沉默。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对劲了?他清楚的认识到不对劲了,可是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一旁的渡边在其他人的嬉笑打闹声中尽管拍着手,仍然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唔……四眼仔,做什么?”花道错愕的问着正伸手拦住他喝香槟的人。

      “等等。”

      “嗯?”

      “那杯弄脏了,我给你换一杯吧。”渡边推了下眼镜,微笑的拿起从刚才起就放在花道身旁的高脚杯。

      镜片反着光,他忽然看不清渡边的眼睛。

      这个月过的很慢,除了修养,花道并没有别的活动。本来他是单纯的想,手受伤了可以锻炼脚力,可是发现打上石膏的右手越来越痒以后,就被明令禁止激烈运动,必须尽量减少出汗量。幸好有渡边不离身侧的照顾,不然他连洗澡都会变得很麻烦。

      “四眼仔,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该怎么谢谢你?”拆石膏的当天,花道嬉笑着勾上渡边的肩膀。

      “请我吃顿好的好了。”

      “这个没问题,时间地点当然你挑!”

      “花道。”

      “嗯?”

      “没什么……”

      “婆婆妈妈!”

      “就……就今天晚上吧。一会去超市买些材料,晚餐就去我家好了。我在外租了房子了。”

      “不去外面?我请客哦。”

      “自己做吃的更开心嘛。”

      “那还不如干脆去宿舍,杰克森他们也能一起。”

      “你不是只为了感谢我一个人吗?”

      “我的料理水平……”

      “我来做好了。你负责出材料费就行了。”

      “可是……”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下文,那是……?

      “怎么了?”渡边跟着花道一起看过去。

      那是一幅极富有诗意的画面。L.A.初夏干燥的微风中,黑发高挑的美男子轻轻揽着白人美少年的腰从校舍后踱过来。阳光下少年的红发闪着自然的光泽,很抢眼。他抬头凑近那人的耳朵,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温软的甜言蜜语,然后笑着当先钻进车里。二人之间暧昧的关系完全一目了然。

      “那不是流川吗?”渡边回头问,却发现花道已然黑了一张脸。

      说话间流川已经发现了不远处的他们。略微怔忪之后,也不说什么,只轻轻朝这边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随后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花道?”渡边拉了一下身边人的衣襟。没有反应。

      “花道?”他加重了力道。

      “我去买晚餐的材料。”他甩出一句话,沉默的大踏步走开。渡边却轻易的注意到他的话里已经带有浓重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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