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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回家 ...

  •   透过手札,方棠了解到芸娘的父辈对于天文知识很有几分通晓。
      其间不仅记述随同先帝发掘宝藏、建立国邦的过程,更记载下许多天文现象,例如日食、月食。最为玄妙的是居然还预测了不少未来可能发生的重大天文现象。
      其中有一项预测,恰恰是方棠及元嚣穿越至此的那一天会发生月食。方棠仔细回想,多方打探竟完全吻合。出于一种敏感,方棠觉得这个或许可以成为他们穿越时空的切入点。于是,巨细靡遗又将整本手札梳理几遍,尤其三星开始现身于记载的部分为重。大胆推想,能够斗转星移,是合三颗石头代表的小三星,及日月地球这大三星之力共同作用。
      第一次探寻墓葬失风被抓,由元老爷和武芾半押送的自赤单山出口带出,方棠不经意瞥见正对出口的这一处峭壁刻有这一尊罗汉浮雕。因为罗汉面目实在凶恶,其规模实在少见,便不自觉的多看几眼。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终于回味出罗汉的眼睛有问题。
      方棠的印象中,为表现凶目暴突的形象,雕刻时,眼球部分往往是突出的。这尊罗汉浮雕却是没有眼珠。准确说,是眼珠部位仿佛特意留出空位,等待匹配的物件镶嵌进去。
      之后,方棠又过来结合山势,浮雕朝向钻研数次,联想武芾所言:三星不在墓中,越发确信了自己想法的可能性。
      再来就是向武芾逼供。
      起初武芾是铁嘴钢牙,又被加固焊死好几层,死活不上道儿。有天从元老爷家中返回,愁云惨雾两天两夜,却又好像发了失心疯,大半夜闯进方棠房门主动交代。
      原来,武芾和元老爷手上各有一本手札,记录的全是挖掘开国宝藏(盗墓?)的内容。其中就有方棠手上这一本不曾详尽的黑色石头的得来。
      说的是,赤单山并非宝藏出口,而是真正入口。某个月食的夜晚,月亮自阴影中逐渐重现终至满月的刹那,月光经过嵌在罗汉眼珠位置的三颗黑色奇石,折射在地上的那一点,乃宝藏确切所在。由此挖掘,便可进入宝藏。
      席卷足够财宝后,开国皇帝恐他人发现并窃取宝藏,下令填埋入口的同时,撬下罗汉三颗眼珠。自留一颗,另两颗分别交由两名死忠亲信保管。这两名亲信大臣即是芸娘和元老爷先祖。
      令武芾和元老爷的忠君之心产生动摇的,就是芸娘一家的遭遇,以及当今圣上的新到密令。
      其实,李伯礼一直没放弃过对芸娘的追缴,芸娘几次都险些落入魔爪,被逼无奈,折返乌龙县欲向方棠求助。谁知,一路担惊受怕、餐风露宿,病倒在元老爷门前,被家丁发现获救。同为皇帝亲信,元姓一族自然与芸娘家族世代交好。元老爷见过小时候的芸娘,亦在芸娘家蒙难时暗中派人打探过世交之家是否有后人侥幸脱难,结果得到满门尽殁的消息很是悲痛许久。此番见得芸娘就觉眼熟,细问之下,又有芸娘藏于宝盒,始终未敢遗失的黑色奇石佐证,元老爷认出此乃故人之女。听闻芸娘苦难,思及两家往日交情,那是百感交集,悲愤更甚。对李伯礼岳丈一竿贪官中饱私囊、陷害忠良的行径那是愤恨之极。誓言必定将贪官绳之于法,助芸娘洗脱家中冤情。
      芸娘感动之余,劝说元老爷万万不可。家中蒙冤不假,连调查都没有,圣上便下旨灭她满门,必是与宝藏有关,蓄意为之。元老爷若提翻案,怕是会触动命门,惹祸上身。
      元老爷心知芸娘所言不错,但又不愿相信自己的学生、当今圣上果真如此残暴无情,仍是执意动笔上书。
      幸或不幸,书信未寄出,先收到皇帝密令。暗示他重启宝藏事成之后,为严守秘密,除他之外一律灭口。
      元老爷是名迂腐文人,要他见人杀人假装不见勉强可以做到,倘若将他推到刽子手的位置,绝对是万万做不到。何况,圣上连信任到可以将历代先皇传下的黑色奇石予以托付的武芾都能狠心灭口,只怕他这名曾经的太子太傅同样脱不了厄运。
      苦死之下,邀武芾过府一叙。交流后知晓,武芾得到的是另一版指令:元老爷为子买官在先,张冠李戴欺君在后,又与李伯礼串通谋反,当与李伯礼同罚满门抄斩。念其世代忠良,曾为太子太傅,皇帝感恩特赦其一人问斩,全家发配。
      李伯礼意图侵占宝藏谋反,是武芾密报的。而元嚣顶替元萧为官,显然为李伯礼揭发。
      一老一少总结:李伯礼死有余辜,他们同那些地下墓室里的工匠全部难逃一死。
      驴子若知道卸下磨就被杀,还肯给人辛苦拉磨吗?你不仁我不义,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元老爷和武芾没有策反的心,亦不准备再替昏君卖命,己命一条无所谓,关键不能祸累家人。
      不料,爷俩来不及商量对策,元老爷家中护卫来报,芸娘在被移送别苑保护的路上遭掳。不消问,李伯礼命人所谓无疑。
      一为救芸娘,二为保全自己和家人,三为收拾李伯礼,元老爷和武芾,串联方棠、元萧商讨出这番计划。
      附带一提,武芾和芸娘并未将黑色奇石贴身携带,故而未像元老爷那样着了石头的道儿。

      “走进去,就能回家?”
      元嚣瞪着缓慢运转的漩涡极度诧异、极度难以置信的问道。跃跃欲试想迈腿,又觉一切恍若做梦唯恐迈出腿就会把梦踩碎。
      “不确定会通向哪里,总归是离开这里。”
      “别管去哪儿,离开这儿比什么都强。瑞麟我儿,随武大人,方公子他们去吧。听方公子所言,他们那里比咱们这里开化许多,或许更有利于发展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父亲,不用您说,孩儿是想去的。离开您的管制,孩儿会更容易实现理想。”向老爹一作揖,元萧决定下得何其潇洒利落,一点不见对父母兄长的留恋。
      元老爷一心替幺儿着想,却换得幺儿毫不眷恋,心里这口气憋的啊……脸儿绿了。= =
      “快滚,快滚,滚得越远越好,你个不孝子不在身边,老夫还能少生闲气,多活几年!”
      “老爷,瑞麟还小,不能放手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拽住幺儿的手,元夫人万分舍不得。
      “娘,孩儿不能承欢膝下,您和爹多保重,兄长们会代替孩儿多多孝敬二老。”
      “瑞麟……”
      “日食快结束了,或走或留尽快做决定。我们先走一步,诸位告辞。”方棠和武芾早就商量好,此刻已是无牵绊,抱拳告别众人,先一步踏入漩涡。
      隐没。
      “爹,娘,孩儿下定决心非要到那个地方见识不可。万一不若计划完满,发生变故,孩儿此番远行,亦算为元家保留根苗。二老放心,孩儿定将为元家开枝散叶。”轻轻,但坚决的,元萧拂开娘亲颤抖不舍的手,跟着迈进漩涡。
      “掌柜的!你不能开枝散叶,你散叶了,老子咋办?你是老子的,别人敢碰就是死!”突厥也已交代好三光寨今后事宜,被元萧没心没肺的一席话惊出满头汗,撇下兄弟们,着急忙慌追赶进去。
      太阳已经自黑暗中露出半张脸,预备走却没走的,只剩下元嚣。
      “四喜,时候不多了,你、你跟我走吧!”
      武范注视元嚣,岿然不动。
      元嚣眯眼望了望太阳,又有一半的一半从黑影中挣脱,漩涡转动得明显比刚刚缓慢许多,面积似乎也缩小不少,不走就当真走不了了。咬咬牙,狠下心,转身迈步……
      又一转身,回来了。
      “妈了个巴子,老子豁出去了!你不走,我不走!”
      “当真?”以手遮挡,瞭望即将完全放亮的天空,武范轻笑。
      “当真!我陪……诶……四、四喜……你嘛去?”
      罔顾元嚣抛开一切的痴情,武范居然拔腿迈向萎缩得屈身才能进入的漩涡。
      “我偏偏不想与你在一起,只要能远离你,随便哪里我都去。”
      “不、不要……四喜,等等我……等我……等……啊啊啊——啊——”

      太阳完整跃出黑暗,天空亮得刺眼,漩涡踪影全无。
      留下的人望着关闭的玄幻之门,离情惆怅。

      “砰!”
      一辆奥迪追尾,撞了前方奥拓的屁股。前后辆车皆发出灵魂的震颤。
      “奶奶个熊,这他娘的是啥玩意?老子咋被装在这里头?”
      突厥坐在前车驾驶位,撞得屁股发疼头发晕。再看副驾驶位的元萧也是摇头晃脑的晕乎样。
      “砰!”车门响,紧接着是“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奥拓车车门给人猛力拉开。
      “你们都过来了?”问话的是方棠,上翘的唇角充溢兴奋。
      “兄长!”紧随方棠身后的武芾学方棠的样子拽开车门,坐在后座承受撞击比较严重的武范顿时从车里滚出来,摔落在地,头晕眼花,凭借武芾的搀扶方能站起。“兄长,无碍吧?”
      “无妨,头晕而已。”
      “元元呢?武师爷,元元没跟你过来?”方棠在车里探看一圈,连车座底下都找了,就是没看见元嚣,急问。
      “他没过来吗?我以为……”武范闻言大惊,嘴唇都吓白了。推开武芾的搀扶,愣愣看着全员下车,再无一人的车厢,噤了口。眼底渐渐涌上担忧伤感。
      “救、救命……救命……”
      众人怔然之际,微微弱弱的呼救似乎从地底才传来。
      方棠耳朵动了动,灵光巨显,先于另外四人找到没盖盖儿的市政井边。
      趴下,向井下呼喊。
      “元元,是你吗?”
      “操!糖糖,快拉我上去!我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咋又掉这里来了?赶紧的,不然老大爷又该过来盖井盖了!”TOT

      【尾声】
      “哟,功夫巨星,您贵人事忙,可算肯拔冗降临了哈。元元,你们家没铺红地毯,人家功夫巨星不稀罕进门呐!”
      武芾满是歉意的陪着笑脸,迎着方棠浸满醋的冷言冷语,抵抗着方棠的驱赶,极为艰难的挤进门。
      “不好意思,临时加场戏,来晚了。”
      “没啥,好饭不怕晚,来了就顶不来强,快过来坐。”元嚣摆碗摆筷,热情招呼道。
      “你加戏,人家武术指导怎么没迟到?”方棠尖尖的下巴点向追在元萧屁股后头上菜的突厥,酸溜溜揭发。
      “我俩不是一个戏,嘿嘿……”不等武芾开口,突厥自动帮忙解围。
      方棠白了眼突厥,又白了眼武芾,气哼哼在饭桌旁落座,那副架势宛如大爷一般。
      武芾他们穿过来总不能吃白饭,等他们基本适应现代的生活后,方棠借助自己当导演的老子的关系,帮武芾和突厥在剧组干上武打替身的活计。没多久,两人就凭借一身真功夫脱颖而出。武芾模样俊俏,混上男主演,一剧成名。突厥能打,但不善做戏,成了武术指导,偶尔客串露个脸,可惜都是强盗悍匪,被主角几下毙命的恶人角色。工种虽然不同,但在各自领域均是炙手可热。
      武芾名声越来越大,戏越接越多,越来越忙碌,两口子聚少离多,方棠的小脾气就是不时疯魔乱窜一把,把武芾整得没辙没辙,偏又不舍的暴力恶言,只得溺爱纵容。
      武范起初不愿与元嚣同住,和突厥两口子一同借宿方棠那里。久而久之,被方棠家里的艺术气息感召,翻看不少小说,颇受启发,干起摇笔杆子的营生,写起了仙侠小说。目前完成的三四部均已出版,销售不错,好评挺多。俨然一颗冉冉升起的文坛新星。
      元萧则因为对电视上的养生饮食节目产生兴趣,由神医转而改变梦想拼进饮食界,励志成为药膳大王。赶上养生大热,那番独家言论真还受到不少追捧。
      方棠继续做他的舞蹈老本行,闲暇接茬儿画漫画。不过,由于年纪增大,依照自己的规划逐步走向幕后,目前正在兼修舞美。
      因为回来的时间点刚好卡在发生交通事故穿越的那一天,元嚣的工作没受到影响。但是,主动出柜,向家里坦诚喜欢上一个男的,准备这辈子就跟这男的耗上了,引起不小的一场家庭风暴,至今未平息。他老爹死咬断绝父子关系的口号,依然禁止他进家门。只得在自己贷款供奉的两居室里单打独斗憋屈着。
      值得庆贺的是,元嚣的独居生活已于昨夜结束。在他锲而不舍的穷追猛打,软磨硬泡下,武范终于坦然面对心迹,接受了他。今天是俩人展开同居新生活的大日子,穿越古今的难兄难弟们自然一个不能少,齐聚帮他们庆祝。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热闹场面。
      “糖糖,你排练时伤了脚,我特地给你熬了黄豆猪脚汤,以形补形。”
      “掌柜的,这是老娘们儿催奶坐月子喝的汤吧?”
      “滚边去,你个憨货懂个屁!咱俩谁是药膳专家?”
      “你是,你是。嘿嘿……”
      “哼!所以,听谁的?”
      “当然听你的。都听好了,我们掌柜的是专家,吃啥都得听他的,谁敢不听,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你脚伤了怎么不告诉我?”武芾闻言满是担忧,弯腰捧起方棠捆绷带的那只脚,放在腿上小心揉抚。
      “看就知道,用得着告诉?可见,您现在牌儿大了,眼珠子里容不下我了。”方棠气不见小,却也没拒绝武芾的体贴。
      “脚伤了干嘛都不方便,干脆,我跟剧组请假在家照顾你吧!”
      “别介,您继续飞来飞去不着家,我一人挺好。”
      突厥两口子如今都算事业有成,通过元嚣用内部价买了套位于近郊的商品房,搬出了方棠宽敞的复式公寓。今天武范也在元嚣的房子里定居,热闹了三年多的集体宿舍变成小两口的甜蜜爱巢。
      “你觉得好,我还不放心呢!你这狐狸精可不是安分的主儿。”
      “怎么?还怕我爬墙不成?”
      “你敢?!”
      “你说呢?”
      “你……唉……我认输,我服软,我斗不过你,行了吧?”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
      “吧唧”一口,方棠大大方方在武芾脸上甜了一下,武芾乐得倍儿无奈。
      “来来来,先干一杯!庆祝我跟四喜和·奸……不对,同居成立!哎哟!”
      元嚣才乐呵呵说了句不正经的话,裤·裆就湿了——武范酒泼的。
      “抱歉,手滑。”
      “瞧你滑这地方,着急了,不是?别急,等他们走了,老公我狠狠伺候你,保管你爽翻……天……诶诶!四喜,这还冒烟呢!这可不能滑,这要是滑了你这辈子的幸福就没保障啦!不、不能……”
      眼见武范笑眯眯,手执大汤匙舀起一大勺滚滚烫冒白烟的热汤,向他最要命的地方靠近,元嚣噌楞从座位上窜起,连喊带叫满屋子躲闪。
      武范不着急不着慌,和元嚣玩着敌退我扰,敌跑我追。其余四人一边看戏,一边吃得贼拉香。
      “滑一滑没关系,我那汤里放的全是壮·阳的材料,大补!”

      【本文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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