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猫咪的世界》大研日解

4、第 4 章

　　在考察第三天的夜晚，布兰度难得穿起了他唯一一套黑西装，西装上绣有暗金色的细纹，绘成浮世绘的云与火焰的形状，和他那张幼童的脸搭起来就像儿子偷穿爸爸的衣服，可爱又怪异。
　　他郑重地拿起两份评估报告，缓步向森鸥外的办公室走去。
　　“布布也要去找森先生吗？这身衣服真不搭你~”青花鱼，是青花鱼出现了！他身上的绷带又多了一些，只有脸的能看的他今天连下巴都贴上了纱布，说不出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踩中了布兰度给他设计的恶作剧。
　　布兰度点点头，不改节奏地往前走，虽然他很想做到严肃的表情，但他看起来很是很孩子气。
　　“咔嚓”门打开了，森鸥外交叠着手坐在真皮沙发上，似乎已经料到了他的到来。爱丽丝也没有打闹，反而像位淑女一样乖巧地坐在椅把上，笑得很怪异。
　　在太宰的注视下，布兰度直径向他走去，将用信封装好的评估报告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鞠了一躬，便要离开。
　　“欸~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还准备了小蛋糕给你呢。”森鸥外的声音和平时无异，却让人感觉多了一份威胁力。
　　布兰度却没有回头，还把另一份评估报告顺手给了太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当然是去嫖啊。”是的，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不然他早就偷偷让太宰灌水泥，尸沉大海了。
　　这一回答让森鸥外这个唯一的成年人都惊了一下，却直觉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布兰度走后，太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小的小孩子哈哈哈哈”他笑弯了腰，用颤抖的手打开了信封。
　　森鸥外已经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评估对象：森鸥外
　　评价：合格。利益至上主义者，异能是爱丽丝，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自己穿上女装的吧。行动资金来源复杂，手上掌控了几个赌场，经商能力优良。恶趣味众多，只要不搞到我身上就没意见。既浪漫又现实，既懦弱又勇猛，可以概括比喻为一位赌术高超，企图在赌博中脱贫致富却又因家贫举步艰难，在与荷官相爱后毫不犹豫地利用对方并放弃自我爱情的赌徒。
　　以下是我的工作要求：
　　①一周我只出勤四次，考虑好让我执行什么任务，简单的就算你命令我我也要看心情决定要不要执行
　　②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可进入我的房间。违者后果自负
　　③我的奖金用宝石钻石之类的贵金属代替
　　④我门下的JO家小队只听令于我，在合理谈判下，我可以让这只小队听你命令。他们的工资由我支付。
　　⑤我要抱人的时候不能阻止我，否则我会控制不住发出攻击。
　　……】
　　不得不说，这份报告的信息量很大，尤其是对他的评价，那个奇妙的赌徒比喻，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恐怕要觉得他在挑衅自己了吧。但森鸥外不是一般人，他反而很好奇，布兰度是怎样在短短三天内看穿一个人的本质，在他成为首领之前也从未有人太关注自己，这份洞察力连他自己也自愧不如。
　　他的目光久久看在JO家小队的条例上，这是一支连前任首领都不得干预的小队，暴露的信息不多，底层人员甚至不知道有这支小队的存在。唯一可以知道的是，这支小队的人员较少，个个都是精英，用JOJO里的人物的名字作为代号，执行秘密任务。时常待机在布兰度身边，这也是他不敢一开始就对布兰度下手的原因之一，很有可能在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那些队员就在暗处观察着，这种刺激感让他觉得布兰度是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夺下他的项上人头。但这份条例无异于一种让步的示意，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危险性。
　　另一边的太宰也沉默了一会儿。
　　【评估对象：太宰治
　　评价：人类新物种。胆小的傻瓜，哪天真的死了也不出奇。人的生命是因短暂而美丽灿烂的，明明死亡才是永恒。现阶段还是个傲慢的普通人，总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傲慢后悔的吧。既有勇气抗拒世俗的陈腐和规矩，又只看见自己的苦难，这份自我使你无畏地自私，可以耍赖，可以被照顾。如果执意一直如此的话，就祝你早日去死吧。】
　　他其实很了解自己，这简单的几行字只不过是别人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指出来罢了，他的这份自私，这份傲慢……说起来他这么多次的自杀，都没有将他带走，也许不仅与他顽强的生命力有关，只是人本就有求生的身体本能，所以人无法自己憋气把自己憋死，而且无论换什么样的方法，他都在接近死亡的时候感到了释放与不满的矛盾。再活下去也依旧不会有所改变，到了今日，已经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了，自己的谋略像是本能一样把自己推到了准干部这一步，所以才想要反抗吧，反抗这一本能，结束迷茫——只能自杀了。
　　他想把这封信胡乱地塞回信封去，却又看见了背面的文字：【生与死可以很沉重，也可以很无所谓。一个人无异于蝼蚁，全人类也不过是这颗星球上的一群大象。我理解你的死志，也看到了你的挣扎，你已经很努力了。】
　　很努力了……吗？不过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鬼罢了。
　　【你以为是谁在给你写信，我可是不老不死的究极生物啊。】仿佛料到了他的所想一般，在信纸的右下角小小地标注了一行字。
　　太宰难得真心地笑了，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释然和苦意，他把信叠好放进信封，开始汇报最近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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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滨有名的牛郎店里，又是纸醉金迷，酒池肉林的一夜。在这里，各个阶层的都市女性都能来放松放纵，在嬉笑玩闹中度过一夜，更有富婆一甩钱就点了几个头牌陪酒。
　　今夜少有的来了一位男性客人，他穿着高贵，气质独特，唯一奇怪的是，他还是个孩子。
　　“这是谁的儿子吗？怎么这个时间来啊？”有不明情况的新人问道。
　　“嗐，什么儿子，那是咱的金主爸爸好吧！”一旁的前辈赶紧把他拉远了，解释道，“咱们这店是港口Mafia控制范围内的，那位就是港口Mafia的高层啦。放心，只要陪他喝酒聊天打游戏就差不多了。”
　　“欸欸！这么小就……那我们要做一些特殊的……”
　　“你傻呀，你这种小新人人家还看不上，你还有的学呢。快去7号桌那边吧。”前辈打断了他，把他支开了，开玩笑，这小子长得这么俊，那位大人一看上还不是坐火箭一样骑到自己头上啊。
　　是的，“那位大人”就是布兰度，太宰不配合他就来这里玩玩喽，活了这么久大把钱等着挥霍。他对待所有的市民都是一视同仁的，无论你是个清洁工还是高管，是小混混还是富豪，在他面前都是一样的，除非你是个人渣，那就被开除人籍了。所以对牛郎和陪酒女，他也保持一样的尊重，要穿正装来做客。
　　今晚来了一个新面孔，他有一头柔软的黑发，却用发蜡做成了奇妙的流行发型，眼睛笑眯眯地弯成一条线，作出僵硬的笑容，身材也偏矮小瘦削。其他前辈拦着他，不太想让他开口说话的样子。
　　布兰度倒是饶有趣味地看了他几眼。
　　虽然布兰度现在一副小孩子样，但他还是偏好成熟型的男人，所以也没有探究那个娃娃脸。
　　来牛郎店一是和帅气的小哥哥聊天，二当然是喝酒，这也恰恰是布兰度的两大乐趣。这家店的老板是前黑手党，受不了前任首领的暴政后，在布兰度帮助下脱离了，所以很敬重布兰度，这里个别牛郎也曾是黑手党。
　　“布布很久没来了耶，你家老板还是看得很紧吧。”千叶问道，他们的关系比较熟，知道一些港口Mafia的事。
　　“也还行，现在这个老板应该能干很多年，再过几年我也是时候考虑退休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抬起一杯酒细抿了一口。
　　“别想工作嘛~今天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另一个比较活泼的少年说，拿出了玩的道具牌。
　　“来来来，转起来!”
　　放在中间的酒瓶飞速转动，在大家的关注下转到了一个红毛小哥身上。他也大大方方地抽了大冒险的一张纸条。
　　“请和你左手边的人十指相扣，深情对视20秒……哇哦~”他于是乖乖地和左边的金毛对视起来，两位帅哥做出这种暧昧的动作就是双倍的快乐。
　　“说出你喜欢的异性的三个特点。啊……我得说同性的呢哈哈哈”另一个小哥挠挠头傻笑，那张青春的脸庞显露出青涩的美好。
　　“好吧好吧，他很可爱，头发软软的，眼睛颜色很独特。”说完还羞涩地看了看布兰度。
　　还没等大家起哄，就有一道少年的声音插入。
　　“我知道了!你喜欢千叶!”那个奇怪的娃娃脸少年江户川乱步骄傲地答了出来，“什么嘛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空气停滞了一瞬，但其实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哈哈哈你太耿直了弟弟，来来来我们去那边喝酒吧。”另一位前辈还是想拉走这个读不懂空气的家伙。
　　“小弟弟，我觉得你比较有意思，想和我玩游戏吗？”布兰度拉住了他，总觉得这个孩子有点特别。
　　“你会输的哦。然后就又要骂我了吧，明明是你们想和我比……”他咕囔着，像孩子一样抱怨。
　　“那巧了，我还没有输过，来呗，象棋会吗？”布兰度从异次元拿出一盒棋，“你赢了我就请你吃蛋糕怎么样，你盯着那边的甜点很久了吧。”
　　其他人也识趣地给他让了一个靠近的座位。
　　“布布都邀请你了你就快上嘛，来来来”
　　“好吧，我要吃很多很多蛋糕哦。”他想压住笑意，但声音里还是充满了满意。
　　象棋是一种可以充分体现中国传统伦理的棋，楚河分界，有来有往，和棋的几率极大，就看哪一步可以妙手回春，哪一步又绝处逢生，处处留人一线希望，不至于把人压着打。
　　但既然是棋，就有一个共性——对对手棋路的猜测和拆招，这需要精密的计算能力和灵巧的脑子，人类的大脑难免出错，所以AI才会轻易赢下人类。
　　现在对战的二人自然不是寻常人，出错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就看谁的灵光能一现了。
　　明明是需要大量思考的游戏，这两人却在“噼噼啪啪”声中快速结束了棋局，没有多少犹豫，也不曾对话。外人看了恐怕以为他们在乱下，但实际上，每一步都充满了计谋，这可以称之为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我知道了你知道的。
　　“已经可以了吧。”布兰度突然停了下来，“接下来无论你用哪一种办法，最后一步都是被我将军了。”距离他所说的结局其实还有十几步，但事实就像他所说的，已经在第一步的不知不觉间布下了大盘，从前面开始就已经赢了。
　　“你是个不装傻的大人，我认可你了。但是下一次赢的会是我!”他的眼里充满了惊喜之意，嘴角压不住地上扬，却还是很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在乱步的家庭里，他的父母都是惊才艳艳的人物，乱步总觉得自己没有爸妈那么聪明，也时常因为这份鬼才与其他同龄人难以相处，为了保护乱步，他的父母欺骗他说，其实大人们都知道真相，只是不说罢了。
　　“不要小瞧大人哦，大家都知道呢。”他们这样温柔地说着，为乱步砌起了高墙保护他，却还没来得及让乱步在墙内成长起来就离世了，只剩下还留在墙内的乱步。
　　今年19岁的乱步因为出口不慎很快被警校赶了出来，做过服务员也做过洗碗工，每次都做不够一个月就被老板赶了出来。这一次实在已经穷困潦倒到一定程度，才在机缘巧合下来做牛郎。
　　“我知道你的父母，他们曾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份人情我可以现在还。你想要什么？”人情这件事是胡说的，只是给乱步一个台阶罢了，想拉拢一个智商在线又刚好长得不错的伙伴才是真。
　　“什么人情啊真是的。如果你想帮我，就给我一份合适的工作吧，黑手党先生。”
　　“喂！你说话礼貌点，这可是布兰度大人!”一旁看不懂剧情的牛郎插嘴。
　　其他人也一起起了哄。
　　布兰度只摆出一个休止的动作，他们就安静了下来，“做一个侦探怎么样？你的天分足以让我养多一个你。只需要你偶尔替我思考一下，就能得到你应得的优待。”
　　“侦探？听起来很有意思!也许这样就可以走上正路了，我决定了，我要成为日本第一侦探!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邀请了。”乱步满意地点点头，像只被撸顺毛的猫猫。在他的推断里，如果自己再不找到合适的道路，九成是要投入黑手党的怀抱。
　　从布兰度进来开始，他就推测出布兰度的身份是黑手党，但这个人不是普通的肮脏的黑手党，能感觉出是可以依靠的。他只是自从父母离世，警校又充满了阴暗面，才逐渐模糊了善恶界限，无论是去到光明的一方还是黑暗的一方，他都能如鱼得水地占据高地吧。
　　最后布兰度把他名下的一套公寓送给了乱步，还约定一起去吃甜点，然后就一通灌酒起来，醉酒的布兰度有两种模式，一种是直接失去意识，一种则是能装作清醒地去恶作剧别人。
　　那么今天是哪一种呢？
　　“去把宰宰的绷带全拆掉吧。”他低声说出这句豪言壮语，就在老板的车子里被送了回港口Mafia大楼前。
　　此时值班的守卫如果仔细一点就可以看到一个黑影“嗖”地蹿了出去，直奔员工福利宿舍。他不走正门，而是一跃跳到水管上，快速地攀爬上去，左右一蹬就扑到了太宰的阳台上，利落地翻了个身，“刷”地掀开了阳台的窗帘。
　　但是却看不见太宰的身影，还没回来？不，今天已经没有额外的任务了，那就是又在自杀的路上了。
　　从客厅来看，没有什么痕迹，门关那里出现了一双凌乱的皮鞋，那很明显就是一回来就直奔洗手间或是厨房了，话说回来这家伙真的有厨房吗？
　　自杀工具哪里比较多呢？厕所可以喝各种化学试剂，但是很难喝，也可以把自己淹死，嗯，再加上皮鞋的方向。破案了。
　　布兰度拉开房门，果然一只快要淹死的太宰泡在了浴缸里，用不知道哪里来的大石头和自己的脖子绑在了一起，头沉沉地被扯在缸底，已经没有动静了。
　　布兰度冷静地抬起那块重石，是太宰难以承受的重量，他把太宰横放在地板上，捧起他的脸。在水的浸泡下，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显出几分脆弱，睫毛上沾上了水珠，水滴在发梢处滴落下流，不说话的太宰如天使般美。
　　他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必须要人工呼吸急救。关于人工呼吸这件事，在布兰度过去的人生中并不少做，毕竟他也曾经经历过很多战争。只是这次的对象稍微好看一点。
　　太宰的意识在模糊中感觉到天国的奏乐已经响起了，甚至在光影下看见了白色天使的模样，啊……这一次终于要……但是这个天使穿的是黑衣服，还像要亲下来的样子……
　　布兰度已经给太宰做了三次人工呼吸，一个孩子的嘴要包住一个少年的嘴还是稍微有点微妙的，再加上他的手不够大，接触面积太小，做心肺复苏也有点担心会把对方的肋骨压断，再来三次还是不行的话只能打火葬场的电话了啊。
　　终于太宰还是命硬地活了下来，他呛了几口水，呼吸开始恢复了。布兰度打完医护室的电话后就沉沉地睡去了，他的酒劲总是来得很突然。
　　第三天，关于总部长醉酒淹死准干部的消息不胫而走。
　　而布兰度还躺在医护室的床上，宿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