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总和主角想的不一样》雪天行路

10、候补山神

　　10：候补山神

　　太溟难得的有些感谢开明神为了培养自己成为候补山神而安排的一大堆功课，让他从早忙到晚渐渐淡忘了下令取丹的那一瞬间，忘了再次见到因自己而流的血。

　　可是一旦忘记了为何忙碌，太溟就开始反问自己：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忙碌啊？
　　照理说，主角升级不应该简单介绍一句：“经过几个月的磨砺之后，太溟已经成长为了一位杰出的山神”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自己却要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升级啊！

　　早晨天才蒙蒙亮就要在老白慈祥但不依不饶的呼唤下起床吃饭不说，还不等消化就要去接受开明神亲自指导的法术练习，而且还是从最简单的移形、变形开始。起初开明神是惊讶于太溟移形的速度之慢、法术之粗糙，跟着又惊讶于太溟变化毯子、垫子、靠枕、蒲团之类的东西却可以精工细制且款式繁多。
　　辛辛苦苦练完法术也不过天色大亮，开明神就要开始逐一巡视全山上下各处岗哨，期间但凡有文书记录的还要一一查阅。要是只是他自己喜欢事必躬亲也就罢了，可怜了太溟也得拖着梦游的身子陪着开明神上山、下山。一早上起码有三四次，太溟都会因为边走边睡而撞在已经停下来的开明神背上，然后再有一两回被忍无可忍的开明神踹在屁股上醒来。
　　巡山完毕还不算完，就算当日没有山精野怪们的纠纷需要处理，检查背诵各项规章、条例也是不可避免的。开明神难以置信地瞪着本来就大的虎眸：
　　“你好歹也曾经是不周山山神，这些条例当真一概不知？”
　　太溟讪笑：“生疏了...生疏了。”

　　除了跟着开明神处理各项政务，太溟每天还要额外往返于洞府和山门六次，美其名曰强身健体：两次是取送当日进出的记录，四次是给门卫们取送午饭和晚饭。
　　当太溟气喘吁吁地将开明神已经检查过的记录重新送回山门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开明神本人已经先一步出现在门前。
　　太溟怒不可遏：“你明明自己要下来，为什么还叫我...”咦，在开明神宽阔的背影笼罩下，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太溟差一点没有看到。
　　捂住自己的嘴，太溟眼中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窃笑，赶忙化身成一只乌鸦飞上树梢，心中暗喜：开明神一定不会想到，这几天逼自己练习的变形法术最后却被用在了偷听他的八卦上。

　　“每次都要你亲自下山迎接，还真是不好意思。”穷奇下意识地轻抚着垂在胸前的银发。
　　“既然不好意思，你大可以不要来。”哎哟，这么不解风情的回答，难怪人家要虐你。
　　“我不来，你可会记得去北山访我？”
　　“有空便去。”
　　看了看岿然不动陪侍一边的黄牛精的背影，不解风情这种陋习果然也是上行下效，你家山神在约那什么呢，你也不知道回避吗？
　　穷奇眨了眨眼：“既然你这样说...其实我也不过是来看看，不死药失窃的案子可有进展。”
　　“此案完结文书自然会上呈天帝，不劳你挂心。”
　　“当真不劳我挂心？”哎哟，穷奇冲开明神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勾人的嘛。
　　“不用。你可以请回了。”开明神当真做势送客，太溟遗憾这情人相见的戏码怎么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香艳？
　　失望的还不止太溟，穷奇俊美的脸蛋上也似乎浮起了一丝怨毒，“我不相信，那个叫太溟的，不可能什么都没有说。”
　　听到自己的名字，太溟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了两根树枝。他毕竟刚刚开始练习这个法术，还不算十分灵巧。等到终于可以看见开明神的一小片侧脸，便不敢再靠近，只是怎么开明神脸上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柔情蜜意，反而比平时还更添了三分冷峻：
　　“他说或者不说，都是昆仑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你这么说就是全都知道了。”穷奇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颜，“你果然还是护我的，可为什么偏要装出这对我无意的样子？”
　　穷奇凑近了抬手探向开明神的脸颊，却立刻就被一只大手拍掉。穷奇也不恼，竟然反手握住了开明神打下的右手，太溟发现那只没有被穷奇握住的左手又下意识地做出了揩拭的动作。而开明神的嗓音中更是带上了几分威慑：
　　“你既然心中有数就不应该再得寸进尺。我破例这一次已算是手下留情，不会再有下次了。”
　　“留情？留的什么情？”穷奇虽然被开明神抽回手去，人却不怒反笑。太溟可以确信，穷奇的确是一直都在调戏开明神，只是开明神不仅不像两情相悦，怎么反而好像一直都在拒绝穷奇——拒绝白帝的儿子、天帝的堂兄，拒绝嫁入豪门，拒绝人生巅峰？望向开明神的一张大黑脸的太溟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敬佩。
　　明知穷奇的弦外之音，开明神丝毫不为所动，口气中威胁的意味更甚：“我不想每次都对你出手。”
　　意识到自己今天讨不到好处，甚至已经激怒了开明神，穷奇也只能知难而退地轻轻抿了抿下唇：“好吧。那你记得来北山看我。如果不来的话，”穷奇微微一笑道，“就一定会有下次哦。”
　　开明神以沉默回答了穷奇的威胁，而穷奇竟也真的果断转身离去，好似二人的关系历来如此。直到穷奇的身影去得远了，山门前才落下一声沉重的叹息。一直陪侍一旁的黄牛精甚至好心地拍了拍自家山神的肩膀，安慰的意思不言自明。开明神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和身边的黄牛精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又转身回山道上去了。

　　一直等到开明神走远，太溟才惊讶地跳下树枝，难道说，一直以来只是穷奇对开明神的一厢情愿？那开明神为什么还要苦心替穷奇隐瞒栽赃陷害的事实？

　　一溜烟地蹿进后院，太溟运气极好地碰见老白正在为晚饭布置餐桌。兴致勃勃地拉住老白的双手，太溟难掩一脸猥琐的笑容。老白颤颤巍巍地试图抽回手去，“阿溟啊，老白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要不...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年轻点的...”
　　太溟登时松开手来在自己衣服上胡乱擦了擦：“你们这昆仑山，怎么老老小小的都好男风呢？”
　　“可不是吗，”老白依旧耳背，老脸上却浮起一丝红晕：“我年轻的时候是有好多仙女啊，妖女啊喜欢我的。哎呀，都是陈年旧事、陈年旧事了。”
　　太溟也不理他答非所问，只是凑近了老白耳边喊道：“那都有谁喜欢开明神呀？”
　　“什么？你喜欢开明神？”老白惊道。
　　耳背归耳背，怎么嗓门却这么大呢！太溟急地忙在老白佝偻的背上乱拍：“谁喜欢开明神，明明是穷奇喜欢开明神！”
　　“什么？还极其喜欢开明神？”
　　“是穷奇！穷奇啊！”
　　“穷奇住在北山，你不应该到这儿来寻他。”
　　“我寻他干什么，我...”意识到声音并非来自面前的老白，太溟尴尬地转过身去，“开明神...”
　　八卦的主人翁此时已穿过正殿走进了后院，走廊的火光相对前后两个空间都相对黯淡，一时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等到开明神走到跟前，竟然也不看太溟，径直在主位前坐下。
　　想到老白的大嗓门，太溟也不知道开明神究竟听到了多少、自己应该辩解还是佯装不知：“那个，我是说你和穷奇...”
　　虎眸一瞪：“你现在就把晚饭送到山门去。”
　　“什么，我才刚...”
　　虎爪一拍：“还不快去！”

　　饥肠辘辘却要挑着两桶饭菜下山的太溟，发誓再也不要主动提起“穷奇”两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