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之青木君》酱油随便打

5、过往（一）

　　这是一座岛，也是一棵树。

　　树被莲花包围着，将天地之气尽数吸入。它就像天地之初的第一颗树种，将生命的印记刻入漫长的岁月，历经世间荣枯轮回，却只能孤独的守望。树身青墨，但在阳光下更近乎于金色，眼之所及，最细的枝干也得五六人合抱。树叶与树身同色，叶片光滑厚实，叶尖沉沉下坠，叶脉如金丝织就经纬，光泽四射，即使在气旋之下也纹丝不动。

　　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震撼，不由啧啧称奇。
　　细细一看，这叶子，不就是柳落白留下的那木牌？！难不成这树就是青木君的真身？！
　　突然，一个人影由远及近，踏剑而来。
　　“嘘！”青木君将食指立在唇间，我连着口水，把一连串的问题咽了下去。
　　待看清来人，我惊得用手捂住了嘴——柳落白！只见彼时的他着一身灰色道袍，丰神俊朗的模样与现在并无二致，只是那时在他眉宇间还能看见少许青涩稚气。他一开口，我便知道他那性格真是天生的。
　　“真身原来是这样啊。”平淡的语气，漠然的表情，仿佛轻松简单顺理成章。看来，柳落白令人生厌的本事多年以前便维持在一个很高的水准。我不由偷偷瞟了瞟眼前的青木君，虽然只有那么一瞬，我发誓他额头的青筋绝对跳了一跳。
　　柳落白彼时还用着剑，剑身几处缺口很是显眼，腰间挂着天祈观的玉质腰牌。这么一看，他全身上下也就腰牌最值钱，跟现如今锦衣公子的形象可差太多了！想见此时的他还不算什么人物，这么寒碜。右脚的芒鞋上沾着泥，他估计也注意到了，跺了跺脚，还在地上蹭了蹭，结果用力过猛，居然把前鞋掌给蹭得张开了嘴巴！
　　我一下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那边的柳落白似有所感，眼光一凌，看向我所在的方向，杀意如网织般扑来，惊得我退后一步双手便要结印！
　　幸得青木君一把抓住我，着急地指指柳落白，又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这才想起此时的柳落白是看不见我们的，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那边柳落白见周围并无人，又恢复到之前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提起剑，围着树干转了转，略一沉吟，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还没见他有何动作，便见他已将剑插入一树干凹处，剑身没入大半。
　　青木君的脸白了白，我估摸着这一剑让他痛得真是终身难忘。
　　此时，纹风不动的树叶开始轻微晃动，接着动静越来越大，哗哗作响。柳落白笑得一脸轻松恣意，阴险狡诈：“这是第一次机会，还有两次机会。”说完，双脚微开，手放在剑柄上用力向下，又进去了半寸。
　　树叶晃动的更厉害了，几片树叶落在地上，啪啪几声仿佛重物落地，刚好围着柳落白掉了一圈。
　　“哟，贿赂么？”柳落白不慌不忙地拾起叶子，还慢腾腾地用衣袖擦拭干净。当他将叶子收入乾坤袋后，便把剑柄缓缓往外拔出了半寸，突然又往下用力一拍！
　　这一次，可不只是进去了半寸！
　　青木君的本体疼得枝摇叶动，我看着都不忍——这柳落白也太阴险了！
　　眼见着树干的纹路发生扭转，缓缓形成一个漩涡，另一个青木君捂着腹部走了出来，来到柳落白跟前，沙哑着声音道：“年轻人，天数有定，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悔不当初？！”
　　“希望有那一日罢。”柳落白嘴里轻松应道，手里却将剑柄转了转，眼里俱是寒意。
　　“啊！”青木君疼得单膝跪地。
　　柳落白拍拍乾坤袋，道：“看在这几块长生木叶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青木君恨恨道：“你到底是谁？！”
　　柳落白回得干脆：“天祈观柳落白。鉴于你刚才这个问题太简单，我决定再回应一下你给我的忠告——后悔这个词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扬手一道光闪过，受伤的青木君不见了，柳落白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桃木匣。人影一晃，他连着他的破剑便没了踪影。

　　纵然往事已远，青木君的神情也并不轻松，纵然此时给予安慰，但所有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还不走？”青木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赶紧跟上前去，随他踏入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