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婚边缘挣扎》阰之

4、回国

　　"等等。"他喊住了我。"我叫林松柏。"

　　我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有些恶心。

　　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一股股眩晕感朝脑袋上袭来。

　　我没有再说话，最后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名字的交换可没包含多少善意。

　　回到酒店，疼痛感已经消下不少，只是恶心的感觉仍然萦绕不去。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还是隐约感觉有些难受，我强忍着不适给自己定了回国的机票。

　　在异国他乡病倒，我还不想自己可怜到这种地步。

　　…………

　　飞机上，一层层云雾拨开，我恍惚有种自己不存在的感觉。

　　这次的M国之旅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效果。一个林松柏就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不由怀疑是不是我太小气，以至于这点儿本不应该放在心上的事情动气。

　　我望着机舱外发呆，等反应回来才发现对面的男人在叫我。

　　仔细回忆，那竟然是我的大学同学。当时还算相熟的人了。

　　因为封路竞想要过二人世界，我很少从宿舍过夜，没想到现在时隔多年还能在飞机上遇到当时的舍友，而且这个舍友还记得我。

　　我的心情略有些愉悦。

　　交谈许久，我不禁有些艳羡。对面的男人一举一动都显得恰到好处。不过分亲密，但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明明一样的绅士风度，可是他做起来却显得格外自然，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他身上有我永远也学不会的从容于自信。

　　"你现在是在M国工作吗"

　　虽然我对这位名叫程淼的室友印象模糊，但也对当时的学校风云有一定了解。

　　封路竞主修金融，引得无数妹子折腰。我曾偷偷的看过一些关于他的帖子，隐约记得主修心理的程淼和封路竞同框出现过。

　　“不是，只是去M国做了场报告，我在Y国工作。”

　　。。。。。。

　　临下飞机，这位相谈甚欢的心理学专家却微一颔首。

　　“虽然说这样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说一下我的个人看法。”

　　他略有一顿，似是发现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这才继续说下去，“你最好是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出于医生同源的想法，飞机上闲谈时我有对他讲过我偶尔胸闷头痛外加恶心的症状。

　　我开玩笑似的说出来，却没想到能收到这样的关心。

　　出乎意料的善意让我怔了怔。

　　“谢谢，我会的。”

　　程淼停了一下。

　　“嗯。我是说最好是去一下心理诊室。”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发现你总是无意识的寻找什么东西，而且手一直想攥着什么东西........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而且你的这些症状确实和我研究过的一些课题有些相似。”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

　　我能感觉到我的笑容渐渐在脸上凝固。

　　“没，没关系。”

　　虽然有些冒犯，但我还是表示理解。也许我的身体有些不健康，但我从没有怀疑过我的心理有问题。

　　回到那个家时已经是八点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但是有一股隐约的烟味儿。

　　我打开的门口的开关，电流通过的那个瞬间让我的眼睛有些眩晕。

　　我被吓了一跳。

　　客厅里惨不忍睹。

　　遍地的玻璃碎渣和瓷片就那样散落着，沙发也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翻滚在地，桌子上还有一些酒瓶摇摇欲坠。

　　我心中拉起了警报，下意识的忽略这遍地狼藉。

　　推开卧室的门，令人窒息的烟味儿扑面而来。

　　鼻腔里呼吸到的空气刺激的我不住咳嗽，我强忍着向床上看去。

　　猩红的烟火明明灭灭，一团黑色的人影坐在床边。

　　依旧没开灯。

　　一直到我止住咳封路竞才站起身。

　　又是一阵眩晕。

　　灯光扑在他脸上，隐约有些扭曲。

　　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眼神又冷又嘲讽，我下意识地盯着他的动作。

　　他缓缓抬起手，却以一种与之不相符的速度与力量，将床上的东西砸到我的脚边。

　　“啪”的一声，在这个夜晚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旋律。

　　我弯腰捡起还没看清就被砸来的东西。是一叠照片。

　　我的脸，和一个陌生的背影。

　　抓拍技术很高超，照出来的角度显得我和那个男人很暧昧。

　　几乎在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这场闹剧的开篇与结局。

　　林松然在整我。

　　照片里的场景就是我离开时林松柏拉我的那一下。

　　明明下一瞬间，我立马甩开了他，但照片里却是我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悄悄话的场景。

　　因为站的不稳，男人搀着我的胳膊，我几乎整个人瘫倒在男人怀里。

　　我终于明白林松柏为什么要说那些意味不明的话，又为什么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眼神。

　　那是对我的一无所知的嘲讽与同情。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笑的。林松然花了那么大的劲设计了这场闹剧，甚至不惜连自己的哥哥都派上了。

　　他为的什么我心知肚明。

　　也许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努力辩解这些让人误会的事，也许还会因为封路竞的误会而伤心欲绝。

　　但我毕竟不是那个我了。

　　无所谓他怎么想的。

　　我把扔在地上的照片一一放好。

　　“我没什么要说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直视着封路竞愤怒的眼睛。从未这样深刻的认识到，我们之间的不信任早就已经深深扎底了。
　　………………

　　他也许疯了。
　　那双手禁锢着我的脖子。
　　我能感觉到喉骨被压住的疼痛，也能感觉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消耗。

　　短短的几十秒却如同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把我随手扔到地上，像外面的那堆垃圾。

　　“哐”的一声，关上门。

　　安静了。

　　只剩我一个人的房间里充斥着压抑。

　　我忍着痛吞咽着什么，但异物感还是堵住了喉咙。

　　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心脏跳动的快要炸裂。

　　那个时候，一种厌世感紧紧包裹着我。

　　人性的自私、贪婪、卑劣。

　　我感觉自己或许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忘掉的那种无力感将我包围。拖着沉重到已经要走不动了身体洗漱完，我整个人都瘫在了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