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如果没有今夏》石头stone

13、第 13 章

　　晚膳后，我特地找杨岳要来那根长针。回房后，在灯火下仔细端详，这针细如发丝，约莫三寸长，如果定位精准，足够取人性命。
　　看来在提刑按察使司劫囚的那个女贼，多半是翟兰叶了。
　　周显已和翟兰叶已经出场，按照剧本演进，下一步便是周显已为娶翟兰叶这个扬州瘦马盗取一万官银，又恰逢官银全部失窃，所以替严世蕃背了锅，打入大牢。
　　翟兰叶恨周显已负心，在大牢中将周显已杀死。
　　今日在医馆一见，那周显已虽穷，却也执意要支付医资，看来确实是个清官。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周显已一叶障目，不识翟兰叶的真面目，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官途和性命。
　　既然我已是这部戏的一员，是否可以阻止惨剧的发生呢？
　　直接找严世蕃说情放过周显已？——不可能，一则严世蕃本就是个变态，不能以常人逻辑来理解他对自己妹妹的亲情；二则严世蕃贪敛成性，不像是为了自己妹妹一句要求就能放弃十万两白银的人；三则，严二小姐出嫁之前，在严府里被人下毒，谁知道是不是真如陆绎当初所说，是严世蕃故意下毒，用断气的新娘诬陷陆家。
　　若贸然去找严世蕃，说不定周显已没救到，却把自己性命给搭进去。
　　“想什么呢。”
　　突然，手中银针被抽走，吓我一跳。
　　回头看，竟然是陆绎，我没好气，“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被吓死。怎么，严姑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呵，我坦坦荡荡，像你？
　　“能使长针的人不多啊，”他看了看长针，便扔到桌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怎么，还在想劫囚的事？”
　　“是啊，”我道，“毕竟我背了那么大一个锅，被你冤枉成同伙，自然要查一查。怎么，大人查得有眉目了？”
　　他轻笑，“你有这个闲心查劫囚的人，倒不如想想是谁拿火铳伤你的。毕竟那劫囚的人对你分毫未伤，而持火铳的人却是巴巴地要你的性命。”
　　经他提醒，我突然想起来，那日被火铳所伤，显然对方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哥哥，你知道是谁？”
　　他摇了摇头，“这人不像是个正经的杀手，可能连一点武功都不会，甚至，他就是个平民百姓，不好查啊。”
　　我疑惑：“为什么？”
　　他掏出一方绢帕，打开来，赫然是从我身体里取出的铁砂，“看出来没？”
　　“我又不是神机营，能看出什么？”
　　他轻笑，“这铁砂很小，所以火铳应该是防身用的小火铳。杀人用防身用的火铳，说明这人拿不到更精良的武器来对付你。而射杀你的时候一枪并未打中，可见功夫不深。第一次没打中，却不敢打第二次，可见生疏胆怯。这个人既没有武器也没有胆量更没有功夫，断然不是个正经的杀手。”
　　“就凭这点？”我道，“万一是我当时恰好躲开了，所以没被打中呢，万一当时他是因为发现了其它状况而放弃射杀我呢。”
　　他笑，“你还没那么笨嘛。”
　　我疑惑。
　　“所以，我今日特地让你去一趟医馆，且刚好挑上午人最多的时候上街。这大街不比守备森严的官衙，三教九流人来人往，一个杀手如果真心想杀你正是最好时机。而我跟了你一路，他却没有出现，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正经的杀手，而是恰好对你起了杀心的寻常人而已。”
　　听他一言，我气得想吐血。
　　“大公子，所以，今日你让我去医馆，并不是因为要给我补气血养身体咯？”
　　他没有反驳。
　　“所以，今日你默许我逛摊铺，等我听戏，让我看热闹，其实是为了给杀手一个机会而已？”
　　他仍然没有反驳。
　　“你知不知道但凡那个杀我的人有半点经验，我分分钟就小命不保了啊？”
　　他依然没有反驳。
　　“所以，你今日为了保全你陆家，竟然拿我性命做饵！”
　　沉默半晌。
　　他开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为了保全陆家？”
　　“哈！”我气笑了，“你带我到江南公务，我被暗杀，你头一个不好交代吧？我爹爹我哥哥定然找你陆家算账，所以你巴不得赶紧把杀手找出来。”
　　“你还没那么笨嘛。”
　　……经此一事，我彻底被气到，也彻底明白自己的渣女配地位。就因为夏爷的缺席，陆狗子依然是那个无情的狠厉的锦衣卫，他可以拿任何人做诱饵，也可以无视任何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