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金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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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风便也随着坐到了慕谨之对面，招呼着，“赵叔，来两碗馄饨!”
这个姓赵的老板兼跑堂也很热情，“客官稍等，这就来啦!”
边嘴上回应着，手也不停，麻利的舀着一勺馄饨过水，片刻后捞出来便是热乎乎的了。
一手端着一碗馄饨，往这边走了过来，“来啦!”
将两碗馄饨放妥，抬头看了看李沐风，“公子今日又来啦？这是带着哪家的小公子啊？长得真俊!”
言罢转过头去对着慕谨之，“小公子着实有些瘦啊，多吃些，气色才会好啊。”
李沐风笑着回道，“这是我的朋友，带他过来尝尝赵叔做的馄饨。”
慕谨之不答话，眼神有些飘忽，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看着自己体虚也能安慰几句。一时有些闷闷地。
李沐风没看出他的状态不对，催促道，“你快尝尝，很不错的。”像是献宝似的。
慕谨之收回视线，往碗里看着，个头不大，小巧玲珑的，刚好一口可以吞一个，拿起筷子尝了尝，中肯地评价了一句：“很独特。
我大概明白你如此推崇的原因了。”
李沐风见状，笑眯眯的，陪着谨之一同吃着。
慕谨之边吃着边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心下微暖。
二人吃完后便在西临街上晃荡，李沐风拉着谨之东看看西看看，不管是捏泥人的，卖首饰的，亦或是卖小吃的，也没什么规律，时不时地问问谨之喜欢什么，也有时候会让他注意某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像是刻意，又好似无意，把闲逛诠释得淋漓尽致。
其实慕谨之并没有多想逛街，他总觉得自己并不能很好的将自己整个人放在街上——冷眼旁观惯了，哪里会习惯将自己置身其中。架不住李沐风的坚持，吃人嘴短嘛，逛就逛吧。
一路逛下来，李沐风的脸色逐渐的也有些不好，最后索性在一家临街的面摊坐了下来。
“怎么了？刚刚不还挺开心的？”慕谨之终于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也没什么大事。”李沐风纠结着，似是不知该如何说起，“你下山不久，可知道我朝金银买卖之事？”
“大概知道一点。”慕谨之也没好再多说什么。
自当今圣上推翻赵氏建立北周以来，仍延习前朝旧制，市面上有金银流通，二者兑换规则由朝廷统一规定，不过目前一直是一两金子可自由兑换十两银子。
“近来有不少银矿被挖了出来，朝廷处理不及，便都在市面上流通了。
银子多了，慢慢就贱了，现在大家都不愿意拿金子出来用，尤其是大户人家，又不缺钱，更不愿意把金子拿出来换银子了。
我近日听人说市面上的金子渐少，支撑整个京城运转的银钱隐隐有不堪重负之态，今日见了，竟不曾想如此严重。”李沐风缓缓道。
慕谨之望着他的脸，逐渐敛去了那一抹暖意，取而代之的是正经严肃，不苟言笑，眉眼稍带着一丝愁绪，不经意间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意味。好看的眉毛拧成了结，让人忍不住想去抚平。
“今日好像确实没怎么见到有人拿金子出来买卖。不过前朝也用的同样的制度，难道没有遇到这样的问题吗？”
“没有这般严重。前朝兴旺百年，制度森严，辅以武力管制，金矿银矿的开采都由各代皇帝直接派兵把控，流通到市面上的金银比例也都是固定的。
再者，黑市打压极严，出去和挖私矿之人交易的大都是亡命徒，数量很少，也容易控制。
我朝初建，兵马钱粮不足，边境防线也比前朝长了一倍，南齐虎视眈眈，北狄也觊觎已久，不可能再分出过多的兵马管理，再加上市井之间的流言蜚语，百姓易受影响。”
奸钱日繁，正钱日亡。
慕谨之明白的。这个问题可大可小，端看上位者如何处理了。
如果任其发展，金银兑换机制崩溃，百姓生活动荡，人心不稳，邻国必乘虚而入。所以自然不会不管不顾，只是这如何管如何顾倒是得仔细思量。
慕谨之没有说话，暗自沉吟，李沐风回过神来，“怎好拿这些事烦你，”隐去面上严肃的神情，又露出了温和的笑意，“走吧，晚上急着回去吗？
玩了一下午也累了，回府去稍坐片刻，顺道吃了晚饭再回去？”稍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慕谨之想了想，他是不想回家的，自然是越晚越好。
“好。”
站了起来，又跟了一句，“你等我一会。”便往路另一边走了。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两串冰糖葫芦。递了一根给李沐风，“好吃的，请你。”
李沐风一时有些欣喜，就着他的手接过了冰糖葫芦，咬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以前怎么没觉得冰糖葫芦这么好吃。
然而紧接着又想，他这是迫不及待的要还了下午我请他吃馄饨的人情吗，一时又觉得酸的牙疼。
回去的路上边吃边走，路边刚巧有个乞丐。秋意渐浓，衣衫褴褛到底还是禁不住寒的，小乞丐有些瑟瑟发抖。李沐风停住了脚步，将身上的碎银都给了小乞丐，动作自然，应当是习惯了的。慕谨之在一旁盯着他看，也不说话，李沐风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待离得远了，慕谨之问道，“为何要给他银子？”
“他很冷。
我只是力所能及罢了，起码他可以去买一件冬衣御寒。”李沐风耐心的解释着。
“他如何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吗？况且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在山上虽然可以通过博览群书来弥补见闻上的欠缺，但到底对人情二字理解尚浅。
李沐风也明白这一点，不知者不罪：“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样我会开心。一时也好过没有呐。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存在给他人的生活带来了好的影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慕谨之努力的幻想了一下，却有些恼恨的发现不怎么成功——他的共情能力向来不如旁人。
不过他还是想着，以后应当这样。
就这样想着，二人回了宅子，李沐风领着慕谨之去了前厅，便要自己去做饭。
慕谨之奇道：“你亲自下厨吗？”连看门的侍卫都成双，难不成请不起一个厨娘？
李沐风笑了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做饭很好吃的，就是在京城很少亲自下厨，你不想试试吗？”说到最后，开始略带些引诱的意味。
“要。”不吃白不吃。慕谨之小声嘟囔着，反正不是我做。
“好，那你在这等我片刻，这里有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翻翻，打发时间。”李沐风为他想的很周全。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确实有些无聊，四处看了看，侧墙上镶着一个暗红色的木质架子，隔了几层，每层又有分割，有的格子里是空的，有的放着些小物件，有的零零散散的搭着几本书，看了看书名，都是自己看过的。
一时有些兴致缺缺，趴在桌子上等着晚饭。顺着视线看去，主位椅子一侧有个小桌子，桌子靠近椅子的那边随意的放着一本手札，看起来挺新的。
慕谨之好奇心作祟，翻开了手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金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