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一穿》枯青

24、第 24 章

　　灵灵子见白骨回来了，惊喜的表情定格在招手的动作，然后窜的老远，“你别过啦，你谁！！”
　　白骨不耐烦，“别吵吵！”
　　“你眼睛怎么红的！？”灵灵子小声bb。
　　一具白骨骷髅，眼眶泛红光，吓死人啦！
　　“……上火了。”白骨淡定回道。
　　神他爹上火，不是黑化吗！？？灵灵子一窜老高，最后在白骨的眼神里安静飘好，使劲装死。
　　实则内心老怀大慰，这家伙终于黑化了！
　　黑……上火了的白骨在努力收敛思绪，红光却愈来愈盛的时候，原地一阵蓝光，白骨消失，只剩目瞪狗呆的灵灵子。
　　不、不是，它又被留下了！！
　　人干事！灵灵子越想越气，一阵飞窜之后一个猛子扎进时空间隙壁。
　　·
　　“人之初，性本善……”
　　念诵的温柔女声戛然而止，纪晓芙看向窗外，“无悔，你又欺负别的小朋友。”
　　偷偷溜进来的女孩五六岁的样子，唇瓣发白。
　　无悔冲妹妹一笑，听完娘亲的唠叨。
　　两个小女孩不一样的体量，迥异的模样，却是只差了半刻的双生子。
　　“不悔，你带妹妹玩，娘去做饭。”
　　“无悔，你下次带我一起去。”不悔恶狠狠抓起一只草蜻蜓，扯成两半，“看他们敢不敢说闲话！”
　　无悔懒洋洋看她一眼，“不行，你不够凶。”
　　临水照了照，不悔有些丧气，是不够凶。
　　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吃得好，有别于吃不饱穿不暖的别的女娃娃，一看就讨小男娃的喜欢。
　　小男娃的喜欢，一送蚯蚓二送蚱蜢三扯辫子四衣领子里撒泥土，总结，不干好事。
　　不像无悔，就有气势，一拉下脸，就把人吓跑了。
　　不悔不知道她被欺负，无悔就能欺负人，是什么缘由，只以为是脸嫩的缘故。
　　实则无悔抽空把那些熊孩子挨个揍了几顿，有告状的，不忿孩子被打的，无悔给他们连家长一气揍。
　　夜间，无悔偷偷起来，对着睡着的娘俩发呆。
　　无悔敢保证，对着她跟姐姐的名字发誓，她娘一定有故事，不然怎么一个叫‘不悔’，一个叫‘无悔’。
　　大家小姐私奔情人英年早逝含辛茹苦养育女儿？不像，她俩经常被寄放在农家，家里也没有排位。
　　那‘梁山伯与祝英台，有情男女被家里棒打鸳鸯毅然为爱出走’？跟上一个没区别，不对！
　　不论什么猜测，都肯定那个不知名的爹的存在，娘有些喜欢。
　　他不在，娘好像有点想他。无悔想起白天里娘屡次走神，叹口气，决定长大以后就把娘想着的人绑来陪她。
　　事情急转而下，就像无悔从来不能影响她娘一样，对于她娘的死她也一样无能为力。
　　喉头发哽，无悔垂着头，无人知晓的地方有红光一闪而过。
　　“……无……无悔，我想杀了她……”不悔抓着妹妹的手用力，嘶哑着声音，泣不成语，“我想杀了她……”
　　是，她们都想杀了她，那个杀了她们娘亲的人——灭绝师太，娘的师父。
　　无悔安抚不悔的情绪，“是，我们会杀了她的，她们全部。”
　　“还有那个人……”
　　那个给了她们一半性命的男人，却害她们娘亲被苛责丢了性命。
　　无悔给不悔擦了擦眼泪，“是，他会匍匐在娘的脚下，娘不会看见他，却会永远拥有他，他看的见娘，却不能跟娘说话。”
　　小小的墓前，无悔极致淡漠，不像个人。
　　“纪姑姑……纪姑姑想让你们去昆仑。”张无忌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慰两个刚失去娘亲的女孩子。
　　“我们不去昆仑。”无悔抬头，眼里红光一闪而过。
　　张无忌被她一眼骇住，又细看，哪里有什么红光，挠挠头，当是自己眼花了。
　　峨眉纪晓芙与武当殷梨亭有婚约，峨眉掌门灭绝师太视明教杨逍为生死大敌，纪晓芙被杨逍欺辱，隐瞒师门与武当，生下两个孩子。纪晓芙已经被灭绝发现，峨眉已经知悉。
　　纪晓芙生下杨逍的孩子，取名不悔、无悔，姓杨。
　　然而事实上，纪晓芙能怎么办。
　　她被欺辱，她不敢告诉任何熟悉的人，尤其是师门，师父与武当结姻亲，为的是借武当与纪家之势，围攻明教。除了这种事，第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灭绝。
　　同理，师门每个人都一样。
　　家人也不可以，她深知她父亲是怎么一个固执人。
　　至于告知武当，那更不可能，武当知晓，天下就知晓，一旦被知晓，她没有半分活命的可能。
　　纪晓芙挣扎这许多年，到底是失败了。
　　若她寂寂无名，发生此种不幸，择一世外之地，认了日夜的流言蜚语，可能偷得些许年平静。
　　可她不是，她的存在，可有许多人在意。
　　世上哪有世外之地，还不是被发现了。
　　也就是说，杨不悔与杨无悔，是奸生子。纪晓芙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名门纪家因此蒙羞，峨眉名声有亏，满门女子受此污名。明教光明左使杨逍，毫发无损。
　　而杨逍，是一切的开始。
　　“天下人太多，单凭我们二人，是杀不完的。”
　　这么说着，无悔开始买人买地，练兵。
　　这乱世，民不聊生，最多的就是小女孩子，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小女孩。
　　“我教你们当个人，你们日后可千万不当人。”
　　“这人间，女人活着不算人，还是不要当人的好。”
　　一十二年匆匆过，天下风云巨变，一支由女人组成的军队树旗反元，各方势力还在观望，顷刻之间就由对方占了半个天下。
　　光明顶被攻破，杨逍被俘至今，仍旧不明白，同为反元义士，秀丽君怎么打他们！
　　“明教诸人降者留，反抗的皆杀了，只留下杨逍。”
　　杨逍怎么处理？
　　不悔面容似生父，也像纪晓芙，只一句“我娘是纪晓芙。”，就人尽皆知了。
　　这言语，最伤人，活人、死人，造死人的谣又不用钱，江湖人自然使劲造。
　　那无悔只能随手杀了。
　　“纪晓芙做的，天下人就能够说，你今日杀我一人，还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杨逍被捆了送纪晓芙坟前，起了庐，让他守孝。
　　虽然有点迟，但那句矫情肉麻尬破天际的话怎么说来着……“杨逍，你别再我娘坟前哭，脏了她轮回的路。”
　　纪晓芙应该走远了，杨逍就可以哭了。
　　每天洋葱三大碗，不许停。
　　只要秘密已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曝光。
　　那么，接下来，先灭峨眉，再杀武当，少林全得死。
　　江湖已经一统，正该千秋万代。
　　是时候一统天下了。
　　秀丽军做完为难几个江湖门派的杂事，终于决定全心争霸了，读书人淡定了，只要天下还要运转，怎么能少得了当官的，当官的怎么可以不是读书人。
　　朝中汉臣，排遣子弟，四方下注。
　　等着杀光元朝皇室的时候，不悔终于从巨大的不清醒中醒来，“我们真的做到了？”
　　“还差点，还有个小皇帝被护着退回草原了呢。”无悔意有所指。
　　以为平定天下就完啦，天下人可聪明了。
　　所以，叫嚣着女人不能当官的人，杀光光吧，若有藏匿形迹不报者，举族同罪，杀无赦。
　　驱逐草原人的圣人，就这样堕成妖女、魔女。
　　秀丽军，一只最好用的利刃。
　　天下十室九空，跟各朝各代换朝起来还算平了。
　　之前那个所到之处提壶箪浆候待王师的天下人，真不像是聪明、贫穷相传的土生土长的天下人。
　　说到底，谁的拳头大听谁的。
　　一个圣人，被放到各种目光下考据，一旦找到了什么缺点，她就不能是圣人，一个缺点被放大，被污蔑到最为不看的境地。无悔要当的不是这种无怨无悔的圣人。
　　她比较喜欢‘人屠’这种威武的称号。
　　一个喜好杀人的‘人屠’，比白起杀的人还多。
　　‘人屠’的娘，总不能是普通人。
　　可她就是个不太名誉的普通人。
　　可这些贪生怕死的人，会好好贪生怕死的。
　　她会被记着真名，不会记着有什么事迹，作为‘人屠’的母亲，她会永垂不朽，又不被人轻易探知。
　　她的一切淹没在时间里，可她会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