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ABC》纳兰铮

8、母上大人（前篇）

　　转天B特意起了个大早，去赶早市，准备做几个菜迎接母亲大驾莅临指导。天气晴好，新鲜便宜的食材，热热闹闹塞满了整个环保帆布袋。路上看见带着斗笠的妇人贩卖用棉线扎好的栀子花，也顺手买了两束。水果清洗装盘，菜蔬择好切毕，三黄鸡洗净切块，同党参枸杞一起丢进砂锅里慢火炖鸡汤。栀子供在从云南带回来的白陶土彩绘圆口瓶里。
　　待B妈妈进门，砂锅正在火上咕噜咕噜作响，巴西木正在阳台上抽新枝子，希范正在餐桌前探头探脑，B穿着印着梵高《露天咖啡馆》的围裙正在擦地，CD机正好放到齐豫唱的C'lest la vie ,屋里充满花香跟食物的香味，一派俗世烟火气息。
　　待她坐下，B早就奉上一杯新沏的雨前毛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在沙发上坐下，挺直后背，静待母亲发言。
　　母亲端起茶杯，吹去泡沫，细细地品了半晌，终于开口：“B，妈妈明天上午在广州还有一个会，今天下午要飞过去，时间很紧。妈妈也就不兜圈子。上大学的时候，你说要考硕士没时间恋爱；念硕士的时候，你说考博士要全力以赴；读博士的时候你说香港不比内地，学业忙到昏天黑地自顾不暇。我很尊重你，相信你，从来没有催过你。现在博士毕业了，工作稳定了，连房子都买了，这个人问题应该摆上议事日程了吧。”
　　“妈，我……”
　　B刚说两个字，母亲一挥手：“我不想听借口。这10年我已经听得够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是一个人过成何体统？家不像家，简直荒唐，我决不允许！”
　　B垂下眼皮，十指交叉放在腿上，不发一言。母亲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放柔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已经29岁了，妈妈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上一年级了。
　　人这一辈子，只有结了婚生了孩子，人生才算是完整。身为女人，好日子就那么几年。30岁以上就是高龄产妇，生小孩和孩子致畸的危险都大幅度增加。你说，妈妈怎么忍心看着你以身犯险呢？”
　　B继续沉默。
　　“我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妈妈跟你保证，婚姻不会改变你的生活，你还是能读书、教课、养花、喂猫、弹古筝，跟现在一个样，”她握住自己女儿的手，冰凉的，“你从小身体就不好，也总得在你生病的时候有个人照顾你，在你难过的时候有个人安慰你，你困窘的时候个支持你，对不对啊？听话。”
　　砂锅还在火上咕噜咕噜作响，巴西木依然正在阳台上抽新枝子，希范成功地捞到一块胖头鱼， CD机重新放到齐豫唱的C'lest la vie，屋里依然充满花香跟食物的香味，一派俗世烟火气息。
　　只是B，已经完全失去心情：果然还是逃不掉么？
　　多拜母亲大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