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骑士与女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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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剑圣死了，与兽人的战争也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们辛苦建造的基地已经只剩下残骸，记录着发生在这里的惨烈战争。
基地里残余的士兵们随着国王阿尔萨斯搬到了不死族最大的一处基地，我在这里看到了南希，她仍然没有原谅我，在她眼中，我只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这是我第二次和阿尔萨斯单独见面，和上次相比，他好象显得憔悴了一些，连日的征战，他几乎没有休息。
“最近女妖们立了不少战功啊。”阿尔萨斯盯着我说：“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梦寒。”我抬头看着他说。
“梦寒？奇怪的名字。”阿尔萨斯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你已经是一个顶级女妖了，而且你似乎还会不少有用的魔法，那么我现在任命你为女妖的导师，负责教导女妖们学习魔法，这个给你。”阿尔萨斯拿出一个垂饰递给我。“它可以让你更加轻松的使用魔法，希望你以后也可以表现出如此的勇敢！”
他已经不记得梦寒这个名字是谁起的了，但是没关系，他会漫漫想起来的。
当导师的日子祥和而宁静，我受到了许多人的尊敬，不少颇有地位的男巫也来和我交流魔法。有一个小女妖总是缠着我，让我教她魔法。
“那你想学什么？”我微笑着看着她。
“当然是占据了！这是女妖的最高级魔法！”她大声的说，可爱的脸庞对着我，让我想起了黛尔。
“我不会这个魔法！”我听到我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勇敢！为什么每个人都能做到为不死族献身而我始终做不到！我很生气，也很懊恼。
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我不是一个不死族的女妖，而是一个怪物或别的什么东西。我会感觉到寒冷，我会贪生怕死，我会别的女妖永远也学不会的魔法！
温热的垂饰挂在我的胸前，这是阿尔萨斯给我的，只有这个能让我感到一丝温暖，让我不去想我是怎样的一个怪物，不去想黛尔和南希，不去想面对危险时我心中的颤栗。
（七）
在不教导女妖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去远离基地的地方钻研魔法。
阳光照射进茂密的树林里，在地上形成班驳陆离的光影，我就站在这光影中，挥动我的双手，默念着从男巫那里学来的残废咒语。被魔法带动，片片的树叶在我周围起舞。
“一个女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法波动？”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吓了一跳，停止了咒语。一个精灵站在不远处，我确信他是精灵，因为他长的很英俊，除了精灵我想不会再有人能这么漂亮，而且我似乎看到了他尖尖的耳朵。但是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色的布，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见我的。
“原来有魔法垂饰。”他说，话音里带着一点高兴，“看来你在不死族里地位挺高的，那么不好意思了，我要请你和我在一起一会，直到你们的国王阿尔萨斯来。”
我没想到阿尔萨斯真的会来，他骑着骷髅战马从树林深处出来，脸色因愤怒而发红。
“尤迪安，你没有必要抓我的手下，我一直在期待和你好好打一场。”阿尔萨斯语气却很平静。
尤迪安放开我，说：“我不会伤害她，只是想让你来的更快些。”
他的手中多了两把月形的弯刀，在阳光下射出寒冷的光芒。
阿尔萨斯没有犹豫，他握紧了魔剑霜之哀伤。
尤迪安向他冲了过去，不愧是精灵，他的速度无与伦比，而阿尔萨斯沉着的接应着，刀剑相碰的铿锵声打破了树林里的宁静。
两个人不相上下，尤迪安占据了速度的优势，但阿尔萨斯似乎力量更强些。
尤迪安的双刀上下飞舞着，动作极其迅速，阿尔萨斯渐渐落了下风。但我知道他是在找机会，他的剑上隐隐出现一层绿光，忽然之间精光大盛，魔法从剑上发出象丝一样的东西缠在尤迪安身上，死亡缠绕的威力果然巨大，尤迪安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在一旁惊奇的发现尤迪安的身上出现了一层橙色的光芒，这光芒慢慢削弱着阿尔萨斯的体力，两个人此时都已经气喘吁吁，他们咬紧牙关坚持着，眼睛放出不服输的光芒。
忽然尤迪安的动作更加慢了，他好象连刀都握不住了一样，阿尔萨斯却停止了进攻，他愤怒的大声对我说：“梦寒！你在干什么！”
我心里一惊，停止了残废咒语的释放。
尤迪安累的一下子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阿尔萨斯伸剑指向他说：“这次不算，以后我们再公平的打一场。”说完，阿尔萨斯扭头走了，我连忙跑过去跟着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很生气我打扰了这次公平的男人之间的决战，只好低头不语。
“以后不要到离基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不是个普通的士兵，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阿尔萨斯说，声音又回复了平静。
“是，国王。”我小声回答，“我们需要做防御准备吗？精灵族会不会来报复？”
“不会的。”阿尔萨斯说，“尤迪安不代表精灵族，他只为自己而战。”
（八）
我和阿尔萨斯回到基地，基地的气氛和往日有了明显的不同，士兵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明天要去南方和人类开战了。”阿尔萨斯告诉我说：“你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妖，竟然连高深的残废魔法也会。明天你也随着大军一起去南方吧，把你的魔法用在可恶的人类身上！”
我心里一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安全的神庙里度过的最后一晚也不是很平静，南希也是出征的人之一，我看到她向我走来。
“这么说，我们最重要的女妖大人也要上那危险的战场喽？”南希嘲弄着说，和她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她以前是那么的温柔，“你逃跑的速度和石像鬼飞的速度相比谁更胜一筹呢？”
“我说过我不会再逃跑了！”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
“那咱们走着瞧！”南希说。
事实证明我真的比以前勇敢的多了，在炮火轰鸣，魔法纷飞的战场上，一直有我的身影。
我在阿尔萨斯的身边，给他施加反魔盾，给敌人施加诅咒和残废，我起着无人能及的作用。
“你的反魔盾和别人的不一样，”阿尔萨斯对我微笑，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而且威力无穷。”
我们连连胜利，势如破竹般的攻到了人类最后一道城墙前。
“国王，我们下午就开始进攻吗？”我问阿尔萨斯。
“不”他严肃的回答，“我下午已经约了克尔苏加德在屠宰场喝茶。”
“......”
“大家都很累了，我们休息一天再进攻。”阿尔萨斯笑着说。他开玩笑的时候象个小孩子一样，让我感到很亲切，这时的他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只是一个撒娇的孩子。
但是我们没有等到进攻的那一天，因为人类已经倾巢而出，先向亡灵发起了猛烈的回击。
（九）
他们象潮水一般涌来，阿尔萨斯错误的估计了形势。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类，甚至一些平民也武装了起来冲向我们，人类要破釜沉舟了，他们那副不怕死的样子让我们为之胆寒。
阿尔萨斯率领着不死士兵们迎战，这是我见过最惨烈的战场，人类倒下了一个，但从城里又涌出了更多！
我在战场上吗？没有。我在战场边的大营旁，因为阿尔萨斯叫我不要过去。我的手微微发抖，内心的矛盾思想激化着。
“你果然在这里。”南希的声音传入我耳中。“你爱的英雄在战场上和敌人撕杀，而你在这里悠闲的观望。”
南希没有听我的解释，她只是返身冲入了战场中。
她真的很勇敢，也很厉害，她的魔法诅咒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让他们的攻击变的无力。
她全神贯注的施展着魔法，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一个矮人火枪手已经拿枪瞄准了她。
“南希！危险！！！”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她喊，但声音象滴入大海的水珠一样融进了战场的喊杀声中。
火枪口闪出了火花，我似乎看到子弹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穿过南希的身体打在地上。
可能并没有打中她，可能子弹只是划过她的身旁，对了，她没有身体，说不定子弹打不死她，也许....
但我错了，南希在那一瞬间忽然不见了，只剩下一缕轻烟消失在战火中。
（十）
“不！！！”我尖叫着，“南希！不！！！”但是没有用。她再也不能嘲笑我了，她再也不能挖苦我了，但我却是如此的悲伤。
我的心象要爆炸了一样，我不顾一切的冲到敌阵里，愤怒让我拥有了能量，我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我用沙哑的嗓音念着连我自己都不熟悉的咒语，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毁灭，我要人类付出代价！他们杀死了我的姐妹！他们杀死了我的朋友我的族人！他们伤害了阿尔萨斯！我要诅咒！我要杀戮！
垂饰源源不断的供给我无穷的魔法能量，我的双手高举向天空。
“让诅咒的力量融进愤怒的雨水里，
诅咒我的敌人！杀光我的敌人！”
乌云渐渐遮住了太阳，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好像在响应我的魔法一般。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到我的脸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我睁开双眼，看到的是阿尔萨斯。他为什么露出一种焦急的神情呢？阿尔萨斯，你不要着急，我们会赢的，诅咒之雨已经下了，人类终将会输给我们...
一道耀眼的神圣光芒从我的身体里发出，圣骑士那神圣的战锤高举着。
我感到很痛苦，身体里的每一部分似乎都要炸裂了一样，我摔倒在地上。
死亡其实不过如此，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我的眼前渐渐模糊，阿尔萨斯的身影已经不再清晰了，我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抬起手，在他身上加了一道反魔盾。
对不起，阿尔萨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勇敢，我只是幸运罢了，而且我恐怕不能陪你去屠宰场喝茶了...
（十一）
绿色的光环笼罩了我，这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很熟悉。
我看到我那最勇敢的战士缓缓倒在战场上。
头顶上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那雨滴滴在人类身上，他们的动作变的迟缓无力，我的士兵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打败他们。
我听不到周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只是纵马向她倒下的地方走去。
我明明叫她不要出来的！这个女妖总是给我找麻烦！
我是从什么时候习惯她在身边的？我不记得了。
魔法还在我身上游走，但是那个施法的女妖跑到哪里去了？
如此强大的魔法力量甚至可以和克尔苏加德相比了。
人类已经溃不成军，不死大军们冲进这坚固的城墙所包围的人类城堡里。
雨停了，乌云来的快，散开的也快，阳光撒在战场上。
我的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遍地的尸体。
这些尸体里没有我要找的，我的勇敢的女妖死去后就灰飞烟灭了。
但是我仍然举起我的魔剑，剑尖直指向天空，我吼道：“不死族最勇敢的女妖梦寒！复活吧！”
周围一片寂静，我知道没有用，可是我只是想试试...
（十二）
我睁开双眼，看到的还是阿尔萨斯，但不是焦急的神情了，那副惊讶的样子让我看了忍不住都要笑出来了。
“你...你居然真的复活了！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我大概和别的女妖不同吧，拥有自己的身体，所以你可以复活我。”我向阿尔萨斯走过去。
他向我伸出一只手，那手很大，上面有许多茧子。
我也伸出手，他拉住我，把我拉到他的马上。
“这么说，我们胜利了？”我问他。
“是的，”他说，“多亏了你那诅咒之雨，人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记得梦寒这个名字吗？”
“记得，是我给你起的。”
“那就好，”我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么再见，我的国王陛下，我很幸运我是不死族的女妖...”
一条垂饰顺着马身滑落到地上，上面似乎隐隐有些水渍，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骑士与女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