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总是不说话》不肯听

3、第 3 章

　　段程看着那条留下的门缝，暗暗笑了。
　　秦时的手法不算熟练，但他有耐心，且会观察段程的表情调整力度。
　　打了个不漂亮的死结，他又在伤口的部位摸了摸，无意识的举动让段程眼眸深了些许。
　　“好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挺好的。”段程违着良心应他，事实上就是他手下随便一个人都比秦时处理得好。
　　秦时顿了顿，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以后都可以帮你。”
　　他垂眸注视着段程的伤口，仍是没有抬头，也就没看到对面的人一瞬间眼里露出的光彩。
　　“好。”
　　“去书房拿书吧。”
　　他跟在段程身后进了房间，打开墙壁上的开关，与落地灯不同的是，书房里的灯明亮得晃眼。
　　段程细细看过去，三排书架摆得满满当当，各种类型的书都有些，他看了一会儿也没找到摆放规律。
　　“有什么推荐吗？”
　　秦时默了片刻，“睡前不建议看小说，这本可以吗？”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封面包着白色的纸，上面用笔写着书名和作者，字体飘逸，又带着不露声色的刚毅。
　　“可以。”
　　接过书后段程转了一圈，问他，“你睡在哪里？”
　　秦时指着靠近窗前的榻榻米，上面落了几个抱枕和薄毯，大约是平时小憩的地方，但要睡人有些勉强。
　　段程觉得很勉强。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伤口不严重……这里太委屈你了。”
　　秦时抬头看他，怔了片刻。
　　“怎么？”
　　“我喜欢同性，你可能会介意。”
　　“有男朋友吗？”
　　“没有。”
　　段程笑，“那我为什么要介意？”
　　秦时一时说不出话。
　　“不逗你了，一块儿睡吧，你都收留我了，我不会动你。”才怪。
　　闻言，秦时有些窘迫，他担心的不是段程，他担心自己。
　　怕自己动心。
　　最终也没去卧室，卧室的床只是普通的一米五，睡两个大男人有些勉强。
　　隔天是周末，一般秦时会提早去学校图书馆，呆上一天，考虑到家里初来乍到的人，他决定取消这个计划。
　　并不是第一次在书房睡下，秦时适应得不错，早上段程没出来前他下楼买了早餐，放在锅里等段程出来以后再热一遍。
　　不知道他的作息如何，秦时也没想要打扰他。
　　十点左右段程从房间里出来，穿着秦时大两号的睡衣倒也合适，他打着哈欠半眯着眼进了浴室，洗过脸后清醒了些，恍然想起自己是在秦时家里。
　　段程的睡眠一直不太好，认床，毛病还多，昨晚却难得抱着书啃了十几页后就困顿地倒下去了，一夜好眠。
　　早上醒来嗅着秦时枕头上的气息，还颇为自在地又躺了一会儿。
　　他冲着镜子笑了笑，心情不错。
　　秦时已经在考虑午餐，等段程出来后问他，“饿吗？”
　　“还好。”
　　“我买了早餐，可以吃一些。”说着，他起身往厨房走去。
　　“好啊。”
　　“稍等一下。”
　　外面买的东西不太好吃，段程随意吃了两口压下饥饿感，“是不是快吃午饭了，那我吃少一点，等会一起吃。”
　　“好。”
　　说是这么说，秦时看出他不喜欢吃这些，想以后早饭或许可以自己做。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他要出门买菜，正打算出门，段程就把人拦在门口，也要跟过去。
　　秦时无可无不可，不想麻烦人便推拒了下，见段程坚持便同意了。
　　买房之前秦时考察过地段，小区周围有生活区，临近一个中型超市，且离学校也比较近，做什么事都方便。他熟门熟路地带段程进菜市场，就近挑了个摊子买菜，调出手机里的备忘录，一一核对后付钱走人。
　　全程都没什么多余的话和动作，看得段程皱眉不止。
　　如果说秦时对外人显得过分拘谨还情有可原的话，像这样没有一点生气地接触外界会让他有不好的感觉。
　　几乎要以为秦时是个社恐患者，但又觉得不一样，他很自在，也没表现出哪里不舒服，表情淡淡的，会不自觉地避开与他人的碰触，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段程走近两步贴了过去，却见秦时并没有避开，只抬头看他，“饿了吗？差不多买好了，我们回家吧。”
　　“我帮你拿东西。”
　　“谢谢。”分了一半较轻的给他。
　　段程的心情无端又好了起来，随后的路程都跟在秦时身边，还借着路过的人群时不时凑得更近，秦时有时会下意识稍稍远离，又不经意间与他回到了原本的距离。
　　到家后秦时做好午饭，两人一如既往的有些沉默，段程喜欢他做的饭，胃口不错，中午吃的比较多，秦时又暗暗计算了他的饭量。
　　秦时一般不会把工作往后拖，除非实在做不完，这个周末恰好没事，把家里简单打扫过后他拿起之前没看完的书靠在客厅的躺椅上看起来。
　　鉴于秦时提前说过不会影响他，段程也坐在一边的沙发看电视。
　　他偶尔会抬头看两眼，觉得不感兴趣又低下头。
　　下午秦时的手机响了，依旧是定好的闹钟。
　　按灭后他抬头去看段程，见人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睡着，天色逐渐暗沉，客厅里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他打开一旁的壁灯，借着灯光去看他。
　　段程的相貌很好，五官勾勒出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凌厉，睁眼时又被自然的懒散淡化了几分。
　　秦时对段程的观感一直很好，或许是觉得他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从他把段程带回来之后所做的一系列事情，都彰显出他对接纳段程的迫切，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私心冒犯到了段程。
　　在考虑清楚要不要收回那些隐晦的目的之前，他已经做了太多。
　　而获得的结果也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这种感觉从前不是没有，但都被他在萌芽时期就掐断了，这次却一反常态。
　　他喝了口水，一时也懒得为自己找借口了。
　　就是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