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浅》云思

14、第十四章

　　“哎，我们这个样子……你怎么开门？”华逍拉住要下床的我。

　　低头看看我们这一身凌乱，若是开门，只怕严嘉也不好想。我只好默然不做声，只当自己睡得还没起来好了。等了几分钟，听见渐远的脚步声，他还是走了。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华逍，我知道你昨夜喝多了，”我理着衣服，“你还是回去吧，你不走我也要回去找严嘉了，”回头认真看他，“无论严嘉给我什么答案，你和我就这么好说好散了罢。”

　　他依旧静静地靠坐在床上，闭着眼，眉头微蹙，“清明节要到了，想不想回去看爷爷？”

　　“这是我的事。况且，爷爷要是活着，怕也不想见你，不要问我理由，理由这东西，四年前我就可以给你列出千千万万，丹尼尔昨天说的那些一条都不错。不过，现在大家都不谈了好吧，现在……”

　　突然被他打断，“哪怕只是误会，你也还是不肯原谅？”

　　“我从没说过原谅你。记住，只是遗忘。”

　　半晌，他低沉开口，“岚岚，还爱我吗？”

　　我正盯着窗外看初升的朝阳，太阳洒向房间里一片清辉，是啊，清明快到了，明媚的春光总是撩人的，而这种令人振奋的光明里，也不再适合怀旧。我打开包包，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床上，里面有两千块钱，有一千是我自己的积蓄，另一千是向秀秀借的。

　　“这是这两次我住院的医药费，密码是我生日。短时间内我只能凑得齐这么多了。原本也是因你的事受伤，如若还不够你就帮忙垫上，就当你该担的一点责任，你不介意吧。”我轻轻搁了搁手里的包和装衣服的袋子，“华逍，这么多年了，我真心谢谢你。以后都继续好好生活，我只能，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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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都市照例地拥挤而繁忙，独自离开医院后，我把自己淹没在滚滚人流之中，和一个个同样为生活奔忙的人擦身而过，同样去挤人多得快爆掉的早班点公交车，和有些人脸上的漠然劳碌不同，我觉得这种生活一点也不会让我觉得辛苦。离开华逍给的童话世界，我觉得踏实而且真实。我不要他给的香车豪宅，不要他给的甜蜜柔情，也不要他给的华太太的公主般的荣耀，我只要我自己用双手挣来的幸福。

　　我不会再迷失自己于爱的迷梦，这个现实的世俗世界才是我应该置身的存在。我不是他的公主，也受不起他的呵护。就如同恋着王子的小美人鱼，梦想着和王子在一起，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世上本没无因之果。这几天我终于想通，虽然这四年的苦全因那场不该有的误会而生，却也实在算不得要给冤枉了去。爷爷去世前的十八年，我在山里几乎与世隔绝地生活，无忧无虑，清纯如水，跟了华逍以后，他给我的爱更是无微不至，宛如我是他的掌中明珠，可谁也不该是谁的王子公主，我毕竟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华逍给的幸福之中，生活往往比想象的更现实。先放下他身边不断涌现的桃花劫不说，如果他不曾以那样一种方式放开我，我也许永远没有机会从公主城堡中走出，读一段真实的人生，活一段属于自己的青春岁月。

　　每个孩子的成长都要经历断奶的不适应，每只蝴蝶的美丽都要接受破茧时的苦痛挣扎，如果不曾有过这四年，现在的我恐怕就是另外一种不甚欣慰的模样，其实现下的我，就是令我最为满意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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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然迟到，早上的课不上也罢，刚回宿舍，就接到了小雯姐的电话，她约我下午去陪她试婚纱，我自然无比高兴地答应了。

　　我再给严嘉打电话，本想问问他早上为何找我，可他依然关机。

　　我坐在电脑旁，打开BBS，果然全版都是关于昨天下午讲座的报道和灌水。最顶上的几条无外乎是访谈录、学术观点颇强的报告。后面八卦部分自然是最热门的，令我喷饭的是，竟然出现了两个势均力敌的派别：华山逍遥派和北欧王子军团。唔，名字起的甚合我意，意简言赅，有特色，油菜花。

　　有很一条很热门，也吸引了我的眼球：“谁是北欧王子梦中的公主”。我答应小雯姐要帮丹尼尔找女朋友的，这样的信息自然不能错过。根据帖子的内容总结出来就是，讲座上有人问丹尼尔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丹尼尔绕过去了没有回答；有人再问，如果用丹麦童话做比喻，他最喜欢那个童话女主角时，丹尼尔的回答竟然是，拇指姑娘。而这个拇指姑娘，就是他最常用来称呼我的外号。难不成丹尼尔看上的真的是我？哦卖糕的，不要吧……我的脑仁又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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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校门口约到了小雯姐，她穿的一身喜庆的小粉红套装，却只身一人，不见准新郎盖子。经我一番拷问她才说，今天是专门陪我去试伴娘装的，她的婚纱早已经订做好。

　　小雯姐真是出手大方，带我去挑的是H市最好的一家婚纱礼服店。琳琅满目的婚纱让我有种幸福目眩的错觉。婚礼是每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当年戴安娜与查尔斯的一场豪华世纪婚礼，让世间多少女人感动落泪。让心爱的男人为自己披上嫁衣，应该就是每个未婚少女最大的梦想。

　　我慢慢地挑相对简单朴素的伴娘装，小雯姐却在一边一件件地挑新娘装，随口问道，“桑岚，你以前结婚的时候穿的是什么样的婚纱啊？”

　　“我没穿过这玩意。”小雯姐侧脸瞧我，我悻悻道，“那时候都没办婚礼。”

　　“你那老公也真是……没关系，哎，这件你觉得怎么样？”小雯姐拎着一件极淡的玫瑰红婚纱朝我走来。

　　我仔细瞧了瞧，做工那个精细就不说了，华丽繁复的裙摆上缀有一朵朵细碎精致的小瓣玫瑰，大气华贵中平添细致妩媚。

　　“好眼光啊小雯姐，太漂亮了。怎么，还想再买一件？”我还没反应过来，小雯姐把婚纱塞我怀里了，“来，去试试。”

　　哎？“我……我？我又不结婚。”

　　“试试嘛，我看这件挺适合你的。你看你平日里除了T恤牛仔裤还穿过其他别的衣服没？穿我看看，别浪费了自己一副美人坯子。”小雯姐死力把我往试衣间里推，没办法，反正试试也不是非要买。

　　婚纱对我来说，真是件贼难穿的东西，一个人在试衣间里折腾了好半天，才满头大汗地走出来。胸腰处的裁剪都很合体，大大的裙摆除了很不方便外，还是非常漂亮的，总之我自我感觉还比较良好。

　　我抬头找小雯姐，她站在那里愣愣的，旁边其他的几对挑婚纱小情侣也有几个驻足朝我看来，我脸刷地有点热，忙找个镜子瞄瞄。

　　“我说桑岚，真是太好看了！”小雯姐凑过来搭着我肩膀，“要不咱买吧！”

　　看着镜中新娘模样的自己，我也有一时的恍惚，真的是很漂亮的婚纱，如果再做做头发、化化妆，我也觉得这身造型直接就可以去……

　　“小姐，我们经理想请您为我们这个系列的婚纱拍一套代言宣传照，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呢？”不知旁边何时冒出个服务员小姐。

　　“我吗？现在？”

　　小姐含笑点点头，“代言价格绝对从优。”

　　我询问地看看小雯姐，她捏着下巴看着我笑了一笑，“拍！”

作者有话说

　　偶回来鸟~~~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