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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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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真的找不到了,要不别白费力气了。”看着连日奔波下粟桢面上的疲惫之色,弥茶心疼道。
粟桢掏出湿纸巾擦了擦汗。“还有最后一个荷花咀,我可是请了一周的假。而且这个曾经叫过荷花咀的村子离我们上次去的那个景点也不远,熟门熟路的,不用像之前那样花大力气找地方……”
说实话,理智告诉粟桢最后这个地方有可能也是白跑一趟,但心里就是有个声音告诉她:“去看看吧”,说不定就是它了,以后弥茶就不用受无□□回之苦了。
架不住粟桢坚持,两人最终还是一路找一路问,找到了那个曾经叫荷花咀,后来改名樂村的地方。
才踏进村子,弥茶就感觉无数记忆碎片潮涌般挤入脑海,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粟桢。
“原来鬼也这么弱呀……”粟桢故作轻松地取笑道,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
“……就是这里。”弥茶扶着头悠悠起身。
之前看弥茶突然昏过去的反应,粟桢就明白,这地儿,八.九不离十了。她现在心里的忐忑,一点不比弥茶少。
“大姑娘,你这朋友,看起来身子骨有点弱啊……”屋主是一个独居老太太,见弥茶突然昏倒,就叫粟桢把她扶到了屋里用来乘凉的竹床上。
老太太精神矍铄,腿脚利落,屋里屋外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为人也挺和蔼健谈,思路清楚口齿清晰。
“没事,大概就是中暑了。”弥茶脸色难看,有点勉强地笑了笑。她已经想起来生前在荷花咀生活的大部分记忆了。
包括村里的女孩子们当初一起去县里那户祖上当过官的大户人家家里做工,结果人家家里不见了从宫里赏出来的贵重物品,主人家一路追查到荷花咀。
当时荷花咀其余姑娘都躲了起来,包括她的妹妹,白茶。只有完全不知道内情的她,傻傻的在家里被那群打手带走。
严刑逼问,屈打成招。可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人家家里到底不见了什么,就白白做了一个枉死鬼。
“老奶奶,这里以前是叫‘荷花咀’吗?”粟桢单刀直入。
“……是的。”老太太坦率地承认,眼神变得复杂,思绪仿佛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为什么后来改名……叫樂村了呢?”弥茶的声音有点发抖。粟桢轻轻捏了捏她一直冰凉的指尖,给她一点力量。
“那是一个很老很老的故事了……还是我奶奶讲给我听的,她后悔了一辈子。”老人擦了擦略湿润的眼角,进里屋拿出一个简陋的纸盒子,塞到粟桢手里。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我能活这么久,大概也是靠奶奶保佑我,能等到你们过来了结这一切吧。村里的年轻人,都已经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了……”老人清明的眼睛慢慢变得浑浊。
“当年她们看到主人家的通草花很多,很漂亮,有上百盒,就挑了一盒最不起眼的,一人一朵分了……岂料……那是宫里赏给主人家的通草花。”
通草花,自古有之,清朝盛行。将通草的内茎趁湿时取出,截成段,理直晒干,切成纸片状,纹理细软洁白,可染多种颜色,可塑性极强。经民间手艺人艺术加工而成的通草花,质地柔和,色调秀雅,可以假乱真。民间佩戴者有,清朝宫妃亦喜佩戴。
“知道主人家在追查小偷后她们慌得要命,通通跑回了村,一起躲在地窖里。只有一个叫弥茶的姑娘,一开始劝说过她们,被她们打哈哈蒙骗过去了,压根就没参与这件事,也不知道主人家要追究。”
“弥茶的妹妹想要回家给姐姐报信,却被怕担责任的我奶奶她们制住了。她们原想着,事情不会太严重,最多责罚一顿就算了。结果从地窖出来时,接到的就是去领尸的消息……”
“一盒通草花,害了一条人命……村里人知道这件事后人心惶惶,生怕那弥茶姑娘头七回来索命……连村名都改了,就怕她找到回家的路……奶奶临走前,一直在说‘对不起’……”
弥茶心想,哪能呢?自己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当自己倒霉犯错惹怒了主人家,招来杀身之祸。回乡索命一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而如今事已过去一百多年,旧事重提,她竟也无多少愤懑之意。当事人都已作古,她又能找谁复仇呢?
细细听来,竟有种在听别人故事的不真实感与可笑感。
讲完奶奶托付给她的事情,老太太心愿已了,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
她抓住粟桢的手,老泪纵横道:“幺儿呀……奶奶这一辈子,也没啥本事……你小时候想要个芭比娃娃……奶奶攒了好久的钱,也只够买一个最便宜的冒牌货,你嫌丑,扔掉了……”
“……奶奶捡回来,洗干净后好好一打扮,这不也挺好看的……奶奶也买不起别的,只能给你买这个。这个娃娃,你就收下吧……”把粟桢当作自己许久不归家的孙女的老太太絮絮叨叨道。
粟桢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就不在了,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的奶奶身上,感受到这么厚重的爱意。
她的眼眶有点发红,声线也微抖:“娃娃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奶奶。”
一面感动,一面又觉得自己很卑劣,窃取了属于别人的亲情,虽然那个姑娘,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份多么宝贵的爱。
“喜欢就好……奶奶……放心了……”老人安详地靠坐在椅子上,慢慢阖上了眼。
粟桢亲自打电话,联系了殡仪馆处理后事。然后和弥茶一起来到屋外。
“你还好吧?”两个人同时开口问道。
“没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听起来也挺好笑的。”弥茶笑得温柔,毫无勉强之意。
“我也没什么,就挺羡慕那个姑娘的。”粟桢小声道。
拐角的阴影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低着头的白衣女人。
“姐姐,对不起……都怪我当年没能事先告诉你。那通草花,我最后也悄悄送回主人家了。”白茶声线压的很低。
弥茶望着她年轻的,定格住死前模样的脸,微笑:“我就没怪过你,再说,你不是很快就跟过来找我了吗?”
她这个妹妹,她自己最明白,有小机灵。小节有失,大节却无垢。自己的死,对她的伤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间接性害死了亲人,对一个少女而言,是何等重的负担。
“……你一直无法去投胎,就是因为在等我吧?”弥茶笑问。白茶一直以为弥茶是纯粹因为时辰未到才投不了胎,执念过重的她便一直陪着姐姐等着。
当她从粟桢嘴里得知,弥茶的时辰未到很有可能是源自她的不知死因时,整个心都乱了。
又想姐姐能和她一起投胎,又担心姐姐知道真相后怨恨自己,对自己失望,甚至一路悄悄跟着粟桢弥茶的行踪。此刻心中大石才算真正落地。
死因已了,时辰已到,白茶执念也已消,通往转生的门静悄悄打开,等着这一对姐妹。
“姐姐,我们快一起进去吧!”白茶催促道。
弥茶回头看粟桢。
粟桢微微侧过脸,弥茶只能从她脸上反光的液体判断出她在哭。
弥茶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和白茶一起消失在转生门里。
一直瞟着这个方向的粟桢终于绷不住,蹲在地上,像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弥茶那般,放声大哭。
直到不知道哭了多久后,一只冰凉又柔软的手拍上她的肩头:“真是,这么大了,还是个小哭包……”
粟桢猛地回头,近距离直面弥茶凑到她面前的脸。
杏仁眼内勾外钝,皮肤细腻无瑕疵,又纯又欲,又清又艳。粟桢咽了口口水,“你怎么……还没走?”
弥茶轻轻捧住粟桢的脸,动作看似轻柔,却叫人无法挣脱。一点一点,吻啄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珠。
最后,在粟桢呆若木鸡的情况下,稳准狠地噙住她的唇!
良久,四片唇瓣分开,弥茶微笑着道:“你就在这里,我怎么走的掉。”
管它执不执念,投不投胎。弥茶只知道,现在不去投胎,她以后最多有点遗憾。若当真投胎去了,她一定会后悔。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她来世还能不能再遇到一个,珍惜她珍惜到舍不得偷走仙女羽衣的傻姑娘。
……
一人一鬼火速勾勾搭搭腻腻歪歪杀进宾馆,办好手续拿完房卡,直奔房间。
甚至都没等及进套房的卧室,粟桢就仗着自己体力优势,把弥茶压在了沙发上。
“嗯……快放开……”弥茶一边微喘,一边觉得身为年长者的自己应该是情事的主导者,一边又怕用灵力推开粟桢会伤到她,最后只好软到任她为所欲为。
一步退,步步退。
粟桢低下.身子,温热的唇印在她唇齿间,含混道:“唔……‘弥茶姐姐’的唇,凉凉的,果然是‘暗物质’。”
弥茶:……小混蛋,我应该在上面!
以下省略三千字阿晋不允许描绘的活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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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