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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坏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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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混天混地的扛把子闻朝暮,从“远征号”下来以后脑子坏了。
——这是对外的说辞,据说一向玩转京圈的闻朝暮下了远征号以后已经一个月没有出门了,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人说他在远征号上遇见了命中注定的Alpha,有人说他终于被Alpha标记了,传着传着竟然还有人说他在远征号上一发入魂怀上了!
风言风语在京圈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而当事人却迟迟没有出来给个说法。
很多人都在揣测所谓的事实真相。
他们绝对想不到,现在的闻朝暮也拿不出真相,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被雷劈完以后换了个芯子的事情。
——大家好,我是闻朝暮,每天修仙,练剑,吃花喝露,然后再修仙,练剑,吃花喝露,终于,我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雷劫,然后被雷劈死了。
他醒来的时候还很是窃喜,毕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但下一刻他就僵成了一条咸鱼。
他不是重生,他是把别人夺舍了!
说来也是老天有眼,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京圈绝世Omega闻朝暮在远征号的八楼甲板撩汉时被闪电劈了个外焦里嫩。对面天真单纯的Alpha还算有良心,把人送回了他的房间,可惜原主大概坏事做多,没能救回来,反倒是他当时站的位置太好,被现在的闻朝暮捡了个大便宜。
也是个大麻烦。
这是一个闻朝暮完全没听说过的世界,这里有……六种性别。
而他现在的性别是个Omega,是生来而被支配的地位,还有传说中的发情期。
搞清这一点的闻朝暮并不沮丧。他生前练剑,讲求的就是击破天道伦常,凭着一股子不认输的气劲达到了前无古人的高度。死后重生,就算身体有本能,撑过去他也完全不带怕的。
但是,如果只是性别问题,对他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作为一个古人,闻朝暮自问不算多么迂腐,但也认为,不论性别,人还是要自重自爱。
但这四个字,在原先的闻朝暮身上就像个笑话了。京圈绝世Omega的名号,仅仅凭着家室和身份绝对当不起,闻朝暮虽称不上人尽可夫,但寻花问柳,四处留情,却是百口莫辩的事实。身体是否干净还未可知,但行为作风,可是实实在在的“风流”二字。
当然,闻朝暮不能随意评判旁人的行为作风,即便这个旁人的身体现在被自己用着,那也和他自己没有关系。他没有兴趣,也没有资格对原主的行事指指点点。
他真正难以接受的是,这个闻朝暮,这个闻朝暮,他竟然半年前就结婚了!
一个有夫之妇整天不着家,在外面调戏各路男子,这这这像什么话!
闻朝暮完全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以后,就真的开始头疼了起来。他现在忍不住怀疑自己没死到底是不是好事,如果是他本人,绝对不会让自己置于这样尴尬的境地。
世俗之人,娶妻生子本是常事。他生前虽然一心求道,不问风月,但起码知道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如果真的不喜欢,不在一起就是了,何必跟人家定下终身却委身花柳呢?
此时的闻朝暮倒是心地纯良,对于利益联姻和势力制衡一概不知。不过以他的性子,即使知道,也不能苟同就是了。
“唉——”
闻朝暮在床上打了个滚,难得颓丧地叹了口气。
原主既然是京圈太子党,而且还是顶级的那一批,那么衣食住宿自然也要符合身份。他因着自己早已辟谷,刚来的时候完全忘记了食物的存在。直到第四天连自己的床都没力气下,才恍然自己不但一身麻烦,而且连引以为傲的实力和仙体也失去了。
不过……和床也有关系。这张三米宽的床软得不像话,就是平时陷进去得都废不少功夫出来。他第一次躺上去时就狠狠皱起眉,这床……睡一觉恐怕脊椎就别想要了。
可见这位闻朝暮小公子的生活,实在是奢靡得毫不在意身体。这样的人要说沾花惹草,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夫人,午饭做好了。”
管家还没摸到门口,闻朝暮就猛地起身坐到了桌前。待到门打开时,他见到的就是夫人端坐着看书的情景。
年逾五十的老管家嘴角抽了抽。他是少爷的人,自然对这位不太安分的夫人颇有微词。这人一向是浪荡不驯的样子,最近也不知怎地转了性,装起知书达理来了。主人家的事情他不好多嘴,但心里可是有计较的,闻朝暮作天作地给少爷找了不少麻烦,他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对人的观感却不可谓不轻贱。
闻朝暮扫了他一眼,合上刚刚随手拿的青年文学,起身淡淡道:“我知道了。”
倒不是说他多么注意形象,实在是被人喊了数百年的剑圣,人前不自觉就端了姿态。
姿态是他无心所做,被谁看去,就是有意了。但那些于他而言过于遥远,他现在感兴趣的,还是自己的尴尬处境。
要摆脱困境的当务之急,其实是和离。先把自己已婚的身份摘除,名声这种东西,他不在意,且只要没人传也就淡了。只要恢复了自由身,天大地大,他闻朝暮就能彻底重活一回。
说起来简单,但他连第一步都没走出去。别说和离,他现在根本都没见过自己传说中的合法配偶。这说起来是婚房,但他也来这儿月余了,那位压根就没露过面。
闻朝暮倒是没指望这样的婚事里有什么感情,本来嘛,原主的作风就有问题,如果真的有什么夫妻情分,这原来的闻朝暮,怕是都等不到他夺舍就该被打死了。
他决定自己想办法。
原主好歹是个纨绔,私生活看似混乱了些,人脉却也的确是有的,而且底蕴深厚。他有原主的记忆和身份,想知道些什么,自然不成问题。
这栋房子和房子里管家厨娘等一干人员的资料,现在都在他手上了。文字和他用过的有些略微的不同,大约是被简化过了。他能看懂,就是不太熟悉,读来慢了些。
看着看着,也忍不住想要皱眉。
说是婚房,看上去却更像养小情儿的私宅。这栋房产在一个叫齐光的男人名下,坐落在市郊一处叫云汉湾的高档住宅区,条件优美,少有人来,领居个个来头不小——不是这个富亨的干女儿就是哪位二世祖的床伴。
闻朝暮陷入沉思。
这是折辱吗?
这应该是折辱吧,明媒正娶的妻子养在这种地方。
不过想想原主的作风,他就没什么看法了,毕竟也没谁对得起谁。
闻朝暮虽不乐意承认自己是什么君子,但也做人坦荡。自从弄清自己的处境,他就对那个“另一位”有了点格外心虚歉疚的意思。
他的“另一位”,自然就是那个叫齐光的房产所有者了。
资料上写的这人身份也很微妙。作为一个国家的首都,京市的商圈聚集的几乎是全国的顶流了,而齐家又是京市商圈的顶流。在这样的前提下,齐家家主膝下只有一个独子,旁系也不像他印象中的名门望族有数十个,身为旁系的齐光按理应该被重点培养。但闻朝暮了解到的齐光,却像是完全被放养了,齐家对他不闻不问。要不是齐光自己争气混出了名堂,倒活脱脱就是棵没人要的小白菜。
不太对劲呀?
闻朝暮想了想,难道和这个地方乱七八糟的性别有关?他又看了一遍,虽然齐家的嫡长子是个Alpha,可齐光也是啊,没道理这么偏心的。
不过他没打算多管闲事,疑惑归疑惑,齐家的家事,马上就跟他没关系了,他不需要凑这份热闹。
房子里的管家也是齐光的人,跟了主人家的姓。其他人倒没什么背景,都是从外面聘进来做事的,看上去还算干净。
该怎么做呢?
要和离,他得找到齐光。可要不是资料上有照片,他连齐光的样貌都不会认得。这样一个可算素未谋面的人,哪是那么好找的?
管家倒是齐光的人……但区区一个管家,不适合用来联系主人。
闻朝暮心里想的事情不会外露,家里的下人却起议论了。
“诶,这闻夫人是怎么了?他可整整二十天没出门了?”
“不知道啊,难道真是外面传的那样?”
“外面?外面传的哪样?寻仇?”
“什么寻仇啊,那都是多久以前了?现在啊,外面传的是,这闻夫人太不检点,在外面染上隐疾了!”
“啊?!”围成一团的阿姨们都是一惊,又开始叽叽喳喳,“怪不得啊……”
“难怪呢,我还瞅着这个小浪蹄子怎么忍得住这么久不出门……”
“咳咳!”管家在她们身后重重地咳了一声,“要是没事做就辞职回家,我家少爷不养闲人。”
几个阿姨闻声回头,顿时眼神都不对了——管家身后楼梯上的人,不正是刚刚他们口中不检点的小浪蹄子本人?
闻朝暮下楼梯到一半,冷不防就听了一耳朵风言风语。虽然不甚在意,但要说心情多好,总也不见得。见她们面露惊恐,他便凉凉扫了一眼,没有多言,直接转向管家:“齐管家,就是问问,我可能出门?”
这话一问出口,不仅几个阿姨,连齐管家都愣了一下。
这嚣张跋扈的闻朝暮哪次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今天却来问他了?
闻朝暮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冷笑。原主被怎么编排他无所谓,但现在他才是闻朝暮,几个外人也想压他?
好奇他龟缩在家,那他就非要坦坦荡荡地出门!
而之所以选择齐管家,也不过是看着对方表面的维护上,礼尚往来地卖个好罢了。
不过齐管家也毕竟是人精,错愕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恭敬道:“当然,我带您去取车。”
闻朝暮要出门却不是临时起意。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到接近齐光的好办法,索性决定出门转转,就当是散心了。车,他理所当然是不会开的。给他开车的司机年纪不大,看起来更显小,就是隐隐约约地,似乎有些惧怕他。
被时不时地偷看了十分钟,闻朝暮沉了脸,“你干什么?”
那司机被他突然说话吓得一抖,连带着车身也颠簸了一下。闻朝暮眉尖一跳,他更是吓得口不择言:“夫夫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您难得,难得用得上我,我不知道您要去哪啊……”
其实何止是难得用得上他,这宅子里养了三个司机,没有一个是真的给闻朝暮开过车的。人家去哪儿都有专车来接,他们几个司机也就负责保养车子而已。
原来是这样?
闻朝暮本来就没有多生气,现在也就温和下来,隐隐有些安抚道:“没关系,本来也不知道去哪。”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随意转转吧。”
得了指令的司机更加欲哭无泪了,他又摸不准随意转转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漫无目的地走绕城高速吗?
不过,他又偷偷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夫人刚才话里话外,似乎挺……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