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冬月未生

16、第 16 章

　　吴峥吴嵘中秋次日就回了王府，不过，除了苏瑜和暗卫，没人知道。
　　吴峥趴在穆心悠房顶，监视着王府的侧王妃，而吴嵘，则去了苏慎那里。
　　苏瑜本不愿府中动荡，可危及性命，自然不能姑息。
　　平南王独宠王妃，二十年恩爱有嘉，穆心悠在王府中空占着侧妃之名，虽则平南王偶尔也会去看一下她，不过，从不过夜，只是不想家中下人拜高踩低，给她留足了颜面而已。
　　至于苏慎，也很有些故事，都是王府的秘辛，不足为外人道，甚至连苏瑜也瞒着。
　　在这样的情境中，穆心悠却能保持着她书香门第的矜持，这侧王妃一做就是二十年，着实让人佩服，不过表面上如此，私下里却不好说，且不说她的院里全是她带来的人，就算塞了几个新人进去，也只能做些烧水的活。
　　一想到烧水，苏瑜立刻想到被下了孔雀胆的洗澡水，常人下毒通常在吃食里，唯有心思缜密的人才会想到通过洗澡水，让全身皮肤吸收毒性。
　　苏瑜爱干净，每日都要洗澡的事，外人不知，王府中却都晓得，而且，洗澡水中投毒，毒性吸收不明，需长时间观察，并每日不得间断，很有可能，苏瑜去往饶县之前，就已经开始慢性中毒了。
　　至于追杀的人，线索不明，但，既然救了下毒之人，必定逃不脱干系，不过，两帮人做事风格迥异，背后可能不止一个人。
　　难道，还有其他人也想取我性命？
　　一翻剖析，苏瑜仍旧只能先将家中这位的破绽找到，再另寻线索。
　　夜深，吴峥在房顶上如一只盯着猎物的鹰。
　　他已经观察两日，穆心悠一举一动都似乎平静又安然，但吴峥感觉得到，侧妃院中的气氛很是怪异诡秘，像是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吴峥担心被查觉，尽量克制着呼吸，伏在房顶上一动不动，穆心悠房中烛火已灭，只能就着月光看出一点轮廓。
　　这时，房中大门未开，却从屏风后摸出一个人影，这断不是女人该有的身量。
　　只见人影摸索着上了床，不一会便传来压抑的不堪入耳的声音。
　　吴峥用力一闭眼，屏气凝神，摒除杂念，只留意着断断续续传来的对话。
　　“准···准备得···啊~怎么样？”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颤抖。
　　“差不多了···快点~，药~带来没有~？快~快点~”这声音酥软魅惑，惊得吴峥神思一乱，全身血液倒流，这和平日里见到的侧妃如何会是一个人。
　　吴峥僵直着背，眼前恍惚出现了那日白光与苏瑜在床上的画面，心口炙热难消，房中男人的声音仿佛与苏瑜的脸重合，心脏都快蹦出来，吴峥大惊，强按下喉头的干涩，煎熬的等到房中的人平静下来，额上的汗水滴入眼中，才又聚集起飘走的魂魄。
　　“这包药，切记收好，待时机成熟，只要放入水中喝下，再过七天，你就解脱了。”男人边说便悉悉索索地穿衣服。
　　“你这就走了吗？反正不会有人来，多陪陪我吧！”穆心悠仿佛回到少女似的，黏黏糊糊地撒娇，听得吴峥一阵恶寒。
　　随后，人前端方持重的侧妃，就这样丝毫没有遮拦地站起来，走到男人跟前，拉着男人的一只手轻放在自己胸前，男人用力揉了一把，又大力嘬一口，穆心悠吃痛，娇呼一声，才放男人离开。
　　吴峥本想跟着男人，可那人十分警觉，担心打草惊蛇，只好放弃。
　　想来，今夜不会再有其他收获，吴峥轻手轻脚从房顶越到院墙外，猫着身子往苏瑜那里走去。
　　“······世子，就是这样了。”吴峥将刚才的经过全数交待，只略去了穆心悠的狂浪举止，苏瑜听得认真，并没有注意吴峥脸色的异常，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为自己刚才冒出来的可怕念想懊恼。
　　这个男人是谁，他们到底私通了多久，苏慎···？还有，到底是什么药？莫非是孔雀胆？可孔雀胆已被察觉，若要故技重施，怕是不成，或者是解药？更不可能，她如何会好心地要解药。又想到穆心悠与人私通，还说到解脱，难不成是对父亲···？若此女胆敢谋害父亲···
　　苏瑜紧握拳头，从鼻子里喷出一个鄙夷的“哼~！”
　　“吴峥，辛苦了，你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你今夜就在我这里休息！也省得别人知道你在府中。”
　　苏瑜这才看清吴峥，脸色紧绷，身体僵硬，担忧地把他拉倒床上，“咱俩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睡。”
　　哪怕是换作一天前，吴峥也不会拒绝，可脑中旖念未除，吴峥一听要一起睡，脑门像着火一般，快速站起身，他走到外间的塌上，说道：“你爱干净，我身上灰多，就睡这里吧。”
　　两人一个在外间，一个在床上，都睡不着，睁着眼睛各自盘算。
　　孔雀胆···孔雀胆···
　　白光的毒有没有再发作，若是发作时伤了别人，或是被别人趁虚而入，他这脑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
　　苏瑜握住心口的血琳琅，他手心温热，将血琳琅也握得发烫。
　　白光本在山上一块大石头上躺着晒月亮，胸口一阵一阵的暖流浸润到血液里，本以为是阿林在与他玩笑，可叫了阿林半天也没有回应。
　　白光仔细感受着这种温热，忽然，血液中都像是被雷电击中，传来苏瑜心里的低语。
　　“白光~”
　　“白光~”
　　声音直通心底，像是呢喃，白光脑袋发麻，血流加速，他从不知道血琳琅还有这样的用处，太··太肉麻了，这个苏瑜，是想，是想让我睡不着觉吗？
　　苏瑜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心里的呼唤会传到白光血液中，只把血琳琅紧握着，悄悄在心里说：“白光，我想看看你。”
　　白光闭上眼，他太知道想一个人的感觉，苏瑜这样，他无法招架，可净化阵法已成，明日就要开始，他要在阵法中待二十一天，等净化第一次结束时再去看他吧，毕竟，他不想又一次在他面前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