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倘若求生的机会仅有一次 ...
-
“三月十二日，王家老太七旬寿诞，临安县有声望人物尽数前来贺寿。宴席期间，王家少爷王法书童，即江灏不慎打翻丫鬟端来的寿包，为王法当众掌掴，并当众痛骂。”
“三月十二日晚，江灏频繁进出王府。”
“三月十三日晚，王府大火。”
我轻声提取出卷宗上几处重点，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推敲之处。而教我认定江灏或是被冤枉的，今日那位老者的样子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还是去听听江灏怎么说。”
放下卷宗，我想我是无法在上面找出什么对于江灏有利的更有用的讯息了。
“你真的要去听他之言么？真的要相信他是有冤情的？眼睛会被看见的蒙蔽，耳朵会被听见的蒙蔽，是你说的。”金若银目光深深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认真的看着金若银，“虽然是要与之决斗的人，但我若是仅仅因为要完成这场赌局而罔顾他的性命，而草草的判定他，那么我又良心何在，这样的赌局，那么不赢也罢。”
是啊，我在心里无声点头，金若银看似回回都没予我难题，却实则回回暗藏考验。
起初是，我要不要牵她的手，其次是我要不要陪她看夕阳，再后来我要不要为她做点心，我要不要去哄她，再后来我要不要想她，这些都可由我去选择如何进行，到现在我恍然大悟，其中原来暗藏了重大的玄机，我要不要选择去同一个人决斗，去杀人？为了一场赌局可以取胜，我要不要罔顾真相，罔顾人命，而拔出手里的剑。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了，它更像是一种抉择。
“你，真的如此想？”
金若银忽而之间，目光惊异的看着我。
“你这是什么话……”
我皱皱眉，她这是对我印象有多差的？难道我真的有在哪里犯到她了？
“那什么，金若银，莫非你曾经有什么亲朋好友同我对赌过？”
“没有。”
金若银答得飞快。
“那么你一早就认识我了？”
我摇摇头，可是也没道理了，如果认识就不会我根本没有印象啊。
“没有。”金若银停顿了片刻，答得飞快。
“那你凭什么就如此断定我！”这下我急了，说出的话也底气十足了。
“有吗？”她却忽而反问，眼里眸光流转。
我一愣，忽而脑海一片空白，“难，难道没，没有吗？”
金若银嘴里灿然一笑，背手朝前迈了一步，“有人不是要明察秋毫一番吗。”
是啊，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我赶紧跟了上去。
“我想了想，如果江灏真的不是无辜的，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要在牢中烧死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逃呢？”金若银点点头，虽然眼里认同，但也提出了疑虑，“如果都不惧死的话，那么直接堂前申冤，莫不是好过背负罪名亡命天涯？”
是啊，我点点头。的确如此。我心头闪过一道光，除非申冤无门……
“所以才更要听他亲口说。”我朝金若银说到。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江灏治伤的房间，他的脸上以及上半身都缠了一层厚厚的白布，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见，以及口鼻。
“大人，此为重犯，还请大人能快些问话，小人好带其回去大牢。”一狱卒嘴里说到。
我点点头，朝躺在床上的江灏走过去，低头，定定的看着他。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江灏冷冷说道。
“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何王法会当众掌掴你？”我朝江灏问道。
“怎么，你这是要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吗？”谁知江灏根本不领情，反倒一下子整个人带着一丝轻蔑。
“了解事情原委，还你一个真相。”我淡淡说到。
“你以为我做什么相信你。”
江灏丝毫不信。
我取出手里的剑，又轻轻收回，嘴角微微一笑，“就凭我本随时可以杀了你。”
“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过就是权势之人的做派罢了。”江灏嘴里讽刺的笑笑。
我也笑了，两只手抱起剑，“杀人不过头点地，倘若求生的机会仅有一次，你还是选择同我这般对峙么。”
“你是说你能救我？”
江灏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有了一丝亮色。
“谁会特意同一个死囚找不痛快呢。”我语气淡淡。
“好。”
江灏兀自想了想，最后嘴里重重道出一个字，一只手搭在牢门上，眼里溢出一丝坚定，“好，左右都是绝地，你说是能为我申冤的，我不信你也只得信一次。”
我点点头，后退一步坐到身后的凳子上，拿起茶杯倒了三杯茶，一杯轻轻推到一旁，一杯在手里转了转，起身递给江灏，而后再次回到凳子前坐下，手里端起茶杯，大牢里面很昏暗，火盆里的光一闪一闪，“你应当知道，这是你的荣幸，希望你接下来的话，不会让我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时间。”说完，我轻轻仰头，将茶水送进嘴里。毫不香醇的茶叶，却可以暂时解渴。金若银也在我旁边坐下，端起杯轻饮了一口。
江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茶杯，一口倒进嘴里，而后死死捏着茶杯，“早在三月十日，我做为王法的书童随同王法前去大观山游玩。在大观山王法对冯家小姐一见倾心，冯小姐也是临安县中富商之女，冰肌玉骨，邀冯小姐石亭对诗，更为冯小姐之才思所动，冯小姐亦有爱慕王法之心，二人正欲交换信物一番，王法方发现信物或是落在之前停留的地方，便孤身去寻，却不想墨城太守的公子衡良在这时出现，他见冯小姐貌美，便令身旁仆从强行要带走冯小姐，我见状，便上前同仆从扑打，那仆从扑打不过，衡良便上前，我便踹他一脚，他起身带着仆从不甘离去，少爷拾到信物，撞见二人下山，认出正是太守之子。”
“三月十二日，老夫人寿辰，宾客到场，少爷才知衡良也在宾客之列，怕衡良认出我，便当即寻了由头，痛斥了我一番。”
“但衡良早就心怀恨意，三月十三日命人火烧王府，在我房中搜出的线路图，不过是要嫁祸于我。县令大人不敢细查，草草便结案，我知求冤无门，被迫逃亡。”
说完，江灏看着我，朝我作了一揖，“墨城太守，只手遮天，我不求大人可以涉险为我平反，但求某天，有得机会，真相可以大白于天下。”
我点点头，站起身，目光沉沉，“想不到墨城之中，竟有如此景象，王道之下，何来只手遮天。”我看向江灏，“你说诟陷之人为衡良，又可有证据。”
江灏摇摇头，“并无证据，但有证人……”他抬起头，“正是冯家小姐，再过三日，冯小姐将被衡良迎娶进府。”
我不由死死皱起了眉头，倘若此事真的是衡良夺爱不成便怀恨灭王家满口，嫁祸于人，最终还强娶冯家小姐，那么这就太可恶了!
“你放心，若此事为真，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我朝江灏安慰道。转身看向金若银，一把拿起手里的剑，嘴里露出一笑，“穷凶极恶，我找到目标了。”
“可一天的时间真的不够。”她淡定说到，眼中熠熠有笑意流转。
“万一我运气极好呢～”我嘴里一笑。
朝大牢外走去，金若银跟在我身后。
走出大牢门口，穿过一个街口，四下无人，只有一根竹竿上晾着一截红纱，风一过，红纱便轻轻飘落，看着空寂的街道，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出现。
金若银轻轻停在我身侧，没有问我为何止步。
我一只手轻轻拿开剑鞘，那头凌空一人执刀落地。一身黑衣蒙面，目光满是杀气。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倘若求生的机会仅有一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