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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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思言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楚尽身边了，她看着躺在她身前的这个人，好像还是曾经对他宠爱有加的掌门爷爷，可是他一身尘嚣，满是污血，又和那个一身白衣不染尘埃的归苍派掌门不像是同一个人。
该怎么抉择，她不会了。
楚尽似乎是感觉到了她过来，睁开那双有些浑浊的老眼，道：“思言......”
他的声音太小，楚思言只能蹲下来，凑近他才能听得清楚些。
“思言......你别怪她，她是你莲书......莲书姑姑，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哄着你，都是......都是爷爷欠她的，害了你父亲，也亏......亏欠你啊......”说完楚尽就支撑不住，昏死过去，连呼吸都越来越微弱。
“什么啊，然后呢？你说清楚啊......”楚思言的眼泪越流越多，逐渐失控起来，晃着楚尽的身体，想让他醒过来解释清楚，但是奈何都是徒劳的。楚尽撑着刚才那一口气，就是在等楚思言过来。楚尽知道，楚思言一定会过来的，他养大的孙女，她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一生，楚尽始终觉得对子孙是亏欠的，是赔上这条命都补偿不完的，现在也真的赔上了这条命，无论对错，只要是他的孩子想要的，能给的他都给，不能给的，他也愿意为了孩子去争来给他。可能是为人父母的天性，也可能是来自我感动，来自我满足内心，让自己不再愧疚。无论如何，这份情感扭曲而又可怖。
楚思言跪在楚尽身边，捂着脸痛哭，一直哭了很久。
就在空桑和莲书打的势均力敌、难舍难分的时候，楚思言提剑冲上前来，空桑怕伤了她立刻收了势，莲书也收了往后退去。奈何楚思言追着莲书穷追不舍，莲书不敢真伤了她，对此她是有顾忌的，那个顾忌，源自于她的大哥，也就是楚思言的父亲。本来当年死的应该是她，大哥为救她而死，看着眼前这个和大哥有几分相像的脸，就算是她，也是下不去手的。只能或挡或躲的避开她的攻击。
楚思言的攻击毫无章法，像是只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无名怒火。
罢了，反正也不疼痛不痒，陪她玩上一玩又如何，莲书这样想的，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眼前楚思言的攻速不降反快，一下一下直击要害，虽然并不会真的伤到她，但是她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就算是楚思言也不可以。
莲书一手掐住楚思言的脖子，淡漠道：“够了么？”
楚思言被她提在半空，她一只手紧紧攥着莲书的手臂，指甲也隐隐嵌进莲书的手臂肉里，狠狠道：“我恨你。”
“哦，我不缺你一个。”说罢便头也不回直接扔向了孟思珏处。
空桑趁着这个间隙，问空桑山借了守山之力。那是从古至今一直被埋在山脉下，至纯至静的灵力，是空桑山上的万物之始，是灵脉的源泉。他离开空桑山，实力受限，这样下去根本打不赢，或输或赢各有一半的可能，空桑不敢冒这个险，他不敢赌，空桑想让祈欢活着。
空桑是空桑山的守山山神，调动灵脉本源这件事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空桑山上的生灵要营养不良一段时间了，空桑一边抽调灵脉灵力，一边暗暗道歉。
等莲书处理完楚思言的事，再望向空桑时，空桑给她的感觉，明显不对了。
空桑手里的剑，不再是弦丝凝结而成，而是变成了灵力实体化凝成的剑，其中蕴含的可怖灵力，竟是已经肉眼可见了，就连他身上，都有一些若隐若现的青蓝色痕迹。
“莲书，该赎罪了！”空桑一手持剑，一手指尖轻抚剑刃，轻轻一挥，便是一道可怖的剑气划了出去。
见势不妙，莲书往侧后方撤去，但那剑气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奔着莲书砍过来。莲书抽出腰间软剑，奋力地挡在身前，这才堪堪挡住这道剑气的攻势。
“凭什么！”莲书软剑用的很顺，像是游走的龙蛇，难以琢磨。狠狠笑着呵道：“是这个世界欠我的，是你们欠我的！凭什么要我赎罪？”
“这都不该成为你杀害那么多人的理由。”
哪怕莲书剑法再高超，也完全不是现在空桑“附灵”状态的对手，他后背支撑他的是空桑山和杜雾山上的守山灵脉。
一开始莲书兴许还能免强支撑几下，但是接连几道剑气，其中蕴含的灵气越来越重，所以的灵压全部在他身上，丝毫不会伤到旁边一丝一毫，她不是没想过再随便从旁边随便捞过一个人来当肉盾当着，但是空桑根本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一道剑气迎面冲来，莲书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挨下来。但是在那道剑气落下来之前，居然被别人给他挡住了，是楚尽。楚尽替她挡了这一下，这一击，就算楚尽没有受伤，处于全盛状态，挨上这一下，也非死即伤，更何况他现在连周身的护体灵力都是无法调动的。就在这种状态下，生生扛下了这一击，还在最后将莲书甩了出去，莲书也是毫不犹豫，顺着一出洞穴，奔向外面去了。
空桑是紧接着跟出去的，大家也没磨蹭，相互搀扶着也一起来到了外面。
当大家来到外面的时候，禁地的禁制已经没有了，空中还残留一点法术的痕迹，像是被人强行破开的。山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竹林边，看到大家禁地洞窟里走了出来，也走上前来，却是看到了咒痕已经趋近成熟的祈欢。
此刻祈欢正在闭目努力凝神控制着体内的咒痕，即将的成熟的咒痕和原来一直压制的完全不同，此刻的咒痕更加凶猛，冲劲更大，受到本体菸鬼的影响，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冲出牢笼。
山栀连忙坐下为祈欢调息，灵力不要钱似的往祈欢体内输，虽说宛若泥牛入海，但也并非毫无作用，只是这作用微乎甚微，能减轻点祈欢的痛苦也好。
那边的莲书她也认出来了，莲书小时候山栀是见过她的，只是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身体羸弱，被掌门一直养在后山，没想到却是这种骇人的养法。
祈欢吐出一大口黑血，人清醒了不少，却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一会儿，才勉强能分辨出身前的人影谁是谁。不远处，空桑和莲书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说是激烈，在莲书吃下空桑几招后，本来还能应付得来，却逐渐感觉吃起力起来，不得不全力用来抵挡。
本以为这样的战斗还能再过一会儿兴许才能有眉目，没想到再下一瞬，空桑将莲书的整颗心都从她胸膛里挖了出来，莲书还维持着抵挡的姿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没再能抬起头，直接就径直往下摔去，狠狠地落在了地上。被带出来的楚尽看到这一幕，吐了一口血整个人，挣扎着往莲书的方向爬过去。
鲜红的血顺从空桑的指缝中嘀嗒落下，空桑轻轻落在祈欢身边，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金瓶，倒出瓶子里其中一颗丹药，再用灵力提取出莲书心脏里所需的最纯粹的东西，和丹药融在一起，变成了一颗龙眼大小的血色丸子，轻轻喂进祈欢的嘴里。
丹药喂进祈欢嘴里后，祈欢就按到一股火热的感觉一直灼烧着他的身体，烫的他又有些发凉，就像被很热的烫水泼到身上，不知道到底是烫还是凉的感觉。体内的药力在一寸一寸的洗着他的身体，身上的咒痕也在一点点消失减淡。
空桑从林思满怀里接过他，让祈欢侧靠在自己的怀里，额头轻抵在祈欢的额头上，像小宠物一样蹭了蹭他，又轻轻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轻笑道：“睡吧，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好了。”
祈欢听着空桑的耳边轻语，眼皮子越来越沉，刚清醒不多久的祈欢又陷入了沉睡，这一睡，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为什么会经历这些事情，他每天跪着的日子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即使他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副躯壳，还是没有什么任何的改变。
不会有任何改变。
祈欢一个人在这个黑黑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但是他并不枯燥，当然，也不感兴趣，只是像个机器一样简单地重复着目前在做的事情。
突然间，一个火红的大团子，跳到他的面前，笑的憨憨的，傻傻的。
不一会儿，又出来一个充满灵气的绝美少女，少女手中还抱着一只花狸。
前面的人影渐渐地多了起来，孟思珏慢慢的从黑暗中填满颜色，身后跟着不住偷瞄他的楚思言，再往后还林思修、王思满、商思犹......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眼前，他在这里呆了不过十八年，身边竟是已经有这么多人了。
可是，是不是少了谁？
空桑。
空桑呢？空桑在哪里？
祈欢开始往前走，路渐渐地亮了，身边的人们都逐渐清晰，却唯独缺了一个人，最重要的那个人。
“空桑！你在哪？空桑！”祈欢边走边喊，莫名的心慌，有些着急，不自觉地脚下加快了步伐。
“阿欢。”
“！”是空桑的声音！祈欢焦急的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人的影子，急道：“空桑你在哪？我看不到你......我——”
祈欢回过身，看到左边有些黑的暗影里走过来了一个人影，人影渐渐清晰，素净的衣服不染尘埃，唇角带着轻轻地浅笑，手里把玩着的是祈欢以前送他的扇子。
不等他坐过来，祈欢已经冲上去了，紧紧抱着他不撒手，他心慌的厉害，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好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