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寄予君》养了盆花

4、第四章 山栀

　　估计赤豹也是害怕挨揍，所以消停了几天，周围也没见它的影子，八成是躲在杜雾山完全不敢过来。

　　但也仅仅是消停了两天，就又偷偷摸过来了。

　　“啪——”一个石子好巧不巧正打在祈欢的脑袋上。

　　祈欢手下笔锋一划，好好一个“雪”字，变成了“雷”。

　　他捡起落在桌案上的石子放到一边，继续安心写字，可是写了没两笔，又是一颗石子正中头部。

　　不一会儿，桌案上的石子就攒了四个了。第五个石子飞了进来，又是正中红心。打的还都是那一个地方，他都能感觉到头上被打的地方在“突突突”直跳，可能是青了。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随即放下笔，拾起刚才那五颗石子走到窗边，对着蹲在那的赤豹喊道：“你能不能——”

　　赤豹赶忙跳起来，用爪子捂住祈欢的嘴，急切的小声道：“兄弟，你别喊啊，你把空桑引来我不就完了么！”

　　祈欢挣开它，用袖子抹了抹嘴上土，皱眉道：“谁是你兄弟，空桑下山去了，不在家。你手上干不干净？！”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哎，我们去玩吧，杜雾山上熟了好些果子，我们去摘些吃吧。”见祈欢就要张口拒绝，赤豹赶忙说道：“空桑最喜欢我们杜雾山的红花果了，也不知道谁能去给他摘一点。”

　　这一招“空桑计”对付祈欢果然很有用，马上就上钩了。

　　祈欢半信半疑，但是听了是空桑喜欢，还是疑问道：“他喜欢吃那个果子？”

　　赤豹道：“当然。就是那果子娇气的很，摘下来一点磕磕碰碰就会有伤，不好看也不好吃了，我这手毛脚的，等从杜雾山带过来，果子就不能看了。”

　　“那我跟你去。”祈欢回到桌前，给空桑留了个字条，就和赤豹出门了。

　　赤豹带着祈欢来了一片果林，什么苹果树、桃树啊都有，但是远处的一棵果树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棵挂满了红色的小山果的果树，一个个的差不多比核桃大一点，很漂亮。

　　是很高大的一棵红花果树。

　　真的很大，树干很粗壮，足有两个成年男人合抱那样粗，这再长一些，也该成精了吧。

　　待赤豹停了下来，他熟练的从它背上翻身下来，走到了红花果树下。抬手拽住了一个矮枝子上，摘了几个果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手帕擦了擦，尝了一口，有些惊喜道：“唔，好吃！”

　　赤豹走了过来，得意道：“好吃吧，这可是空桑和山栀最宝贵的树，所以养的也很好，有两位山神的悉心照料，结的果子自然也是上上品。”

　　祈欢又摘了一个，擦了擦塞进了赤豹的嘴里，问道：“山栀？就是杜雾山的主人么？”

　　“对啊，和空桑差不多，不过我们山栀是山鬼灵女，比那个烟雾一样的家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赤豹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山栀好像是说今天回来来着。”

　　“嗯？”

　　赤豹在一旁刨了个不小的坑，把苹果核吐了进去，对祈欢说道：“来祈欢，咱俩用果核把这个坑填满我们就回去。”

　　祈欢：“.…..”

　　虽然祈欢很不想和傻子玩，但是这里的果子真的是很好吃，就勉为其难和赤豹一起靠坐在树下守着这个坑，品尝摘下来的一堆果子。

　　这个小坑可不算小，把赤豹埋起来都够了，本来以为撑破肚皮都吃不满的坑居然填满了，还高高的多堆出来一座小丘。

　　这里面祈欢只贡献了一点点，剩下的全是赤豹吃的，现在那只大兽挺着圆滚滚的肚皮餍足的爬在树下享受阳光。祈欢也有些吃撑了，开始犯“食困”，树荫下好乘凉，一人一豹开始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中的赤豹感觉到祈欢往下滑了一下，动了动身体将祈欢圈了圈，护在身侧。

　　在这一人一豹安心饭后午睡的时候，有一身形娇柔的青衣女子抱着一只姿态高傲的花狸悄然靠近，女子长发垂至足踝，头戴一个各种鲜花编制而成的花环，花环精巧可爱，显然编制之人的手法娴熟，裙下伸出的雪白嫩足落在地上，却是没有穿鞋的。

　　让人惊奇的是，这女子的脚即使没有穿鞋，也干净白皙。两个脚腕上各挂着一个金丝镯子，镯子上还带着两个细小的金铃，声音极小。

　　女子抱着花狸，很是好奇的蹲在他们的身边。

　　花狸从女子的怀里跳了下来，直接落在了赤豹的头上，没有刻意减轻力道而是直接砸在了它的头上，就这样都没有砸醒它。花狸从赤豹头上直接用自己的爪子招呼在了赤豹的脸上，赤豹这才咋呼一声醒了过来，跳起来的动作做了一半感受到了自己身边祈欢的重量，赶紧停了下来，赶忙扭头看了一眼祈欢有没有事，这一转头就看见了在祈欢旁蹲着女子。

　　看见那女子，赤豹眼睛都亮了，若不是身上还有这个小家伙估计它早就弹起来扑倒那女子身上了，所以它只能眼睛亮亮的、激动的小声喊道：“山栀山栀，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带那肥猫走了不要我了。”

　　祈欢不像赤豹睡的那么死，花狸砸在赤豹头上的时候他就醒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身前这个人，就是杜雾山的主人，灵女山鬼，山栀。

　　山栀是一位很美的女子，一身青衣白纱仿若不染人世间尘埃，更吸引人的是她那双眼睛，似乎是蓝色还是绿色的，极美极净。

　　纵使山栀绝美，祈欢竟是觉得那一抹白衣更胜一筹。

　　果然还是空桑最好看。

　　世人的眼睛大多浑浊不堪，少有了灵动清澈，如此干净纯粹的满是生机与希望，这样的眼睛他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面前的这位女子，另一个就是空桑。如果说山栀是他这两世见过的最极致的女子，那空桑就是他这两世所见过的最俊美的男子。

　　“啊，回来了。”

　　山栀很是敷衍的回答着赤豹，双眼一直好奇的盯着祈欢，终于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捏了捏祈欢的脸颊，俏脸像是兴奋的微微有点发红，感慨道：“这就是他刚养的凡人孩子吗？手感可真好啊，好可爱啊！我也想养一个了……”

　　“.…..”

　　被观赏的祈欢一阵无语，她也想养一个……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山栀道：“哎，你是不是叫祈欢呀？你真的好可爱啊，我很少见你这么好看的小孩子呢。”

　　赤豹在一旁打趣道：“您百十年不下一趟山，想来也没见过几个小孩子吧。”

　　山栀不去看它，但是偷偷伸出一只脚狠狠踩了赤豹一脚又赶紧收了回来。

　　之前闲聊是时候，空桑有大概的和他提过山栀。

　　空桑出现的要早几百年，两人结伴以兄妹相称，山栀不太爱下山，但是又爱极了山下人们看的那些话本子，她那山洞里一般装的都是空桑替她跑腿搜罗来的各种话本，连床上也是。因为是空桑的亲人，所以祈欢就没有反抗，任凭山栀将自己的脸揉扁搓圆。

　　“噗！”

　　祈欢吐出来一口血，黑红色的血沾染在了自己和山栀的衣服上，仿佛落下了狰狞的花。

　　他从来没吐过血，这没来由的一遭，没有丝毫预兆，也吓了他自己一跳。

　　山栀惊道：“这、这、我我我你你你……”

　　身上没有什么不适，祈欢很快就回了神。到是眼前这几个被吓住了，祈欢不知道他们三个心里的想法，大概是担忧他或者怕空桑说什么，便开口安慰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可能是上火了，我——”

　　这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紧接着又呕了几口血出来，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惨白的脸和血形成对比，怔怔看着自己手上沾满的血迹，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

　　“祈欢！”空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听到空桑的声音，祈欢木讷的转过头看着远处熟悉的身影，一句“空桑”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想要应他一句，结果细微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淹没在一口血水里一齐咽了下去。铁锈味道血水引得他一阵干呕。

　　这些天给他添的麻烦够多了，不可以。

　　下意识的不再给他添麻烦，想抹掉嘴边的血，可是身子麻了半边，很不利索，在自己的身上擦了又擦更加惨不忍睹了。

　　山栀手足无措道：“啊！我只是捏了捏你的脸，你这是怎么了，我我我……”

　　眼前的景象渐渐地越来越模糊，耳边也在嗡嗡的响，头跟要炸开锅一样，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在山栀接住他前空桑将他抱紧怀里，皱着眉看着怀里的祈欢。

　　空桑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山栀也从震惊中冷静下来，检查着祈欢的身体。拉过他的手腕开始给他把脉，脉象有些紊乱，气血攻心，但又不像是这么简单。

　　祈欢突然莫名的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烧的小脸通红，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样不安的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