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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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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形刚把门打开一道缝就闻到了饭香,换好拖鞋,直奔厨房。
从背后搂住在厨房劳碌的人的柳腰,把下巴放在怀里人的肩窝里,用撒娇的语气说:“今天什么日子啊,竟然有鲫鱼豆腐汤。”
一只素手轻拍了一下揽住自己的人的手腕,“好了,快去把衣服换了,马上开饭。”
“可我好想你,让我抱一会儿。”刘形闭上眼睛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鼻间充斥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真好闻啊,为什么之前没觉得栀子花这么好闻,是因为这香气中混杂这个女人的体香吗。
栀子花,栀子花……
刘形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怀里的人转了过来——这个人的脸是空白的!
刘形一惊,猛地睁开双眼,入眼是熟悉的面板灯,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刘形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何方,所以说是因为在医院所以才会做噩梦的吗。
“哟,终于舍得醒了?”刘形转过头去,叶常绛欠揍的样子出现在眼前,“我出去给组长打个电话报告一声,口渴就自己拿水喝,你应该是只有脑子受伤了吧。”说完就扔下脑袋被绷带缠得一圈一圈的刘形出了病房门。
“嗬,这个人支援迟了还对我这么不客气,等我好了非得跟他比划比划。”刘形嘴上嘀嘀咕咕,但还是自己努力试图起身去拿床头柜的矿泉水。
“喝这个吧。”一个蓝色的保温杯伸了过来。
“不用了,我就喝矿泉水就行。”刘形下意识地回应,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抬起头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令刘形惊讶的是,这个人她见过:是钢琴餐厅里放映的电影里的那个人。
被拒绝的那个女人有些发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终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把保温杯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上,把矿泉水的瓶盖打开之后递给了刘形。
“谢谢,”刘形接过来喝了好几口,“请问您为什么会在我的病房?”
“因为你倒在我的车前面。”,裴真影说完就十分自然地接过刘形举着的的矿泉水瓶,拧好盖子放在了刚才的保温杯旁,她的一系列动作中断断续续地传来熟悉的栀子花香,让刘形想起了失去意识前闻到的香气。
“哦,是这样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在执行公务,实在是情急之举,希望没给你造成损失吧?”刘形下意识地想要挠后脑勺,碰到绷带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在倒地的那一刻,没有头盔加上地心引力的作用,让她成功地给自己的脑袋挂了彩。
“没关系,这种损失比你之前带给我的要小多了。”裴真影冷不丁地抛出这句话,刘形不解她这句话的意思,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叶常绛推门进来了,“组长说案子解决了,让你休息,一直到伤好了为止。裴小姐和我走一趟吧,可能需要你做一下笔录,来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裴真影闻声拎起单人沙发上的白色手包,跟在叶常绛身后离开。刘形在裴真影说出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目光一直紧紧地跟随着她,直到那道白色的风景线离开病房。
人虽然走了,栀子花的香气却还在这间单人病房里不断向上盘旋,刘形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向护士要了个充电器之后,给手机充上电开了机。
手机首页的时间告诉刘形,离案发已经过去了11个小时,一个未接来电显示,两条微信,都是老妈发来的。刘形先点开了微信:“下周能回家吗,给你包虾仁馅的饺子。”隔了十分钟,“忙也别忘了好好吃饭。”
刘形握着手机想了想,拨通号码。
“妈,下周估计回不去了,最近挺忙的……嗯,知道了,吃饭了吗……嗯,早点休息。”挂断电话,刘形躺回枕头上。自从以研究生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分配到张睿所领导的外勤小组里已经是第四年了。在第一年的一次失败后,刘形将全身心都投入在工作里,三年里回自己家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更不要说去父母家里看望他们了。
这次挂了彩,要是就这个样子回去,肯定又要让他们担心,所以刘形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刘形把枕头立起来,靠在枕头上,打开微博热搜榜,想看看新闻,却意外地看到热搜榜第一的标题:“冰山女神缺席活动,究竟是不敬业还是说绯闻是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刘形摇摇头,想要接着往下滑,但是手一抖点开了这个标题。本想直接返回,但是那张冷冰冰的脸映入眼帘,“冰山女神裴真影”一行大字刺得刘形的眼睛有些发涩,她耐着性子开始浏览这些她嗤之以鼻的娱乐八卦新闻。
“两个人同时缺席活动这还不实锤吗?”
“要我说她是觉得去给餐厅做宣传掉价吧,都快四十了还装腔作势,呵呵。”
“听说我同学的姐姐的嫂子在中心医院见到她了,脸色特别不好,不会是怀孕了吧??”
刘形对这些乌烟瘴气的评论十分无语,隔着屏幕臆断他人的生活的举动,令刘形厌恶,于是退出了这个界面。想了想,在搜索栏里一点一点打出裴真影三个字,一条一条地翻着。
过了好一会儿,刘形关掉了手机,扭头看向窗外。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是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刘形凝视着窗外通明的万家灯火,似火如昼的街道。
这个城市是公平的,但也是薄情的,它始终在冷酷地运转,不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
刘形的脑子里全都是刘形在病床上仰视着裴真影说最后一句话的神情,怆然、怨愤但却是用上扬的语调说的,就好像她们之前见过一样。还有裴真影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疑惑,都让刘形有些在意。
刘形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我应该不是大众脸吧?大明星也搞自来熟?而且她为什么要跟到医院来啊?刘形脑子在飞速运转,想着自己到底和她有过什么过节,这时候肚子发出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路。
“好饿,案子结束了本来打算犒劳犒劳自己的,唉。”刘形正准备再喝点水的时候,发现了床头柜上的蓝色保温杯,裴真影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它。刘形心里觉得好笑,大明星还挺懂养生,随身带个保温杯,不过这保温杯是不是胖了点?
拧开保温杯,鲫鱼豆腐汤的味道直击刘形。
这……这,保温杯装汤,养生到极点了吧?刘形把汤倒到杯盖中,鲫鱼的刺全被清的干干净净,鲜嫩的鱼肉和白净的豆腐诱人无比。刘形一口干了这个杯盖,鱼肉入口即化,豆腐也是软烂入味。刘形抱着保温杯往肚子里灌,一瓶子汤下去,倒是稍微解了刘形的口舌之欲。
吃饱喝足,打了个嗝,困意来袭。刘形一抹嘴,倒头呼呼大睡。其实刘形的伤并不是重,身体不同部位有一些淤青,但是她运气不好,头磕到了石子上。
被她牢牢捆住的人也在她的保护下只受了轻伤,更何况那人还戴着头盔,但是也正因为这个头盔,他的头被刘形死死的锁住,直到叶常绛赶来把刘形掰开之后才得以解脱。
她之所以昏迷了十个多小时,只是单纯的因为,她困了。
在她听到叶常绛声音的时候,一个多月以来的疲倦呼啸着席卷她全身。所以与其说她昏迷了,不如说她是昏睡了。
叶常绛通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排,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脸上像是写着“我不想说话,你也别跟我说话”字样的女人。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这个女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以奇异姿势趴在地上的两个人,他心想“牵连到平民了,怎么跟组长汇报,笑星可真能惹事儿。”凑近一看,嗬,不仅是平民,还是明星,这下麻烦更大了。叶常绛在新闻里见过无数篇关于她高冷、自傲、目中无人的报道。
但是很快他发现这个漂亮的女人的情绪慢慢转换成意料之外的难过,眼睛里满是心疼。
叶常绛当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现在越回想越没错,那个眼神就是心疼。就是小时候自己在学校和人打架,回到家后母亲给自己上药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
“辛苦您用自己的车送我的同事来医院了,不然当时我真的是分身乏术呢,毕竟我那摩托车可再拉不动两个个人,更何况还有一个失去意识的。”叶常绛顶着裴真影的气场,还是悠悠地开口了,他知道她是明星,也看了新闻,所以更加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不惜缺席活动来帮自己,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帮刘形。
“没什么,这是每一个公民都该做的。”裴真影淡淡地说完,就把视线移向了车窗外。叶常绛听出来她不想多说,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车到了厅里,一个微胖的女人在大门口焦急地来回踏步,不停地打开手机又关上。看到裴真影从车上下来,她赶忙迎了上去,“哎呀我的姑奶奶啊,打电话也不接,司机说半路上遇到了意外,你让他去骑摩托先到现场,结果你就失踪了,就这一次行程没跟着你就出事儿!”
裴真影冲Susan微笑了一下,这是叶常绛和她在一起的这一天里,她第一次对除了刘形以外的人露出其他的表情。
她看着躺在保姆车里的刘形的表情真可谓是精彩,叶常绛回忆着她当时跟着自己还有护士们推着刘形的担架车的时候,脸上强忍着不露出情绪,在别人看来反而变成了臭脸。
叶常绛对Susan说:“裴小姐是协助我们执行公务,所以才失联的,我先带她做一下笔录,你们再聊行吗?”
Susan听到话才抬头看了叶常绛一眼:“你知道我家艺人的时间有多宝贵吗?你想什么时候做笔录就做吗?你……”
“好了,Susan我先和警官做个笔录,这是公民的职责,他们也不容易。”
“可……”Susan还想再阻止一下。
“没关系,这样公关不是也好做吗,叶警官不会让我的笔录白做的,”裴真影看向叶常绛,“对吧,叶警官。”
叶常绛笑了笑:“对,裴小姐今天做了很正确的事,我们在结案后会对裴小姐进行褒奖的。”
听到叶常绛的承诺,Susan才停止了闹腾,迅速地拿起手机。
“但是必须在我们通知你们已经结案之后,你们才可以放出消息,这是规定。”叶常绛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对Susan说。
Susan闻言瞪了叶常绛一眼,叶常绛还是笑嘻嘻地看着她,Susan无可奈何只好放下手机。
走出警察厅,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裴真影披上一直等在大厅里的Susan给她带的毛呢大衣。明明已经是春天了,为什么夜晚还是像冬天一样让人感觉到入骨的寒冷呢。
“走吧,如影,我开车送你回家。”Susan 走到裴真影前面一米,Susan是裴真影从叶如影走到裴真影的经纪人,与其说是经纪人,其实朋友这个词更适合她。这些年来不仅是裴真影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Susan也在陪着她从苏燕一步一步地成长为金牌经纪人Susan。
“姐,听说星星发亮是为了让每一个人有一天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裴真影并没有跟在Susan的身后,她还站在崭亮的警察厅门口,抱着手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中心,已经很久很久见不到璀璨的星空了。
裴真影长叹一声,“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Susan把正要举到耳边的手机放了下来,她没有转过身来,声音中有些难以察觉的颤动,“你又遇见她了?”
“嗯,可是她好像不认识我了,我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一团团雾气跟随着裴真影说话的节奏逐渐隐进深深的夜里。
“回家吧。”
“嗯。”
张睿在楼上的办公室里看着楼下的两人上车走远后,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电脑里刚刚裴真影做的笔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