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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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形的任性举动导致她当晚发起了高烧。
坐在裴真影的车上，她突然又改变了心意，回到了招待所。裴真影没有多说什么，递给她一部手机，“这是我的备用机，虽然款式老了点，但是该有的功能都有。你先拿着用吧，明天给你买部新的。”
“嗯，明天见。”刘形用后背对着裴真影。
裴真影不觉异样，漂亮地倒车出门口，掉了个头离开了。
没办法洗澡，刘形强忍着疼痛，打湿了毛巾，温热的触感让她更加昏沉，把水龙头拧向了另一个方向。
刘形其实十分想能够和裴真影在一块儿待着，但她还是开口选择了独处。肩伤时时刻刻在牵扯着刘形的痛觉，她本应该早已对伤痛麻木，但伤口处的神经似乎连通着心脏，心跳一次，就痛一次。
把浸满冷水的毛巾盖在额头上，刘形没有就水，直接咽了片止痛药还有两粒消炎药，苦味瞬间蔓延在口腔间。打开裴真影给她的手机，和被自己摔坏的手机是同一种颜色同一种型号。手机保养得很好，虽然都是几年前的型号，但是刘形那部被她摔得伤痕累累的手机跟她手里的这部完全没法比。
除了手机自带的软件，只有一个微博，好像是裴真影的小号，只有是十几个粉丝。刘形大致地看了看，内容大多都是关于演戏的感想，最后发的一条微博是四年前，“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孩子，和我扮演的这个角色人物很像，多观察一下也许会对我演绎角色上有些帮助。”
接下来大多都是裴真影的碎碎念。
“枪战追逐，脚下不稳滑到山下，但是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荧幕前一闪而过的画面，戏外可比戏里更精彩。”
“收视率第一名，尽管不是主角，但是只要能够百分百投入到好剧本里就很开心。”
…………………………
“现在的生活状态已经让我不再会期待有什么惊喜了，就连我最热爱的演戏也变成了功利之谈。”
刘形窝在被窝里，像一只猫一样弯着身体。止痛药和消炎药一起吃会互相抵消一部分药效，而且她还没吃晚饭，现在肩上的痛虽然是减轻了不少，但是呕吐感与胃痉挛相伴而来。在多种道不清的冲击下，刘形不知道是陷入了昏睡还是昏迷。
周眉在拖着邓鑫进入自己的办公室的路上。“诶，周主任拖着的是谁啊？”“你刚来不知道吧，那是周主任的女朋友！”“啊！周主任原来是……”
“嗨，美女帅哥们聊什么呢？”邓鑫被周眉扯着一只耳朵，仍然坚持着扭过头来与两个并没有降低音量谈论八卦的医生打招呼。
“少跟我科室的医生套近乎，你给我走快点！”周眉手上的力气加重，邓鑫立即把脸转了回来，继续呲牙咧嘴。
坐在周眉对面，看着她的表情邓鑫感觉自己是一位已经黄土埋大半截儿的病人，试探着开口：“眉眉……”“你给我闭嘴，让你说话了吗？”不善的语气让邓鑫立刻捂住了嘴巴摇了摇头。
“上次见面我还穿着羽绒服，现在老娘都开始穿热裤了，如果不是今天被送来我的医院，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我电话？”好看的丹凤眼射出慑人的威压，周眉翘起二郎腿，仰起脸看着邓鑫。
邓鑫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周主任，有病人找！”
周眉应了一声，“你在这给我老实呆着，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我跟你讲，你要是敢跑咱俩就黄了，老娘这边的追求者都排着队等着呢，你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邓鑫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周眉也不管她，踩着高跟鞋风一般地出去了。
在周眉关上门的一刻，邓鑫抬起头像一道闪电一样闪到门口，打开一道门缝伸出脑袋左右望了望，“他奶奶的不跑是傻逼。”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电梯间，邓鑫焦急地等着电梯到达。
“你这女的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医生，穿成这样想勾引多少男人呐？让我摸一下怎么了？”粗犷的声音传进邓鑫耳朵里，她像发现猎物的豹子一样窜了出去。
周眉冷冰冰地看着眼前散发着酒气的男人，“这是医院，请您小点声儿。”对面的男人看周眉没有对自己龌龊的举动感到不满，反而变本加厉地冲着周眉的胸部袭去。
一只手钳住了男人的咸猪手，紧跟着的就是一记漂亮的过肩摔。“救命啊，医生打人了，快来看看有没有天理了！医生不救人还打人！”
眼见着围过来看事儿的人越来越多，男人的叫嚣更加猖狂。邓鑫从怀中掏出警官证在胖头男人眼前晃了晃，“我可不是医生，我是警察，是来救那些救人的人的人。”邓鑫的下巴向周眉一扬，弯腰在男人耳边低声说：“顺便也是来救救你，不然你可能比现在的状况还惨。”
邓鑫干净利索的动作和极其富有安全感的后背，还有这似曾相似的对话与场景让周眉晃了神。
驱散看事儿的人群，“当众猥亵女性，你跟我走一趟吧？”
胖头男人刚才的气焰被泼了一盆凉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喝多了才……才头脑不清醒，我我妈明天手术，我还得照顾她，求求你别把我带走啊！”
邓鑫眼睛一瞪，正准备说点什么，周眉直接踹了跪在地上的男人一脚，踹得他呲牙咧嘴但又不敢在邓鑫面前叫喊。不顾邓鑫诧异的眼神，周眉皱着眉头，“你母亲明天手术，你今天还喝酒？你知不知道老人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儿女的安慰？这一脚算扯平，赶紧滚回去照顾老人。”
男人闻言连忙从地上起来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周眉看着邓鑫的侧脸，深吸了一口气：“你，送我回家！”，邓鑫不作声，“吱一声啊你？哑巴了？”
“吱，没哑巴，你不在办公室的时候不让我说话吗。”邓鑫委屈巴巴。
周眉被邓鑫散发憨气的发言逗笑了，这一笑，冰雪消融万物复苏，邓鑫看得呆了。周眉冷冰冰的强横态度消失了，重新换上她骨子里一直无意识散发的妩媚动人。
拿她没办法。
这是周眉和邓鑫相处第一天后得到的结论。一边不断生气，一边咬牙切齿地更加喜欢。
灭了灯。下过雨的夜空中的几颗星，闪烁着，颤抖着，像阳光下的泡沫即将爆裂时的律动。邓鑫与周眉胯骨相撞，耻骨相抵，激烈得如同打架一样，最后以邓鑫在慌乱中摸到床旗捆住周眉的双臂获胜。凌晨两点两人终于钟鼓和鸣，相拥而睡。
夜很深，很长。
裴真影侧躺着，怀中紧紧地搂着小河马玩偶，就像要把它融进自己的怀里。一双眼睛却在黑暗中凝望，她不是没察觉到刘形情绪上的波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见过太多次刘形受伤了，更何况那些伤痕中也有自己给她的。刘形宁可忍着痛也要抱住她，不仅是因为防止还会有第二枪，更是因为她看见了裴真影眼里的恐惧和战栗。这也直接导致了刘形倒下的时候裴真影丝毫没有气力去接住她。
刘形为自己受了太多伤了，裴真影现在有些迟疑，刘形是因为她想忘掉让自己痛苦的事情所以才会失忆的吧？裴真影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所作所为，自己一贯引以为傲的沉稳呢？
早上八点，刘形已经抱着马桶吐了三次，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约好的时间了。刘形用左手费力地给自己叼在嘴里的牙刷挤上牙膏，刷好了牙抹了抹脸，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来。
细嚼慢咽地吃完最后一通方便面，史观辉敲了敲她的房门，“姐，不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我们六点半在楼下集合。我今天还得去整理网络档案，你自己好好休息。”
没有回应，史观辉摸摸鼻子，在刘形门口待了一会儿，“不会不在吧？”门突然打开差点撞到史观辉，刘形咬碎嘴里的两片止痛药，“小史送我一程，去射击场。”“姐你这也不能打枪吧？去那干什么？”“我一只手也能上膛。”
“打靶场见。”裴真影收到刘形发过来的短信，脸色快速地变化了一下，对面一边切着煎蛋一边小心观察裴真影表情的Susan问：“怎么了？”“没事儿，应该是没事。我先走了。”
戴上耳罩，刘形用左手上膛，瞄准，射击，十环。裴真影来之前刘形已经打完两轮了。
“你怎么不等我去接你？你是怎么来的？”
“你要不要试试？”刘形把枪递给裴真影。
“我不知道怎么开-枪。”
“我教你，”刘形左手扶在裴真影举着枪的两只手下面，“先上膛，然后瞄准，然后按动扳机……”
刘形给裴真影戴上耳罩，上前一步把裴真影圈在自己怀里，仔细地跟她介绍两款常用枪-支的结构。
慢慢按下扳机，子弹在电光火石间射出，划破空气产生巨大声响。初次射击的新鲜感涌上裴真影心头，她兴奋地准备着下轮射击。
刘形含着笑看着怀中的裴真影像个孩子得到玩具一般开心，慢慢地松开扶着裴真影的手，轻轻地把手机放进裴真影的手提包时一部最新款的手机也躺在里面，一系列动作结束后刘形抽身而退。
隔着耳罩，她对裴真影轻轻说了一声，“不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不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