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沉默》思则成狂

27、第 27 章

　　“我就好奇了，你这么欠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穆七楼一边吃得丝毫没有形象，一边和步维棠说话。

　　“那我可不知道，你知道你怎么活这么大的？”步维棠也是边吃边说，可是样子比穆七楼文雅不少。

　　穆七楼决定单方面把造成这种形象不同的原因，归咎为自己的外表太过出色。

　　因为太过出色，所以做出这等粗鲁的动作，会愈发的辣眼睛。

　　“我？”穆七楼咽下口里的东西，觉得自己嘴巴辣的不行，大口的喝了一口饮料。

　　“我根正苗红，人美心善，乐于助人，总是散发着白莲花的光辉，父慈女孝，良母加持，我怎么就不能活这么大了？”穆七楼眯着眼睛看步维棠。

　　“你这么白莲花，活这么大很难的吧！~”步维棠说。

　　穆七楼脸上表情一僵，脸色不太好看。

　　“你什么意思？”穆七楼问。

　　“擦嘴巴吗？”步维棠已经吃完，明明吃饭看起来是细嚼慢咽，可是却已经吃的干干净净了。

　　拿起餐巾纸，轻轻擦一下自己的嘴巴，说完看着穆七楼嘴巴上有油渍，还递过一片餐巾纸。

　　“什么意思？”穆七楼接过来，粗鲁的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一般人，要是一般人听到这种很诡谲的事情，不是应该报警吗？”步维棠盯着穆七楼，脸色严肃。

　　“你什么意思？”穆七楼从步维棠的语气里面听到了些许调侃的味道。

　　“我觉得一般人遇到你的身上发生的事情，要么报警，要不告诉家人，找人收妖，再大不了，直接对这些事情不加理会，可是你的反应很奇怪！你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危险，就敢自己往上撞，万一出现意外呢？”步维棠不寄希望于穆七楼的智商，进一步解释道。

　　“所以我觉得你活到这么大是很难得，毕竟，你的思维真的很奇怪，就是……无缘无故把自己陷入到和自己无关的烦恼中。”步维棠有点不理解的总结道。

　　穆七楼愣住，手放在桌子上。

　　现在她的心里觉得很乱，以前从来没有的那种烦乱。

　　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除了对面的，这个算是相关者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

　　但是对面这个人对自己说，自己太白莲花了，去管自己不应该管的事情，所以才会陷入麻烦，所以那就是自己活该的意思吗？

　　心里的落差非常的大。

　　自己冥冥之中，大概是希望这个人可以和自己一起解决麻烦。

　　可是显然对面的人觉得这是一个麻烦。

　　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只在对方没有记忆的时候交谈的人有这么大的期待？

　　自己难道是希望这个人可以理解自己，可以帮助自己吗？

　　可是本来步维棠不就应该帮助自己吗？自己是被他代入这一切的麻烦中。

　　穆七楼现在心情说不出来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感到失落，但是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失落的感情，就是……很茫然。

　　“怎么了？”步维棠问。

　　穆七楼的双手捂住脸，摇摇头，她现在心里觉得很乱。

　　“你是说我是错的吗？”穆七楼问。

　　“不是！”步维棠又说。

　　穆七楼目光不善的看着步维棠。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好，好的……有些太勇敢和白莲花了！”步维棠好像终于体会到了穆七楼的感情，带了点安慰的意思说，“我说的这个白莲，真的不是带着讽刺的那个意思。”

　　“那你要是我的话，你是会让自己陷入麻烦，还是袖手旁观呢？就像是你的父亲，我可以不去管，可是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穆七楼放下筷子，今天的凉皮，醋真的放了太多了。

　　步维棠盯着穆七楼，没说话。

　　穆七楼则是等着步维棠的回答。

　　等到穆七楼以为步维棠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步维棠忽然开口：“你现在后悔了吗？”

　　穆七楼别开眼睛：“不会！”

　　步维棠这时候才说：“我也会这么做得，就算是知道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就算是知道自己会陷入到麻烦之中，就算是，自己可能面对生命危险！”

　　步维棠说：“我担心自己会良心不安！”

　　穆七楼忽然咧开唇角笑了，没有想太多，听着步维棠的话，就笑了。

　　穆七楼心中的那份忐忑，好像瞬间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忽然之间什么都放下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原来自己是希望被人理解的。

　　别人可以不理解，穆七楼希望那个传声给自己，给了自己应该怎么去做的意见的人，是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只有这样，自己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而这个人性格古怪，说话没有礼貌，看起来非常讨厌，可是说出了自己的那种心情：良心不安。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都是把声音告诉我，但是我真的觉得挺难的，我不做觉得自己是……和别人一起犯罪一样。”

　　穆七楼说：“而且，我虽然几乎每件事情都按照你说过的去做了但是除了没有让你父亲受伤之外，其他的所有的事情，除了把自己陷入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外，好像真的是没有什么用处。”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呢？”步维棠问。

　　穆七楼看着步维棠。

　　就在刚刚，自己对面前的这个人可以说是失望透顶，但是在这个瞬间，自己又变得莫名的信任对方。

　　果然，人真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

　　“我以前是在公立学校教书的！”穆七楼忽然说，“可是后来我辞职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步维棠摇头：“为什么？”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异能，也可能就是一个偶然。”穆七楼想起曾经的事情，声音变得低落，“我以前在公立学校教初中一年级。”

　　“我们班里有一个很……奇怪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学习很普通，但是长得非常好看。可是他几乎不和班级上任何人交流，除了老师提问，也不会和老师主动沟通。”

　　穆七楼想起来，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眼前却如同出现了，自己曾经教过的那个男孩子的样子。

　　真的是……非常可爱的男孩子。

　　“我是语文老师，也是他的班主任！后来，这个男孩子跳楼死了。”穆七楼说。

　　“和你有关？”步维棠面无表情的说，“不对，你也和对我一样，也听到了这个男生的求救？”

　　穆七楼眼睛忽然发烫，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可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穆七楼不会忘记，自己那天刚刚看完月考的卷子，那个男生的卷子上，自己还特意勾上了标志。

　　因为那个男同学的成绩，有了很大进步。

　　自己喝了水，在老师的公寓午休，睡梦中见到一个和自己求救的男孩子。

　　明明在睡梦中，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个男孩子的面目，但是在睡梦中的自己也知道，这就是自己班上的哪个学生。

　　那个男孩子冲着自己流泪，然后自己看到对方好像从楼上摔下去，摔到地上，一片狰狞。

　　她瞬间从梦中惊醒，心口跳动的频率告诉自己，自己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穆七楼那时候醒过来只觉得庆幸，毕竟这可怕的事故，不过是一场噩梦，只要醒过来，什么都消失了。

　　“还好只是一个噩梦！”穆七楼对自己说，然后收拾好卷子，抱着卷子去教学楼。

　　那天自己比每天去的都早，可是到了教学楼下的时候，却看到在楼下围了一群人。

　　那时候穆七楼性格活泼，对教师这个职业充满了热爱。

　　她只是看了眼，就一如往常的往教学楼跑。

　　这时候自己班上的同学朝着自己跑过来，那个女孩子说：“老师，快过去，乐乐出事了！”

　　穆七楼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停止了一样，一下子就猜到是发生了什么。

　　穆七楼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乐乐就是自己睡梦中看到的那个样子，扑在地面上，头上溅出来无数的鲜血。

　　是自己梦里看到的那件白色衬衫，穆七楼似乎还能看到他扑下来的样子。

　　“所以，你那时候，其实也从梦境中，预言了一次意外？”步维棠拿起纸巾，递给穆七楼。

　　“谢谢！”穆七楼声音喑哑，“对，我如果早一点，或者，或者乐乐不会死，明明他的学习进步了，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步维棠开口安慰：“或者，就像是我们最近遇见的这些意外，就算是你感到了，你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可能也不过是比别人早一点见到一具尸体！”

　　“我问了警察，乐乐的死亡时间，差不多，是在我做梦后的十五分钟，要是我可以早过去十五分钟，说不定，乐乐就不会出意外！”穆七楼声音嘶哑，想起这件事情，她内心的自责就会把自己完全吞噬。

　　“那就算是你可以在事发前十五分钟赶过去，你觉得你就真的可以挽救一条生命吗？依旧可以徒劳，何况，这只是一个一般人都会忽略的梦啊！”步维棠说。

　　穆七楼这时候目光真正的变得猩红，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步维棠说：“那，起码，我知道，是谁杀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