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一朵云》一甜奶盖

2、第二章

　　何舒筠看着对面那人朝自己微微迷了眯眼，便率先收回目光“嘁，一个个莫名其妙。”于是他又开始研究起那条项链来。
　　“那人什么情况？”褚栩桉又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周展听见自己老大问话，便用胳膊肘怼了怼站在身边的林童。林童毫不意外的投来疑惑的目光“怎么了？”
　　周展用眼神示意她“回答呀，老大问话呢，想锻炼自己得从小事做起。”
　　林童紧张的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褚、褚总，是这样的，店长说这位客人从中午一直呆到现在，一直在看霍先生设计的作品，就是不知道是单纯的欣赏，还是，还是……”林童说不出话了，她揣摩了后两句才开始怀疑周展是不是故意的，让她当炮灰，她把目光投向周展，谁知后者眼神飘忽，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还是什么？”褚栩桉依旧平静，却是看着那位店长问的。自家这俩货还是别指望了，啥都不会，但甩锅是一等一的强。
　　“褚总，这位帅--不是，这位客人，他从中午就坐在那了，让我们把霍先生设计的所有首饰都拿过去，还要了副手套，但他没有让我们介绍一直看到现在，估摸着也是行业里的，可能是单纯的欣赏，但也有小部分可能是想来挖人或者来挑毛病，如果是后者原因，恐怕对您或者霍先生不利。”店长低声叙述完后又直起腰，扭头继续盯着何舒筠，她虽然迷人家的脸，但作为一个已经当妈的人来说，理性还是得有的。
　　褚栩桉听她说完，抬头瞪了一眼自家的小助理和小秘书“看看人家，人家一店长顶你俩恐怕还有多余的。”
　　林童默默垂下小脑袋“怎么办怎么办，褚总刚刚是瞪我了吧，呜呜呜，可是可是--褚总瞪人的的时候也好帅哦……”
　　周展内心“桉哥您瞪我们也没用啊，大家都是第一次，何必苦苦相逼呢……还有我说姓林的，你瞪都被瞪了，嘴角上扬个毛线啊，不是害怕桉哥吗，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喂，周助理，你那是什么便秘表情，赶紧收收跟我过去会会。”褚栩桉边说边整理自己的衣裳，他把领口的扣子扣好，又把袖子放下来，最后理了理头发，“早知道今天出门喷点发胶了。”
　　“桉哥，您紧张什么？”周展问这话的时候，语气是疑惑的，但揣着看好戏的眼神。
　　“看看，又不懂了吧，在顾客面前要保持良好端庄的形象。”
　　“那我……”
　　“你就不用了，你收不收拾都一样。”
　　“嘁，你端庄，你最端庄了。”当然，最后一句话周展不敢当着褚栩桉的面说，只能委屈地在心里嘀咕。

　　褚栩桉迈着自认为沉稳的步伐走向会客区，最后立在桌边。
　　金色的光辉照样洒在他的身上，他感受到一阵暖意，不过他脖子以上的部位却没有这种待遇，阳光从他的脖子分割开来。
　　“……”

　　何舒筠察觉有人站在身边，偏过头先是看见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再往上是白到晃眼的衬衫，最后看到一张微笑着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怎么感觉有点像--假笑？
　　“怎么了？”何舒筠收回目光，将手中的那条项链放好，再次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瞥了眼他身边那位，然后开口问道。
　　近距离观察，褚栩桉发现这人的眉眼真是精致，一双温柔的桃花眼，许是在阳光下东西看久了的缘故，眼角微微泛着红，眉毛浓淡适宜，在眉尾与眼梢之间缀着一颗小小的痣，秀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感。“emmm---声音也好听…………”褚栩桉想着想着，没发现自己晃了神。
　　周展见自家老大半天光冲着人家微笑却不说话，空气中慢慢浮起一丝尴尬的气味，他急了，故意咳一声还不够，又用胳膊肘捣了褚栩桉一下，心里不住的抱怨“我说老大啊，您不会还在紧张吧，您这个时候脱线，是置我于何地啊？”
　　褚栩桉偏头瞪了一眼自家一脸无辜的小助理，企图以此掩盖自己刚才的失态。
　　“这位先生您好，”褚栩桉说完微微欠身，“我们看您在这边也坐了许久，却只是研究霍先生的作品，冒昧地问一句，您莫不是霍先生的粉丝？”褚栩桉说完又笑了笑，心里夸着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试探得天衣无缝，开心ing。
　　何舒筠听完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他第一次听见这么新奇的话，来了兴趣，于是就顺着往下说：“是啊，我很喜欢柏川的设计和风格。”
　　褚栩桉听了放下心来，心想果然只是粉丝，还用了“柏川”这么亲昵的称呼，那接下来就比较好收尾了。
　　“看您这么喜欢霍先生，还专门光顾本店，那我们不妨告诉您霍先生这周刚回国，周六会出席Venus的周年庆，届时您可以光顾会场，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说着扭头让周展掏出一张名片，然后递给何舒筠，并说：“这是我的名片，周六您可以打给我，我会告诉您地址的。”
　　何舒筠正惊讶于这左一个您右一个您的服务态度，接过名片就更惊了，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叫褚栩桉的小伙子居然是Venus的经理，还邀请他去宴会，他觉得这玩笑该适可而止了。

　　褚栩桉并没有看到想象中对方激动狂喜的表情，反而眼神比刚才更正经了些，随即见对方将名片轻轻地放在桌上，两手交握撑在桌边。褚栩桉见状心中拉响了十二级警铃，虽然自己没什么职场经验，但自己好歹在世上活了二十四年，阅历还是有的，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便敛了笑容。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实在不好意思，我其实算不上是你们霍先生的粉丝，只是单纯欣赏，”何舒筠认真地对着他俩说完，便见这位褚经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心想没有这么严重吧，我又没有管你要人。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缓和一下这个尬出血的气氛，毕竟这是人家的店，而且是自己跟人家开玩笑，便说：“但是，谢谢你告诉我柏川已经回国了，实在不用劳烦你们，我可以自己去见他的。”
　　褚栩桉听完差点昏厥过去，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呵呵，看看啊，这人的真实面目已经暴露出来了，套我话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说会自己约人，还跟我说谢谢，我谢你妹啊，这绝对是挑衅，赤裸裸地挑衅！
　　周展见自家老大撸起袖子一屁股坐在那口罩男对面的沙发上，他平生第一次反应极快地理解了老大的肢体语言，于是表情就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又学着□□的站姿，抬着下巴，把手背在背后，两条腿微微分开站着，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在心里换成了墨镜。
　　……
　　何舒筠对他俩前后态度的转换叹为观止，在心里轻叹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深居简出久了，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原来都这么易怒了。
　　在褚栩桉冷漠的注视下，何舒筠无奈的开口：“那、那要不我去？咳，去参加你们的周年庆。”
　　听完这话，褚栩桉眉毛都竖起来了，还“我去？”，我去你妹啊！随即咬牙切齿地说：“你想挖我人就算了，还想当着我的面在我的地盘上挖？！我告诉你，有我褚栩桉在，你想挖人？没门儿！！哼！！！”
　　何舒筠：……
　　周展：……，我亲爱的老大，你那个“哼”是什么鬼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虚吗？
　　何舒筠没有在意对方虚不虚的，理清思路之后渐渐明白这是个结结实实的误会，整理好说辞便准备开口解释：“我--”
　　“我什么我，你们这垃圾的手段现在都被我抓现行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说话，”褚栩桉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欣赏恶人想开口解释而不得的憋屈模样，并且乐在其中。他挺直了腰，身体微微前倾继续说道“你听清楚了，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在我这休想拔掉一根毛，霍先生也绝对不会看得上你们。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刚才谁搭理你。”
　　周展：……接连感受了三次自家老大语言魅力之后的周展此刻特别想遁地。
　　何舒筠：？
　　被打断发言之后，何舒筠已经开始时刻准备着反唇相讥了，可对方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让他来了个急刹车，以至于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emmm,发量挺多，眉毛也浓，眼睛深邃，鼻子挺，嘴唇薄，皮肤偏小麦，整体看起来算是正常偏好看的了，但怎么好像偏偏脑子不太好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和这种气鼓鼓的表情还有点像面临被抢玩具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此时又靠回沙发里，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十分尴尬万分难过？是不是想尽快离开？没关系，只要你现在代表你们公司签字画押保证以后再也不打Venus的主意，那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就可以完完整整的离开这里。”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该做的不能做，但是狠话还是该撂就得撂的。
　　何舒筠哭笑不得，为了防止事态朝着更加离奇的方向发展，他还是准备解释清楚，但又纠结于眼前这小孩儿该怎么称呼，这个时候叫褚总的话，未免显得有些狗腿，况且又不是自己上司，凭什么叫褚总；叫褚先生又有点开不了口，在他的世界里，被这样称呼的只能是比较尊敬的人，况且这还是个小孩儿，血气方刚的小孩儿……
　　还没思考出一个所以然来，“小朋友”三个字已经脱口而出，嘴角伤口的抽痛让这三个字变得玩味起来。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呢喃了一声，可随之而来的是褚栩桉震惊又愤怒地一句“你说什么？”配着他那张吃了苍蝇似的脸，显然，对方听到了。
　　站在旁边的周展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见他的桉哥在爆发的边缘，终于觉得这地方呆不下去了，匆匆叫来几个店员将桌上的物件撤走，以免伤及无辜，他把自己也算进“无辜”那一队里，默默地退出了前线。
　　何舒筠暗自扶额，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
　　此时的褚栩桉忍住想跟对方拼命的冲动，毕竟决斗之前都得有个理由不是吗，于是冷笑着开口：“我说兄弟，有点过分了吧，挑衅我，羞辱我，请问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咱俩有仇吗，我就是一小小的经理，不是散打陪练，当然，你要是想练练我也乐意奉陪。”说着便摘下自己的手表，把卷起的袖口又往上撸了撸，露出两支线条分明结实的胳膊。
　　伤口压制住了何舒筠想抽动嘴角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这位年轻人的热血产生了感慨与肉眼不可见的羡慕，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称呼，可“小伙子”的“小”字刚落地，就见对面那人猛地攥紧拳头，手上的青筋更明显了，估计现在在他手上扎一眼儿，秒速五十米的血液就能呲自己一脸……看来是听不得“小”这个字了。
　　何舒筠往后靠了靠，继续平静得说：“兄弟，首先我对我刚才的失言向你道歉，其次，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别的公司派来使用垃圾手段的人，最后，我也不得不告诉你我和你们霍先生是同学，也算得上朋友，明白了吗？”
　　何舒筠自认为自己的解释小学生都能秒懂，就算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冷静下来再核实核实情况。况且，自己已经忍着嘴角的痛耐着性子解释了这么多，要是对方再不给面子，那他就要开始怀疑这人长这么大都是在上学前教育了。
　　“既然你都给我道歉了，那不介意我接受之前喊你一次吧。”不给面子的褚某人将只接受过学前教育这一事实坐穿，继续说道：“这位小，朋，友，你不会是看天色渐晚，准备替自己开脱吧？”
　　此刻何舒筠的嘴角神经压制住了痛觉神经，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抽动嘴角冷哼一声，可以啊小伙子，前途无量啊，凭一己之力成功地唤起了我的吐槽欲，我要是再不说上两句，你就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残酷！何舒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