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燕子》梁初拾

14、巧遇

　　那次见面，是我们两个都始料未及的。我很少去学校的小卖部买零食，如果需要学习用具，我会让想要去小卖部的同学帮我捎带着。那次很碰巧的，在刚好快要下课的时候，我的笔没水了，就想着谁下课要去小卖部帮我捎带一支笔。但那次和我关系好的同学都没有想要去小卖部的，于是我一个人去了小卖部。
　　燕子也在那里买东西，更凑巧的是，她独自一人，身边没有那些“朋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学校里只有这一个小卖部，所以每到下课时间，人非常多，燕子前面还有许多准备买东西的学生。但她站在那里，你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在她前面的学生都时不时地会偷偷转头看她，但她拿着一个小灵通，自顾自地飞速敲击着手机键盘。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冒出了就算前面小卖部的房子塌了，她都不会抬头看一眼的想法。
　　她的后面没有人，我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她的后面，我没有喊她，只想着前面买东西的同学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
　　当我这样期待时，可惜事与愿违，在我们前面的同学就像被按了暂停键，怎么也不离开。终于，燕子的抬起来头，她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她看到前面犹如龟速前进的人群，无聊地左右看看，我看着她比我高半头的后脑勺，心里默念着“不要朝后看”，我的愿望太强烈了，命运这个顽皮的老人总是跟我唱反调，燕子转了头，我正盯着她的后脑勺，以至于我们两人瞬间对视，她惊讶地喊道：“琪琪！”
　　我知道我逃不过去，或许，当我在小卖部前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就想要跟她说话。我朝她微笑：“燕子。”
　　我和她并排站着，无视周围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在我们等待买东西之前的那一段时间，我们只是默默地望着前方，无言。
　　我买了一支笔外带一支笔芯，燕子买了一包干吃面。撕开包装袋，她先让我掰起一块，就像之前我们无数次分享双方的零食那样，我顺着她的意思掰开一块填进嘴里，一时之间，除过校园内吵闹的声音，我们之间好像只有干吃面包装袋的撕拉声以及嘴里咀嚼面块的喀嚓声。咽下嘴里的面饼，在她再次将面饼拿到我的跟前的时候，我拒绝了她的好意。正当我准备向她告辞的时候，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朝我说道：“我准备辍学，到南方打工去！”
　　“……”我震惊的无法言语，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没有看我，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我学不动了。”
　　我的心里想着我必须要说点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去成了：“嗯，好，那就去吧！”
　　她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说不要去呢。”
　　“你想去就去，你看你们班李莹不就打工去了嘛。”那时候，在农村，念不动书就辍学进城打工的学生比比皆是，燕子班里的李莹就是其中的一员。
　　“行吧！”她说。
　　我想起了小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做作业的时候，那时我们刚好学习《论语十则》，她说她长大以后想当一名老师，想孔子那样，对待所有的学生都会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他们没有写完作业批评他们，不会因为他们上课捣乱就拿棍子打他们。那时候我们都很天真，但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啊！
　　在我以后多次回想起那次见面的情景，我都深深地对自己的无动于衷而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