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梦魇》自誩自語

12、大脑袋警察

　　聂天鹏失踪的第三天。
　　新闻里正在播出鹏飞集团与利华集团的记者招待会，聂之轩出现在电视中。鹏飞与利华集团，澄清了之前一些关于双方之间不和的谣言，并签订下个大型计划的合作书。
　　与方启生签订合约的，是利华集团的总裁。
　　聂微澜发觉这个总裁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会做生意的样子，他穿着一件花纹格子的西装，一头地中海的头发擦的油亮，正咧开嘴笑。
　　她关掉电视，倒在沙发上，公司遇到的危机忽然像场闹剧一样的收场了，她不知道聂之轩用了什么办法让利华没有追究，不过她根本不想知道，对于商场的事，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她现在唯一在意的，是她的父亲聂天鹏。已经第三天了，手机仍然关机，也没有一点消息。这几天聂之轩也早出晚归，根本见不到他，曼姨很少下楼，一日三餐都是女佣拿上楼去。整个聂家，就好像只剩下聂微澜一个人。她忽然觉得很无助。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报警。
　　她打的来到江海市警察局，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心里有一丝紧张。
　　“什么时候发现你父亲不见的？”接待的警察问。
　　“前天晚上，一整夜没有回来，公司也找不到。”聂微澜说。
　　“你父亲的姓名？在哪工作？”
　　“鹏飞集团，聂天鹏。”
　　“聂天鹏？”警察怔了怔，跟旁边的同事耳语了几声，随后对她说，“聂小姐，请你跟我来。”
　　聂微澜不安的跟他来到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聂先生失踪的案子，会由重案组来跟进。”带他过来的警察说。
　　聂微澜看到门上挂了块牌子：重案组，邢子冬警官。她推门进去。
　　“聂小姐，请坐。”邢子冬看见她，伸了伸手示意她坐下。
　　聂微澜看着这位警官，他头发很短，像板刷，脑袋大大的。
　　“我是重案组的邢子冬。”他自我介绍说，“聂小姐，我们好像见过。”
　　“是吗？”聂微澜想不起来了。
　　“在前几天一桩十字路口的跳楼案现场，聂小姐也在。”
　　十字路口的跳楼案，聂微澜不说话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死者的样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言归正传，聂小姐，令尊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表现？”
　　“没有。”聂微澜努力回忆了一下，要说不一样，是聂天鹏变得关心她了，可是，这应该和他失踪无关吧？
　　“或者，他有没有提起过要去哪里？”
　　“也没有。”聂微澜摇摇头。
　　“那么，我先帮你备案，有任何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
　　聂微澜走出警察局，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好几天没去“爱心”了，不知道芬迪怎么样了。想到芬迪，她眼前立刻出现一个人冷峻的脸，慵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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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聂微澜走出去的背影，邢子冬陷入沉思。他见过她，那天在十字路口的现场，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
　　“老大，你刚才要的资料。”一个年轻的警察进来递给他一叠东西。
　　“小孟，还有其他吗？”
　　“暂时就这些。”被唤作“小孟”的警察说。
　　邢子冬翻开资料，资料上记录了鹏飞集团的董事长聂天鹏从出生到现在的一些个人资料。
　　“这个聂天鹏，原来是从农村出来的，小时候很穷。那时候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兰溪镇。”小孟说。
　　“兰溪镇．．．．．．就是现在很流行去农家乐的地方？”
　　“对，那里本来是个连鬼都不知道的小镇。现在不知道怎么火起来了，变成了旅游胜地。”
　　“聂天鹏的家里人呢？”
　　“聂天鹏的太太叫许曼珍，有一子一女，儿子叫聂之轩，就是最近电视上的那个，女儿叫聂微澜，就刚刚来报案的那位小姐。”
　　“真有趣，老子失踪了，儿子在开记者招待会。”邢子冬用手指敲打着桌子说。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大概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听说聂天鹏本来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却跟现在的太太结婚了。现在的方太太许曼珍原来是玩具厂老板的女儿，家里很有钱。这个聂天鹏，估计是靠女人发家的。”
　　“小孟，什么时候去这位商业大亨的家看看。”邢子冬笑了笑说。
　　“没问题。”小孟点头说：“对了老大，你觉得聂天鹏的失踪，和前几宗案子有关吗？”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邢子冬沉默了一会，说。
　　近段时间来，司机离奇撞人案，水果店跳楼案，加上之前许多人的非正常死亡，聂天鹏的失踪如果真和这些案子有关，估计也是凶多吉少。邢子冬蹙眉，他想起死者脸上相似的表情，感到手脚冰冷。那是一种笑，满足的笑。仿佛他们即将到达的是一个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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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迪刚刚吃完午饭，懒洋洋的躺在门口的空地上。草丛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芬迪的脑袋凑过去看了看，眼前有一条长形的滑溜溜的东西正弓起身子盯着它。它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好奇的伸出前爪，只听它忽然哀叫了一声，爪子上全是鲜血。那条东西呼哧一下钻入草丛不见了。
　　聂微澜来到“爱心”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芬迪的惨叫。
　　“舒媛，快来帮忙！”她喊。
　　舒媛跑出来，她们把芬迪抱进屋，用消毒水清理它的伤口，然后包扎。芬迪好像受了惊，一动不动任她们摆弄。
　　“要不要告诉它主人？”舒媛说。
　　聂微澜顿了一下，拿起电话。
　　“芬迪被蛇咬了。”她说完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知道它是被蛇咬了？”舒媛问。
　　“我不知道。不过，很有可能。”方珣说：“消毒药水快用完了。”
　　“我去买吧。”舒媛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别太累了。”
　　没多少时间后，高野来到诊所。他看到芬迪安静的躺在地上，聂微澜正在给它换纱布。
　　“它怎么样？”他静静看了一会问。
　　“伤口没有红肿，应该没中毒。”聂微澜转过来看见高野，低下头说。
　　高野蹲下来，摸了摸芬迪。聂微澜就蹲在他旁边，却一直没有抬眼看他。
　　“好久不见了。”过了会，高野笑了笑说。
　　“是啊。”聂微澜漫应着，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等芬迪好了之后，我就把它接回去，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应该的。”聂微澜仍然低着头说。
　　“我还有事，明天我会再来。再见。”高野看了看她说。
　　“再见。”
　　高野走出去很久之后，聂微澜才站起来。她不知道怎么了，分明心里很想见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或许，她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聂微澜，你这个大傻瓜！
　　“芬迪，你就要走了，我们还会见面吗？”她抚摸着芬迪光亮的皮毛，撅起嘴，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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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时候，聂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女佣听见门铃下去开门，看见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脑袋大大的，留着平头。
　　“你们找谁？”她问。
　　“我们是警察，想找一下聂太太。”年轻人出示了一下证件说。
　　“你们等一下，我去告诉太太。”女佣狐疑的看了他们一会，转身进去了。
　　“你猜这个聂太太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小孟说，“我敢打赌，一定是个中年发福的阔太太。”
　　邢子冬笑了笑，没有说话。
　　片刻后，女佣出来了：“太太请你们进去坐，她一会就下来。”
　　邢子冬和小孟对视了一眼，走进客厅。
　　这是一间很大的客厅，中间有一排沙发，邢子冬环顾四周，旁边的红木架子上，放了许多青瓷的花瓶，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很有钱也很讲究的人。
　　“怎么样，你赌不赌？”小孟还没忘记刚才的话题，凑过来轻声说。
　　“你小子。”邢子冬瞪了他一眼。
　　很快，小孟的赌局输了。当许曼珍缓缓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小孟的眼睛都直了。
　　许曼珍穿了一条青紫色的套裙，白皙的颈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身材不胖，却丰盈有致。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她坐下来，转身吩咐女佣，“给两位警官倒茶。”
　　“不用，我们马上就走。”邢子冬说，“聂太太，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聂先生失踪的事。”
　　“我知道，是我女儿报的警。”
　　“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聂先生失踪前的事。”
　　“你问吧，我知道的我会尽量告诉你。”许曼珍淡淡一笑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方先生失踪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比方说，收到什么信，或者接到什么电话。”
　　“没有。”许曼珍想了想说。
　　“那他有没有和什么人谈过话？”
　　“有。”许曼珍说，“我先生失踪的前一天晚上，曾经把女儿叫进书房，他们谈了很长时间。”
　　“知道他们谈些什么吗？”小孟问。
　　“我不知道。”
　　“聂太太，我想冒昧的问一下，聂先生和你之间的夫妻感情怎么样？”邢子冬忽然说。
　　许曼珍抬起头看了他一会，然后笑了笑说：“几十年的夫妻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有什么好不好。”
　　小孟还想说什么，邢子冬按住他说：“不好意思，聂太太，今天打扰了。警方会立刻查清楚。我们已经通知了出入境方面，如果聂先生去了外地，也会很快有消息。”
　　“麻烦你们了，我先生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许曼珍说。
　　走出方家，邢子冬和小孟开车离开。
　　“这个聂太太还真是即高贵又大方。”车上，小孟说。
　　“你还说，盯着人家看的眼睛都直了。”邢子冬瞄了他一眼，笑。
　　“切，我盯着她不是因为她好看，是因为我曾经见过她。”
　　“见过她？在哪见过她？”
　　“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小孟神秘兮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