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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龙啸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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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达掩饰不住的怨恨撕裂了金戈心伤,无言以对的同时,又是无奈的委屈,眼泪在眼底打转来回终是没落下,吸了吸发酸的鼻子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但我说的都是事实,龙啸籍确实没在我身上,即使在我也不会交给任何一方势力,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忧龙啸籍会落入中原任何势力,如果你不信我可对天发誓,倘若我金戈有违誓言,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肖达迟疑的目光逡巡在金戈的脸上,不禁心生几分恻隐,天真烂漫的少女人已不复从前的青涩与天真,明艳绝伦被冷绝冶艳代替,曾经盛满璀璨烟花的眼眸,只剩无尽的俗世烟火纷飞。
暗自叹息一声,徐徐道:“那金戈姑娘就请跟我回吧!”
“回哪里?”
“西京。”
“你们……想囚禁我?”
“除了自由你什么都不会少,没有人会伤害你,也不会有人为难你,只是希望往后余生你能安安分分的待在西京,直至终老。”
金戈眸光一冷,“很抱歉!我做不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任谁也别想阻拦控制我的人生。”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肖达话罢下了一个指令,一干差役挥刀而上。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部分又都是萧楚的部下,金戈并不想痛下杀手。
肖达没想到金戈不单功力恢复,且越发的势不可挡,因为萧楚的死让他对金戈心生无尽的怨恨,但终是故人心系之人,便也不忍真心伤害,却又职责在身,只得硬着头皮拔刀而上。
肖达是萧楚的心腹干将,十年来亲同父子,且很好地传承了萧楚的一身武艺,虽比不得金戈将云家所有武学融会贯通,天赋异禀传承了云南鹤的武艺精髓,剑术造诣卓绝出神入化的地步,却也算得上是身手不凡,剑术超群,不得不让金戈另眼相看。
但金戈并不想与其纠缠,所以她找准时机,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消失无踪,只留下几百差役大眼瞪小眼。
“大人还追吗?”
其中一个手下问道。
肖达叹息一声,“还追什么,你觉得我们能追上她吗?回去复命吧!”
“吆!”
宁化县;
夜幕降临,秋雨沥沥,躺在床榻上茫然抚着毫无孕相的肚子,想着与慕容恒的总总过往,金戈思绪纷扰。
此去生死未卜,却还是一意孤行,她已然将生死看淡,短短岁月中经历的家破人亡,生离死别,已经让她丧失对未来美好的展望,要么一家三口同生,要么同死。
麒麟锁里内壁上刻有‘龙啸山庄’四个字,附带一张特殊的油纸地图,不言而喻,所有的秘密应该都在所指地点。
金戈想在去救人之前,去云家的故址龙啸山庄看看,解开自己心中所有的好奇。
没等天亮便起了身,为了避开江湖眼线,她必须谨慎行事,趁着夜色悄然无声的离开客栈。
沥沥小雨透着秋意瑟瑟,金戈冒雨向城外去,白天她已经摸了底,所以算的上是轻车熟路,只是城外没有任何灯火,黑漆漆的一片,行走起来有些困难。
好在破晓时分雨停,晨曦之际云开雾散。
日出东升时,金戈带着一身湿气总算赶到芦芽山。
沐浴在晨光下的芦芽山境内,云雾稀薄,色彩明艳火红,群峰簇拥,山峰尖峭,崖沟跌宕,怪石嶙峋,森林广茂,水系淙淙,而可算得上是一处得天独厚的奇秀之地。
只是曾经辉煌一时的龙啸山庄早已不复存在,金戈只得凭着感觉漫无目的寻找,直至晌午时分,才在汾源灵沼处找到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
杂草丛生,面目全非的建筑废墟里残缺不全的材料,依稀还残留着曾经的宏伟辉煌。
苍凉的景象不禁让金戈悲从中生,喟叹人生无常,在心里默默地将云家人与物在脑海里描摹了一遍。
一块嵌在山体的平整青石面上,竖立镌刻着‘龙啸山庄’四字,字迹清晰可见,是证实龙啸山庄唯一的象征。
金戈走上前抬手,却只能够描摹到下面两个苍劲有力的字,以她对剑法的了解,可以断定四个字是由功力深厚之人用剑一气呵成所至。
至于是谁,她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外祖父云中龙,其实不然,而是祖母南潇所镌写,行云流水的行书字体,却透着男儿的朗朗大气,铁骨铮铮,很难有人相信出自女子之手。
顺着建筑旧址地图中指定,金戈潜入汾源灵沼中,摸索着在水中找到一处溶洞,进入溶洞十余丈,地势见高,水势不及,便觉清凉干爽,可容俩人并行。
金戈小心翼翼掏出火折点燃,通过一段逼仄的甬道后视线豁然开朗,可见洞室宽敞幽深。
将洞室备用的灯盏点燃,黑咕隆咚的洞室瞬间亮堂起来,倘若不知内情,很难发现有人为的壁上暗阁。
金戈摸索着先打开其中一个暗室,金灿灿,闪亮亮的金银玉器呈现在眼前,珍奇异宝堆满整个暗室,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金戈除了表现出一脸的意外神情之外,并无狂喜之色,从小锦衣玉食的她对金钱并没有多少的兴趣,面对满满一屋子常人求之不得的宝贝,只是随手拨拉了一下,确定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便匆匆关上。
接下来打开另一个暗阁,一股浓郁的草药石灰扑面而来,这一间暗室相对小一些,精心凿出来的石架上陈放着三个沉香木盒。
金戈先顺手打开第一个,一本蓝皮书籍跃入视线的同时,封面上,‘龙啸籍’三个字体清晰呈现。
沉重的叹息声回荡在空气中,金戈心中百般滋味横陈,庄重地拿起书籍,怀着好奇的心情小心翼翼地翻开,直至翻阅完毕才放回盒子里。
龙啸籍所藏的秘密,并不只是一种武器的构造图绘,而是多种火器不同功效的制作方案。
所以朝廷才会忌惮,云家人才会成为了朝廷的背上芒,处心积虑地以除之为快。
龙啸籍所有火器构造在当年并不完善,本着改良完善后再交与朝庭,没想到还未完成修改,生性多疑的帝王便以出奇不意之举,给云家扣了一顶叛国通敌之冠,继而又暗箱操作借江湖人士之力斩草除根,最终导致云家家破人亡。
一想到云家所遭横祸,皆由龙啸籍所起,金戈便有将秘籍销毁的冲动,但一想到是云家呕心沥血的杰作,又放弃了销毁的冲动,终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只能怪人性本恶,君王昏庸。
至始至终没有将龙啸籍带出中原,便是做为云家人最后忠国情怀的坚守。
再打开另外一只盒子,武林人士觊觎的江湖令呈现了出来,掌心大镀金令牌冷冷地散发着人们求之不得的金属光芒。
拿在手中沉甸甸似有千金重,让金戈心情越发沉重,伤感,用手临摹几许,犹豫再三还是揣进了衣兜里。
抖开江湖令下黄澄澄的诏书,醒目的字体龙飞凤舞;“晋宁化龙啸山庄,德才兼备,武艺卓绝,争霸武林,拔得头彩,特赐江湖令牌,以示一统江湖乱象,共享国泰民安之……”
江湖令不过是最高权谋帝王别有用心的制衡棋局,足够让一帮自视甚高的武林人士,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相互残杀,唯利是图。
“无耻!”金戈冷哼一声,将诏书点燃丟在地上任其焚烧成灰,顺势踩了两脚,深深的寒意在眼中肆意翻滚,“今生不能够让你昏君感受一次生离死别,我此生便是枉为人。”
打开最后一个暗阁,是一些金戈较为陌生的火器兵械,在龙啸籍里都有记载,所以上也不难操作。
拿起一件发射性的火器,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刺耳的响声伴随着电光火石,将所指三丈之外石柱打了个稀巴烂,碎屑飞溅。
不必耗费内力,便可匹敌高手的杀伤力,不得不说是神兵利器,也难怪让所人都想据为己有。
金戈自然也是爱不释手,摆弄许久收纳入怀,顺便装了几枚火溜球,怕带太多东西有各方面的影响,所以除了一杆火啸,一袋火药弹,与几枚火溜球外,其它的都留在了洞里。
钻出水面游上岸,赶紧打开包裹查看里面的东西,还好洞里备有的胶革防湿效果不错,火器并没受到水浸,完好无损。
已是午时三刻,秋阳炎炎,微风习习,四周空寂无人,金戈将湿漉漉的衣衫解脱下来晒晾。
一只褐马鸡振翅飞过,出于练手的想法,金戈举火啸便射,却没能达到一击必毙的娴熟效果,巨大的声响到是惊起一阵鸟兽散。
不能一击必中,更加激起金戈争强好胜的心性,连着打了十几发,终于达到常人所不能及的弹无虚发命中手法。
不顾自己身上只穿肚兜,衬裤,捡了一只褐马鸡直接置与火上烧烤。
结果是烟熏火燎,外糊内生,惨不忍睹,毫无食欲。
超出常人的敏锐五感,让金戈在风中隐约捕捉到一丝异动。
不露声色地将半干不湿的衣衫穿戴好,随手朝着树林方向丢去一块石子,继而喊话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石子落下的同时,一抹飘逸出尘的身影闪了出来,上穿紫色镶边罗衣,下罩月白裳,腰系宫绦如意穗,头戴花枝银发扣,玉面温和,星眸熠熠,朱唇鲜艳。
亦扬亦飘的身姿翩翩而来,金戈先是神情一顿,继而双眼隽满复杂的情绪,短暂的迟疑后道:“南星!怎么是你?”
缓缓走来的人翕动了几回唇,却无言以对,蹲身将丢在火旁面目全非的褐马鸡捡起,娴熟地重新处理一番放在火上烤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金戈问道。
“我猜的。”
“你猜的?”
“嗯!我想你得知自己的身份后,一定会来宁化芦芽山。”
“……”
“我不放心你,你看霁雨不在身边,你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
“我……”
好像没有说错,金戈有些尴尬道;“我只是懒而已,不会饿死的。”
屠南星无语叹息,将重新烤好的肉割一块给金戈,“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金戈忧心忡忡地接过肉看了看,确实烤得外焦里嫩,很是诱人,咬一口,果然跟霁雨烤的差不多,一口气几乎吃完整只鸡。
当她意识到屠南星还一口都没吃的时候,干笑两声,“不好意思!你用过午膳了吗?”
“我不饿!你吃吧!你更需要补充体能。”
金戈听着屠南星话里好像有话,心想,“难道她知晓我没有喝哪碗打胎药。”
见到人她内心是欢喜的,但她并不想让对方搅合进自己的私人恩怨中来。
生死对她来说已经看淡,但她再见不得在乎的任何一人,为她以身犯险,如果再让任何一个人因她而死,她想不出自己的精神将怎样崩溃,还不如直接让自己去死来得痛快,所以她打定主意要与屠南星撇清立场,心下一横,冷冷的道:“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江湖令?还是龙啸籍?你不就是想利用你我相熟之便图谋不轨吗?”
屠南星错鄂道:“君儿!你……我在你心里尽如此不堪吗?”
“有道是画人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然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你!想照顾你而已。”
“你觉得我需要人照顾吗?我的武功远在你之上,何须你照顾,我看你就是心怀鬼胎觊觎我的东西,还要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君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是关心你,单纯的想照顾你……”屠南星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百口难辨。
“够了!我现在很怀疑屠子苓脱身是另有隐情?”
“你怀疑是我故意放了他?还是怀疑我与他联手?”
屠南星表现无力地深深看进金戈眼底。
“我不能这么怀疑吗?人性太险恶,我真的怕了,我人傻与你们玩不起心机,远离你们才是最保守的决策,如果你没有任何目的,那求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吧……”
屠南星忧郁的眼中依稀有泪,让金戈不禁心酸,不忍看人,逃避地转身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君儿!你要去哪里?”
“不管你的事。”金戈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你要去绵山救慕容恒对不对?”
屠南星追了上去。
被一语道破,金戈一狠心拔剑转身,指着人威胁道:“你若再苦苦纠缠,我便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