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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我是谁? ...

  •   “疼,疼,疼,疼……不要……”
      我一迭声的尖叫着求饶,但是骑在我身上的人一点儿放过我的意思都没有。我趴在地毯上,欲哭无泪,怎么会搞成这样。唉,自作孽,不可活。
      见我没声了,我身上的人这才停了下来,拍拍我的脸,“小贱人,舒服么?”
      “舒……舒服……”
      “还要么?”
      “不……不要了……”我快没气儿了。
      “那以后你还会不会不敢不听我的话?”
      “不”字太多,我没听懂,下意识的回答:“会。”
      “你说什么?”身上的人猛地向下一沉,我杀猪一样的惨叫:“啊……不会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啦……呜……你放过我吧……”
      身上的人总算站起身,踩了我屁股一脚,围了围身上的浴衣,抱着一盆换洗衣服,拉开门,踢里趿拉的抢浴室去了。
      我翻个身,浑身软绵无力,每个细胞都懒洋洋的接受着地球的召唤,不住的向下沉。没有了我的叫喊呻吟声,窄小的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
      外面还在下雨,空气中是从门缝里透进来的皮萨香,混着腐朽潮湿的气味和同住的人们压低嗓子说话的嗡嗡声。我望着喷了收音涂层疙疙瘩瘩的天花板,突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谁能告诉我,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我从何处来?我为什么停留在这里?我又要去向何方?

      最近经常会恍惚,尤其是累得浑身无力躺在这里的时候。床垫就在我旁边的地上放着,我却连爬上去的力气都欠奉。
      生活像钱塘江潮,在我准备好之前,已经直壁而来。我手忙脚乱的应付,没有方向的在潮水里打转,努力不让自己沉溺进去。
      我还怕自己适应不了。可当生活摆在面前,你不得不为了肚子争口饭吃的时候,没有什么是适应不了的。
      我侧过头,看着窗外那棵挂着沉甸甸紫红色花朵的山樱树。已经快四月了,春天来了。

      说起来很没出息。
      在飞机上我哭了。
      坐在我前面的一家三口,凑在旋窗看起飞。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对着下面的火柴盒和小蚂蚁兴奋不已,咯咯直笑。
      温柔漂亮的妈妈搂着她,轻声的问:“宝贝,我们要离开了,下次再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呢。你会不会想爷爷奶奶和轩轩哥哥啊 ?”
      小女孩一本正经的点头,稚嫩的声音敲打着我的耳膜:“会,我会好想好想轩轩哥哥的。”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轻易就勾起了胸口的酸涩,泪水迫不及防,喷涌而出。
      我不知道那个轩轩哥哥是谁,对于小女孩来说,却是比爷爷奶奶更重要的人物。因为她会“好想好想”他。
      我不记得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没有了外公外婆,我只有我的翔翔哥哥了。就这样离开,我也会“好想好想”他吧。
      那是一定的,因为我现在已经开始在想他了。

      “哎,小贱人,你水做的啊,怎么又哭了。”一支脚很没轻重的踢了踢我的屁股,“该你去洗澡了,动作要快,热水快没有了。”
      我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泪,极不情愿的坐起来,“好累噢,我不想去洗澡了。”
      “呃,你个脏女人。不洗澡别想钻我的被子,快去快去。”
      我无奈的被人推了出来,扶着墙晃进浴室。
      似乎在记忆的某处,某人也嫌弃过我不爱洗澡。应该是不算很久前的事情,却总觉得模模糊糊的,好像已经非常非常久远了。久远的,我都不想去回想了。

      我在花撒下冲掉身上的香皂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果真是快没有热水了。
      这是栋很旧很旧的公寓楼。房东把两室两厅的公寓自己加了隔断,算上储藏室,一共五间房租给了我们七个人。
      隔断的墙很薄,完全不隔音,想听什么声都有。浴室,厕所,厨房都要和住在这里的其他人共用,很不方便。还好我不做饭,少了一个需要争抢的地盘。
      旧楼的热水供应很迟钝,超过3,4个人连着洗澡,热水器就忙不过来。动作慢的就只能洗冷水澡了。
      这里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住在原本属于餐厅范围那一间的娓娓安,她基本上过着国内的时差,早上9,10点回来睡觉,吃过晚饭的钟点儿又婀娜多姿的出了门。
      大家都知道她做什么的,不过没有人在意。
      都是凭自己本事赚钱,拿自己的钱享乐,谁和谁不一样。
      娓娓安隔壁的那个纹身师逢年过节也会带一两个娓娓安的姐妹回来,只是他从来没找过娓娓安。我开始以为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后来才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微妙。
      我每一次看到娓娓安的时候,都会想起一个老朋友,花花。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因为我而被迫离开了那棵原本可以依靠的大树,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过的好不好。
      唉,瞎担心什么,花花那么有主见的女孩子,总比我更懂得照顾自己。

      水开始凉了,我匆匆忙忙洗了个战斗澡。擦头发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本酸麻的腰背手臂居然不那么疲劳了。看来那家伙的马杀鸡手法还真不错,如果哪天被炒鱿鱼了,应该可以跟着娓娓安去找份按摩的工作才对。
      我正要擦干身子换衣服,走廊上突然叽哩咣啷的闹了起来,尖厉的女声中间夹杂着断续的低沉男音。我听得懂的几句骂人的话几乎每两秒钟出现一次,配着巴掌拍在肉上面的清脆声响。
      又是那个小野坂,猥琐的日本男人,住在储藏室,似乎不超过35岁的样子。还很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卡债累累宣布了个人破产,和老婆离了婚,没有孩子,是这栋老公寓的长租客。爱好是喝酒,偷看女生洗澡。偶尔靠在我们隔壁那对小夫妻门口听声,平时在工业区后面捡废纸箱。很单纯的过生活。

      穿好衣服走出来,我骠悍的室友正用膝盖把小野的脑袋顶在墙角,拿拖鞋猛拍他的额头。
      “Yume,走吧,去睡觉,别跟这种人浪费时间。”我用中文招呼她。
      Yume气呼呼的把那个男人踹开,“这个すけべ(色鬼),不教训教训他,他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你每次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怎么会不知道。”
      Yume抬手把鞋丢了过去,“とっとと行きやがる!(滚)”
      小野叽里咕噜爬起来,还不甘心的冲着我们用日文骂骂咧咧的。
      “哎,小贱人,他今天是偷看你啊,你不过来踹两脚还帮他讲话?”Yume瞪我一眼,一脸鄙视的表情。
      “你教训完了,不是还要把鞋捡回来?”
      Yume冲我冷笑,转身进屋,“你以为谁都跟你那么笨?那是他自己的鞋。”
      我站在门口自嘲的笑笑,又被人说笨了,我还真没长进。

      我很佩服Yume,真的。
      在某种角度上说,我和她很类似,都是被人扔到这个破地方来的。只不过她是靠着自己留了下来,而我,要靠着她才能生活。
      Yume的父母在她高中毕业的时候离了婚,她被判给了父亲。她那个想要梅开二度的爹为了少一个拖油瓶,就把她办出来留学。只可惜家底儿不够丰厚,Yume才念了一年英文,她爹就断了她的经济来源,专心照顾家里刚出生的小儿子去了。
      Yume不想回国面对那个并不欢迎她的新家,也不想去麻烦感情受创,工资勉强度日的母亲,于是选择留在了这个她从骨子里厌烦的国家。
      为了交学费,她同时打过五份工。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时间去上课,干嘛要这么辛苦的把钱往学校那张大嘴里面扔。
      十九岁生日那天,她辍学了。

      Yume的梦想是当一名歌手。某个国内的选秀节目来这里海选的时候,她也兴致勃勃地准备了很久去排队报名,甚至因为错过了上班的时间而丢了一份工作。但是制作单位选了一个唱得并没有她好的真正的日本鬼子回去,把她这个假洋鬼子扔在了一边。
      为此,她把咒骂那个哈日的电视台和节目制作人当成了每日必修的功课。历经一个月时间,她又多了一项技能,用中日两种语言流利而不吃螺丝的骂人。后来不骂了,是因为那个日本妞第一场就被刷了下来。解恨。
      我真的觉得Yume很有做明星的潜质,能唱会跳,口条利索,脑子又活络,一秒钟估计有几百万个想法在脑子里转悠。最重要的是,她模样也很有人缘。属于男生喜欢,女生也不讨厌,老少皆宜的那种。
      Yume不瘦,但是也不胖。这几年的辛苦打工生涯,给她换来了一点儿坠肉都没有的修长身材。
      不对,这话不甚准确,她还是有脂肪的,那就是她胸前那俩重磅炸弹。圆润紧凑,看起来弹性十足,不知道摸起来手感如何,我肖想很久了。
      有一次我在Yume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从此她就开始叫我“小贱人”。我这种笨人是不太清楚她的逻辑是怎么转到贱人上面去的,不过这样的称呼从她嘴里喊出来并没有让我厌烦,反而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又贴近了许多。
      唯一让我不明白的是,Yume总是把她的好身材藏在异常肥大的连帽衫和制服中,配上她总是用发蜡抓得和漫画里一样夸张的半长不短的一头黄毛,在花美男当道的这个年代,真的让人有些雌雄难辨。
      而我第一天遇见她的时候,就没辨出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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