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杉花，开满城》大脸怪

3、第三章 我是余欢

　　林轻醒来，丫鬟们已经又开始一天的工作，就像是一个个机器人设定好了程序。林轻起床，丫鬟们照例给林轻穿衣打扮，也就今天，林轻开始认真观察镜子里的人的样子，以前不太接受自己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像是不经意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让她无可奈何又羞愧。而现在，看着铜镜模模糊糊的影子，说不上有多娇美，只是眉目清秀，五官清朗，一双大眼却水灵灵，像是清澈的湖水，与这个年纪的稚气组合起来就又有孩童的可爱。林轻摸摸这与她截然不同的脸，健康的血色真的好美，她对着镜子笑了起来。既然上天按排我的灵魂与你的身体相遇，那我就替我们两好好活下去。从今天起，没有余家痴傻小姐，也没有半身瘫痪的林轻，就从新的名字开始，我叫余欢。
　　余欢看丫鬟已经给她梳妆好，就推开要扶她起来的小丫鬟，自己站了起来，看了看这四肢健全活动自如的四肢，余欢觉得这要是不好好生活，这难得的身体不知道又要受多少折磨。余欢的眼神又坚定了几分。余欢走到桌子边，看着只有两菜一汤的伙食，暗笑了一声。余欢自己拿起了碗筷，忽视那个准备给她喂饭的大丫鬟。边吃边打量这屋子里的人，这个大丫鬟是三王爷特地指给她的，可是也没有将她这个主子看在眼里，四小姐欺负余欢的时候这大丫鬟不揽着她也是能理解的，但是这伙食都越来越差，要不就是这大丫鬟没什么能力要么就是三王妃的人。这个丫鬟是不能留在邀月居了，反倒是这个银霜，虽然面无表情不爱说话，但却是护主的，而且会功夫，暂且留着吧。余欢又盯着其他的小丫鬟看，丫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敢动，怕这痴呆要发病。余欢吃完饭在屋里走来走去，喊住那个大丫鬟说：“有纸笔没有？”丫鬟被余欢突然的发问给愣住了，伸手在余欢面前挥了挥，似乎想试探什么。余欢狠狠地瞪着这个大丫鬟，大丫鬟赶忙收回手，急促地回答：“有有有，在书房，奴婢这就去拿。”有书房，余欢心头一喜，“我和你一起去吧”跟着大丫鬟才发现这邀月居这么大，自己来住这么些天都没有认真看过，今天要找个时间好好逛一逛这邀月居。绕过寝室，经过一个小池塘，到达了书房。“这书房为何这么远？”
　　“公主有所不知，这本是先王妃和王爷的日常玩耍的院子，因为先王妃想要过田家的生活，所以特此开辟出来给先王妃避世的院子，而这个书房是先王妃的跳舞练琴的地方，故而远了些。”余欢看着这势利眼的大丫鬟，才发现她并非痴傻，连称呼都改了，这种人可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余欢看了看这小书房，独立又幽静是个思考学习的好地方。大丫鬟快速翻出了文房四宝，想来余欢不会用都收在柜子里。
　　“好了，除了银霜外，其他人都退出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吧。”大丫鬟还想说什么，就被银霜拎了出去。大丫鬟看着情形，偷偷溜去了凉檀院。

　　“什么？那丫头不傻？传闻不是说这余将军家独幼女自幼痴傻，不会说话，更别说识字了。王爷也说过她是痴傻的。你确定你没判断错？”
　　“奴婢也不清楚，前几天还是木讷的，不说话。但是今天的事情样样有条理，说话也得当，不像是个傻的。哦，对了，王爷带奴婢去静心居的时候，余家小姐开口说话了说什么她要好好活着，不然余将军失望。但是也就这一句话，后来王爷再诱导她说话，她也没有再说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废物！”
　　“奴婢无能，奴婢知错。”
　　“滚回去，好好盯着她，尽量不要让王爷见她。”
　　“遵命”大丫鬟退了出去，快速赶回了邀月居。
　　三王妃的手狠狠的捏着手帕，大吼着叫其他丫鬟下去，关起房门。三王妃突然流下两行泪看着丁嬷嬷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死了还要来找我的麻烦，这么多年，我在王府里明争暗斗，撵走那些妾室，为了不留下话柄，一直努力为王爷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可王爷的心里一直有她，从不让我管教李玉贤，更不许任何人进入邀月居。更亲手打死过一个宠妾，就因为在邀月居折了一枝合欢花。要是王爷知道玉淑打碎了邀月居的花瓶，会怎么处理玉淑啊，说不定我也要被送回公孙家。丁嬷嬷，你说该怎么办？”
　　“王妃别怕，王爷只有玉淑一个女儿，平时又最宠她，比对她的两个哥哥都要好，更何况虎毒不食子，王爷不会对玉淑下狠手的，顶多就是责罚一下。”
　　“嬷嬷不用这样安慰我了，你我都知道，动邀月居的东西在王爷眼里就是死罪。”
　　“那是以前，现在王爷都让余家那丫头住邀月居了，想来也是释怀了。”
　　“你以为余欢何德何能能住邀月居，就凭余将军和王爷自幼相识？只不过余欢的生母是那人的亲姐姐，而余欢眉宇间又和当年那个人有七八分神似。”
　　丁嬷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拉起三王妃的手说：“小姐莫怕，还好我们将花瓶的碎片留了下来，行到此处，应该先下手为强。”丁嬷嬷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公孙小姐的奶母，最是了解王妃，她们这小姐有手段会隐忍也狠辣不心软，但是每每遇到先王妃的事情就乱了章法，手足无措。丁嬷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三王妃，三王妃这才安定下来，就吩咐人去按照丁嬷嬷的法子去做。
　　余欢仔细看了看书房，布置的很简洁美观，看着屋里的陈设就知道布置者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余欢在书桌前坐下，拿起毛笔但是不懂如何磨墨，叫道：“银霜，你会研墨吗？”
　　银霜自是会的，便将墨磨好，自己站到一边。墨是有了，但是余欢还不太会写字啊。余欢皱着眉头，她想理清楚这王府的关系，收集好信息，不打无准备之仗。突然灵光一闪，余欢在纸上画起画来。第一页纸上，她画了一个门，门边有个老头，拿着把斧头，旁边站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然后余欢又想了想拿起笔画了个圆圆脑袋的小男孩。因为那个银面男子说过她还有一个胞兄。可是对于王府的情况就很判断了，只知道李玉淑那个比她大一岁的女孩子是三王妃的女儿，那那个大公子又是谁？那为什么就打碎两个花瓶把王妃吓成那样？王府里还有其他侧妃吗？那个银面男子又是谁？还有原主的家为何一夜倾覆，原主要住在这睿王府？余欢满脑子问号，不知道如何下笔。便对银霜说：“银霜，你来王府多久了？你知道王府的情况吗？”
　　“银霜自幼在训练营长大，对王府内的事知之甚少。”
　　“你能不能找几个在府里待的时间长的为人耿直的丫鬟过来，有些情况我想了解。”银霜点头，出去不过半刻钟，就带了一个邀月居的厨子和一直负责打扫邀月居的老妈子。
　　“你们在王府多久了？怎么来的？分别叫什么？”余欢问道。
　　“回公主的话，奴婢叫钱多，来府里十来年了，是王爷新立府的时候在外头买来的，因为做饭还又几分味道，就被派在王爷厨房做厨子了。在静心居一直是我做的膳食给公主，王爷就指派我跟了过来。”余欢点点头，觉得很符合情理，便看着另一个婆子。
　　“回公主的话，奴婢是前王妃的陪嫁丫鬟，叫锦云，不舍旧主，所以在先王妃去世后自请愿留下看守王妃最喜欢的院子，以来也有近十年了。”锦云抬头看着余欢眼神一惊问道：“奴婢斗胆问一句，公主是何身份，为何与先王妃如此相似？”余欢也楞住了，自己和先王妃长的相似？余欢假咳了几声，锦云知道自己冒犯了，赶紧低下头不说话。
　　“钱多，你来的时间更长，我问你话，你只管答”
　　“老奴知道”
　　余欢将自己关于这王府的疑惑一一问了。钱多没太多犹豫就回答道：“睿王府原有位先王妃是尚书右丞唐家的庶女，本是身份上是不够的，但王爷痴情，这位唐家二庶女唐婉就成了睿王妃。但是两年内无所出，王爷也不得不纳妾。这才有了各个朝中官员家的女儿来到了王府，其中就有兵部尚书公孙家的嫡长女也就是现在的王妃公孙静。先王妃年岁不永，身体一直虚弱，两三年后怀上了大公子李玉贤难产的时候去了。王爷不愿再娶，剩下的妾室中，王妃家世最为出众，也最得王爷心意，几年后便破格成了府里的王妃。因为其他妾室无意冒犯先王妃，便杀的杀，赶的赶都离开了王府。王妃有二子一女，分别是二公子李玉恭、三公子李玉谦和四小姐李玉淑。”
　　“那两个花瓶有何不同？”
　　“奴婢一直再厨房，不知道公主说的花瓶。”
　　“云锦，你来回答。”云锦本不屑于回答，但是这公主和先王妃实在有些像，云锦也想知道是什么关系，难得这公主是先王妃的女儿，云锦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但还是回答了余欢的问题。“睿王府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破坏先王妃旧物的人，必死。”
　　“既然这样，那我为何能住进这里？”
　　“老奴也疑惑，这个院子自先王妃去世后，从来只允许三个人，一个是我这个负责打扫的老婆子，一个自然是王爷，还有大公子，其他人就是在院子外踩了一朵合欢花也是死罪。”
　　余欢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耽误之急不是弄清楚王府的情况，而是搞清楚原主到底是何身份，自己能行动的权限要弄清楚，要不然很容易让人拿来当刀子使，三王妃不就是想让她背下那花瓶的黑锅嘛。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今天的问话不要外传。”
　　“老奴谨记，老奴告退。”看着钱多和锦云退了出去，余欢又在纸上画了很多的小人，越画越烦，索性开始乱画圈。余欢觉得心烦，就趴着书桌子上想着乱成麻一样的关系网，就这样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