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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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理论上讲，人希望醒来。但是没有外界的帮助，我无法醒过来，然而我又很害怕这种帮助。我的灵魂已经变懒了，而且已经习惯了裹得很紧的衣服。」
破天荒地没有赖床，北川遥早早起来打扮好自己，穿上亨伯特最新买的一条浅蓝色小洋装坐在镜子前。她对上镜子里自己湛蓝的双眸，清了清嗓子试着“啊了一声。
声带完好。
试探着发出零星的几个音节后，北川遥一边生疏地哼起小调，一边打理自己披散开来的金色卷发。
慢吞吞地整理好发型后，北川遥停下了哼歌，放在膝上的双手手指蜷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开口。
“今天正午之前我……北川遥会在港口黑手党结束任务时在废弃仓库与他们相遇。”
嗓音很清脆，但是语调和发音却像是刚刚学会说话，不如说是很久没有讲过话一样奇异而不熟练。
说完后她微微皱起眉头确认这句话大致没有问题睁开眼睛，低下头翻过手看见了手心里的冷汗。
呼，应该可以了。有一说一，自己的异能念念叨叨的，真的好中二啊。她叹了口气。
北川遥伸出食指挠了挠脸颊站起身来，转过身对卧室里乱七八糟堆着的毛绒玩偶们挥了挥手。
“我出门啦。”
理所当然的不会得到回应，她扫了永远维持着微笑的玩偶们一眼，耸耸肩离开卧室，带起客厅打包好的垃圾开门走了出去。
将身后的门关掉的那一刻，她听到了除落锁声以外细微的喀嚓声。像是将这几年的普通生活也一并关在了里面。
北川遥微笑着走下楼梯。
「我的耳边经常响起我注定要发出的啜泣声和刚被斩首者发出的可怕咯咯咳嗽声。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我对梦境和清醒的言论也不重要……等一等！重要的是我再次感觉到我应该真正表达自己，应该迫使词语走投无路。」
不过，既然从亨伯特那里得到的时间大致没有问题的话，先吃个早餐再去也是来得及的。
毕竟她的异能，已经开始生效了。
——
穿着浅蓝色漂亮洋装的女孩出现在了废弃仓库外，这个她与之格格不入的地方。
不远处是港口黑手党与另一组织的械斗现场，北川遥拢起裙摆藏在一段距离以外的一棵树后。
可恶，为什么偏偏就是械斗现场，亨伯特没有讲过这种事的。她听着仓库里此起彼伏的枪声，目光空洞地靠在那里发呆。
明明特地穿了漂亮小裙子的，没有清清爽爽的交易现场之类可以让她撞见吗。好麻烦，说到底还是她这个有限的智商没办法想出怎么见到森鸥外。
异能特务科眼线那么多，如果直接站到港口Mafia大楼前肯定会被人家防备哎，换做她也会觉得莫名其妙，不要说见到港口Mafia首领，根本来不及证明自己的用处就会被异能特务科盯上带走吧。
怎么说在洋装店里偶遇都太逊了吧，当然不可能的，那是多么不正式的入职场合啊。她难以设想一个少女在洋装店对一个中年大叔说我知道你就是港口黑手党首领。那一定是疯了吧。
她开始后悔了。绝对要怪自己除了胡思乱想以外很少动脑子吧。
没关系，你可以的。北川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所有人的子弹都会避开我。”她小声念着给自己加了一个百分百被描边buff，然后开始等待里面的械斗结束清场。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仓库那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身侧空气中的IBM逐渐成型，北川遥安静地等待着他们拉近距离。
就在对方越来越接近这里时，她听到了一道好听的少年音。
“等一下。”所有的脚步声都消失了。
……听到这个声音后她身体在一瞬间陷入了僵直。
哇哦，中奖了。太宰治怎么会也在这里。虽然说知道是有重要人物的小队，但是好想躲开太宰治的。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和动漫里的声音一样哎，是有蛮好听。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划过，北川遥听到了一声枪响。子弹擦过她藏身的树干，带起的气流掀起了她的金色长发。
“有老鼠在喔。”轻快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要想使用异能的话绝对不能被太宰治靠近。她平复呼吸后向前几步拉远距离然后转身从树后走出，对上肩上不远处披着黑色大衣，右眼和身上缠着绷带的少年。
她没有将视线分给身边待命的IBM，目光直直地对上太宰治鸢色的眸子。
太宰治的手中还握着手.枪，枪口微微侧过来对准了北川遥的额头。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从脚下踩着的小皮鞋和身上的洋装打量到她的金色卷发和湛蓝的双眸。
“嘁。”
……？他刚刚是嘁了一声吧？是吧？
“什么嘛，是讨厌的幼.女。还是最——讨厌的那种。”
？你这家伙，给我向可爱萝莉道歉啊！可恶！她面带微笑在心里恶狠狠地吐槽。
“……初次见面，”北川遥挂起微笑用不熟练的语调说道，“港口黑手党的太宰先生，您好啊。”
“嗯嗯，”太宰治漫不经心地嗯了两声，他身后的港口Mafia成员纷纷将枪口对准她，而他本人却感兴趣地将视线投向她身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点的，但是，那里有什么吗？”
她被太宰治的敏锐惊了一瞬。除了亚人以外，普通人包括异能者在内一般情况下是无法看到它的。
“既然胆子大到敢出现在这里，总要有些保命的能力嘛，”她面上平静，心里却有点紧张，“无意冒犯港口黑手党，只是想请您帮一个忙。
……我想加入港口黑手党。”
“欸——”太宰治拉长了声音，“我像是那种喜欢做好人好事的家伙吗？或者说港口黑手党也开始做家家酒游戏了？”
“我自认为有足够的能力，”北川遥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没有控制好的尾音微微上扬，“抱歉啦。”
“三秒钟内我面前的仓库会倒塌。”她轻声说。
港口Mafia成员在太宰治的默许下纷纷开枪，一片枪声落下的同时他们身后的仓库轰然倒塌。
尘土散尽后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太宰治捂着嘴咳了两声向后瞥了一眼回过头来。
所有子弹都避开了北川遥，太宰治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异能力吗？”话音未落，他迅速连开几枪，北川遥瞳孔缩了缩，身侧的IBM猛地冲过来挡在她身前。在旁人眼中就像是看不见的屏障在她身前卡住了子弹，空气中的黑色粒子若隐若现。
“嗯？你知道我的异能力？”太宰治的眼神危险起来。
“冒犯了，只是有一点自己的情报渠道，请问现在我有荣幸能够面见首领吗？如您所见，我并没有伤到贵方任何一人，这是我的诚意。”
“嘛，首领大概会有一点兴趣。”太宰治屈起食指抵在唇下，从外套里摸出手机。
“森先生吗？我捡到了一个想加入黑手党的讨厌幼.女，看起来可能会好用，我猜是你喜欢的类型——”
“嗯嗯，了解。”
“好的。”
挂断电话后，太宰治抬眼望向面前的小女孩，语气轻飘飘的，“首领说可以见一面呢。”
北川遥松了一口气，身前的IBM消散，然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太宰治，“抱歉，但是我的情况不方便泄露给太多人，请问我可以清空您部下关于我的……一点点记忆吗？”
她又犹豫着补了一句，“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其他伤害的，也没有副作用。”
“可以喔。”
被注视着用出异能让她感到有点羞耻，她小声说，“这里的所有人会永远失去今天有关我的记忆。”
港口Mafia成员在失去记忆后对面前的她再度戒备起来，太宰治朝身后摆了摆手然后感兴趣地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身旁的一个人:“我碰到他的话这个异能不能被消除吗？”
“不能。”
“那如果我碰到你呢？会失效吗？”
北川遥主动走过去站在离太宰治身前，抬起手露出了手腕。
太宰治看了两秒后突然抬起胳膊将手用力按在她头上，过了几秒后依然无事发生。没有人恢复记忆，仓库也仍然是一片废墟。
“欸——这样也不行吗？原来是这种类型的啊。”
她来不及为他按头的举动生气，面上挂着的微笑却淡了下去。
“不行的。”她轻声说，心里空荡荡的。“我的异能发动成功后造成的结果，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也没有办法消除。”
「“不会有人来救我了吗？”辛辛纳特斯突然大声问，从床上坐了起来。
“真的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来救我了吗？”辛辛纳特斯重复道，目光凝视着墙上不变的黄色，仍然举着空空的双手。」
——
港口Mafia办公大楼。
北川遥在太宰治的带领下经通报后来到了首领办公室。
坐在座位上的森鸥外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脸上挂着的虚伪笑容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真实了许多。
她愣了一下，心想这就是幼.女控的好感加成吗，然后和椅子后面探出头来的爱丽丝对上目光。
金发碧眼幼.女对上高上一点点的金发碧眼萝莉。
太宰治撇撇嘴不大高兴地出声:“这是什么讨厌的幼.女见面会嘛。”
“这位小姐，请问你的年纪是……”
“十三岁。”她立刻回答，“我叫北川遥。”
森鸥外原本火热的目光冷却下来，颇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笑容重归虚伪，并为她讲话的奇特语调挑了挑眉，“听太宰说你想加入港口黑手党，我能得知原因吗？”
“相信太宰先生同您汇报时已经提过了，我的异能力类型，也大概猜出了另外一点——我是亚人。”她挂上了一直以来与其他人讲话时习惯挂起的微笑，“虽然尚未暴露，但我希望能得到港口黑手党的庇护。”
“相信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您也知晓不会死亡、能够无限复活的亚人作为实验素材或器官提供者的珍贵性，IBM也方便进行暗杀或其他活动。军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已知的亚人。不仅如此，我也能够为港口黑手党带来更多的利益。”
森鸥外感兴趣地看着她。
“我的异能力，名为「斩首之邀」”。
「我没有任何欲望，惟表现自我的欲望除外——不顾整个世界的缄默。」
“能够通过主观意愿，利用语言改变现实。虽然发动条件有些苛刻，需要设定好发动条件，但只有在没有完全发动时被打断才会失败，发动成功后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失效。
只是无法直接作用于自身，或者说是自身的身体。比如治愈或者什么的。
但总体来说是比较好用的异能力呢。”
“哦？只是想要得到庇护吗？”
“您应该已经准备着手调查了，我也可以主动提供自身的资料……不过相信您也知道这一点，”她直视森鸥外紫红色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很清晰地知道，有些异类注定是要活在黑暗中的。虽然这么说很自大，没有比港口黑手党更适合我生存的地方了。”
“如果您不能信任我的话，相信有？多办法能够禁锢或是牵制我，您甚至可以将我作为实验素材对待，但我相信在这种时刻港口Mafia更需要一个武器。”
“我愿意成为您手中永远不会反噬的利刃。”
半晌，北川遥听到了森鸥外的声音:“好啊。”
啊，卖身契真的签了，好中二啊。可是反倒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那就没有办法反悔了，也不需要每天胡思乱想。
好像今后的命运就这么定下来了一样。
她想。
虽然是落在黑心boss，但是作为曾经大把买谷的森厨，她觉得自己残余的滤镜还能抗一段时间。
都是小问题啦。
森鸥外的笑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那么作为流程上引领遥加入了黑手党的前辈，太宰需要给你一件信物。”
从刚才起就陷入沉默一直没有出声的太宰治闻言不太情愿地抬起了头，慢吞吞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绷带。
……哪里有可爱少女身上会缠绷带啊！北川遥仍旧面色不变在心里吐槽，但是手上却接了过来。
“欢迎来到港口黑手党。”森鸥外脸上的笑意渐深，“你的体能和技巧还需要训练，那么遥，你想在谁手下工作呢？”
“全凭首领决定。”她微笑着低下了头。
——
和太宰治一起走出首领办公室后，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太宰治突然开口:“你有死过吧？”
当然了，一般亚人都是要死过一次才知道自己是什么啦。次数多了他们就不会称之为死亡了，而是重置。
她嗯了一声。
“真无趣啊，不管死掉多少次都会重新活过来。”他撇了撇嘴，“那么，在那间隙中，你见识过死后的世界吗？”
“没有喔，”北川遥停下脚步，轻声说，“如果那一片漆黑是死后的世界的话，也许我是见识过的。但那一定不会是。”
“欸——为什么？”
太宰治似乎也没有想得到答案的意思，继续向前走去。
为什么呢？她看着太宰治走远的背影想。
关于这个问题北川遥没有继续考虑下去，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动画里太宰治问森鸥外，活着是有意义的吗。
她不擅长思考，所以她觉得自己永远也得不到这个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