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依]春满园》烟鸟栖梧

5、春初始

　　章回四：春初始

　　眼瞧着腊月初八就要到了，乐正龙牙的私塾也放了假。腊八过完没几天就是春节了，一年之中洛天依最喜春节。

　　一大早老夫人就关了小酒馆，领着各个厨子店小二到了自己家中做客，忙里忙外辛苦了一年，是时候歇歇了，年三十，庙里人山人海烧香拜佛的、求签解签的，应有尽有。

　　老夫人领着洛天依在许愿，今年的愿望依旧是阖家安康和身体健康附加个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洛天依不懂许了愿。如果实现了还要来还愿，着实有些麻烦，左侧跪着的老夫人口中正默念着吉祥话。这是一年中多少人的心声啊。于是自己也双手合十，心中默想着接下来要与秀才恩恩爱爱，老夫人长命百岁。

　　挽着老夫人的手，右手拿着糖葫芦，老夫人拎着的篮子里，篮子里是洛天依从寺庙门口买的苹果糖。

　　“阿娘，您喜欢孙儿还是孙女呀？”她突然的开口令老夫人有些惊讶。

　　“都喜欢。只要是如你和龙儿一般就好了。”

　　“阿娘，你看那边有杂耍。”她兴奋的提起裙角，快步走了过去，人山人海，她挤了好半天也没有看清，老夫人坐在石椅上等着，真是贪玩的年纪啊。目光触及之处，仿若有些睹物思人。如果她还活着，也同她一般大小了吧？

　　“阿娘，过来这边。”随着一声轻唤，思绪渐渐被拉回，不知不觉竟已落泪，从衣袖间拿出丝帕擦了擦眼泪，调整好了情绪，提起篮子快步走到了洛天依的身旁。

　　“阿娘，你看那个狮子头。”老夫人闻言，抬头望向那个地方，原是舞狮的人不小心用力过猛将狮子头舞出去了，惹的人群中整整嬉笑，孩童连跑过去将狮子头抱住，不想要还给舞狮队，着实有些好笑……

　　傍晚时分，城中已是灯火通明，因是要过年，城中的氛围比以往又热闹了几分，老夫人叮嘱：“莫要往人多的地方挤，记得早些回家，最近听说出现采花贼。”

　　洛天依一一应答着，提着灯笼就往屋外跑，乐正龙牙今日较忙，邻里乡亲都在找他写对联，他的笔锋苍劲有力，大气潇洒，所以等着他写联的人也有从远道而来的。

　　忙完后他拿这汤婆子来到了和洛天依约定好的亭子前，洛天依坐在那儿和一位不知道名的女孩聊天，两人有说有笑的，直到乐正龙牙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她从亭子里出来，那姑娘或许是未出阁，还是不要多与男子接触，为了避嫌他特地在亭外等候，那姑娘是从灵峰过来，说是过来投靠亲戚的，只可惜迷了路，洛天依好心邀她，她到是不客气，就答应了。

　　乐正龙牙无奈。这小娇妻真是够心大。还好对面那位是个姑娘家，万一是个男子劫财劫色可如何是好？

　　三人在灯会里逛了好一会儿，两姑娘猜了灯谜，放了河灯，买了些酥糖。

　　老夫人看到姑娘的时候吓了一跳，若是说‘儿随母，女随父’的话，这姑娘简直就是和乐正老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惜，现在暂时还不能相认。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洛儿这位姑娘是？”

　　“阿娘，这位是绫姑娘，来投奔亲戚的，只可惜在路上被劫匪抢走了所有的行囊，让她在家里过年可好？”

　　老夫人当然是同意，毕竟是亲生女儿，虽不知是何身份，现过得怎么样，姑且留下来观察几天也好。

　　过了好几日，头三天的年也是过好了，城中的铺子陆陆续续的开张了，洛天依领着乐正绫在城中逛了起来，乐正龙牙陪同着，偶尔帮忙拎拎小玩意儿。

　　乐正绫在宫里待了许久，偷溜出来后再也没有怎么饱腹过，行囊也只剩下换洗的衣物，连碎银都不见了，风餐露宿后好心人捎着她到了这儿，辗转了两三个月多亏洛天依好心，其实她那时候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知道皇帝老儿怎么想的，许是已经找疯了，毕竟这小公主失踪了好几个月，锁城门搜查令等类似告示也都已经人尽皆知，亏那宫廷画师画技微妙，看似相似，其实不然，找了许久还是不见踪迹。

　　见乐正绫站在摊位前发呆，洛天依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吓得她一激灵，“你怎么了？走，吃好吃的去。”

　　乐正龙牙又是个掏腰包的料，逛了一圈，夜里小孩儿也开始了放爆竹烟火，许是许久未见这种玩物，乐正绫有些欣喜，宫中爆竹是有的，只是从不许主子亲手触碰，怕万一下了毒，又或是里面放了燃药一点就伤到了，轻则受伤，重则死亡。过得小心翼翼的，她眼睛都看直了，洛天依看出了她的心思，忙催着乐正龙牙去买爆竹，她又拿了许多莲花河灯、孔明灯。

　　“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那是一处小溪，四周都是嫩黄的芽儿，因是春，所有的树枝都正冒着新芽，现在已然是一副万物复苏的景象，只不过天色暗淡，有些渗人，“你先点着河灯，等过一会这里的人就多了，大家都是过来放灯祈愿的，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在这儿说说，到时候河灯就顺着溪水长流。”

　　她边说边点燃火折子，孔明灯上写了字，做了画，她满意的看了看，点上火然后递给乐正绫，示意乐正绫放天灯。

　　“等到正月十五我带你看闹元宵。”

　　果不其然，她升起第一盏天灯时，已有不少人聚集过来了，小溪边挤满了人，她们站在正中间，可以看到顺流而下的河灯，各式各样，画着花、鸟、青山、梅兰竹菊还有天上的神仙。

　　她也跟着放了一盏灯，祈愿着在宫中能够平安的活下去，无忧无虑。

　　洛天依笑着，缠着乐正龙牙现场做了一个孔明灯，写上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灯缓缓升起，久久不灭，混入了万千灯火中，没入了黑夜里。

　　回到家时，天已经从最初的鱼翻白肚到日出，澄澈的阳光晃得洛天依眼睛睁不开险些站不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