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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1章 定南王 ...

  •   白祺总是在做梦,而且不是什么好梦。

      他常常梦见,自己六岁那年,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脚踢出家门,揪着头发,走过大街小巷,,来到一座朱红色的小楼前,被一脸不耐烦的父亲一把丢进门里,一边忍受着老鸨在自己脸上身上随意地抚摸,一边看着父亲一遍遍地数着手里的银子,末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转身就准备走。

      而更让他难受的,是母亲那冷漠嫌恶的眼神,仿佛他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垃圾或是别的什么恶心的东西。

      每每梦到这个时候,他就被生生气醒,然后开始躺在床上以手遮面,沧桑地回忆起自己的往事。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当地有名的青楼“红月楼”的一名小倌。不过说是小倌,或许是他年纪尚小的缘故,他暂时不需要接客,只需要每日在红月楼里打杂,做些杂役做的事情便可。而红月楼里进出的人大多都是达官显贵,要说素质还是有的,所以,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愿意的事,比如,练武。

      他自从被卖到红月楼后,就开始拿赚到的钱去买那些据说是“武功秘籍”的小册子,仿照上面的小人画练习,即使心里明白那些小册子上的东西顶多算是一个强身健体,根本没有什么正统的路子。但他仍然在练。因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别人无法给自己想要的,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把想要的一切挣来。

      他是他们家的第六个儿子。或许是他的父母秉承着“物以稀为贵”的原则,对于儿子一多就感觉没什么稀罕的了;又或许是因为他天生长得清秀俊俏,乍一看怎么都不像是待在村里干活的,倒像个被送到乡下的吃白饭的富家少爷。反正他父母看他从小不顺眼,他是家里最小的,但干的活是最多的;父母从来没给他过好脸色,一有不顺心的事他就是那个专门出气的;他是最需要营养的,但吃的饭永远都是最少的。他曾经尝试着逃出家门,不过那也只有一次。因为年纪小,他也没办法逃去什么太遥远的地方,很快就被抓了回来——可能是他父母想着不管这儿子是个什么赔钱货至少得把赔下的钱给赚回来,不能平白无故死在外头糟蹋了钱,一顿让他终生难忘的毒打后,他的日常就是在想什么时候他父母实在受不了他这个人赶紧把他撵出去。终于,在他八岁的时候,他父母可能是听到了他的衷心祈愿,实现了他这个愿望,把他卖到了红月楼去。

      所以不管凭不凭良心说,他都真的一点不恨他父母。为什么?谁都知道得先有爱才能恨,他就压根对他父母没感情,恨个什么?

      于是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平静良好的心态,过着虽然有点恶心但是没有性命之忧的生活。对他来说,虽然风月场所的日子过得有点让人不舒服,但至少一者有钱拿,二者有饭吃,三者即使有那种十分下流的客人但是姐姐们都很好心,都会或多或少护着他。有些时候他其实都考虑过要不就在红月楼生活吧,大不了过个两年开始接客攒够钱后给自己赎身出去闯荡江湖,死在外头也没关系,反正至少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当时小小的白祺暗暗握拳,眼神中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坚定火焰,仿佛眼前就是一片苍凉的树林,他独自一人抱剑站在中央,冷冷睥睨着围上来的一群人......

      这时,他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拨拉了他一下。

      “手下败将,安敢造次?!”他下意识地冷冷回了一句,突然觉察到什么不对,一回头,看见一名粉衫女子诧异地看着他,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好半晌才道:“小白,愣着干嘛?快进去啊,客人都该等急了!”

      “啊,知道了若诗姐姐!”啧,差点儿忘了这儿还是红月楼,他居然下意识的以为是江湖中挑衅的人,还回了那么一句,真是......他娘的丢死人了。

      说来白祺那时候年纪不大,又在红月楼工作,却是个很要面子的人,闹一点点小笑话都能把他给整得恨不得咬舌自尽。刚刚那名叫若诗的女子常常腹诽他的这脸皮啊,简直就比红颜的命还薄嘛!

      不过,白祺倒是没听到若诗的腹诽,他正默默地收起他的宏图大志,端着放满了酒盏与水果的托盘轻轻用脚蹬开了一间厢房的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他本来是想着进去后目不旁视,东西放下就溜,免得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出乎意料的没有看见任何的香艳场景,厢房里只有两人,一男一女,对坐饮酒。那男子身着月白色长袍,长发一丝不苟地用发冠束在头上,俊秀无比,举手投足间皆是文雅与风度,此时无奈地轻笑着,更是使天地都为之动容;而那女子也并非红月楼内的欢场女子,而是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高竖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戴着黑色护腕的手腕搭在竖起的腿上,优美有力的手端着一杯酒,放在唇边,欲饮不饮,虽是一派豪放,却令人不觉粗野,倒是无端生出一股子睥睨天下潇洒不羁来。

      饶是白祺这种几年来见过无数美人,且本就不是着相之人的人,看见这一男一女,也不禁被俩人的气度给怔住,下意识觉得世上真正的超尘脱俗之人便也不过如此。

      “阿凌,你把腿放下去。”男子的声音十分干净温和。

      “不,这样舒服。”女子翻了个白眼,没动。

      “你一个姑娘家,这样有失风度。”依然温和地劝。

      “我有过那种东西?”继续没动。

      俩人在那一唱一和,仿佛在说书一般,完全把进来的白祺当作了空气一般。

      白祺默默地往门口退了退,降低自己存在感免得俩人打起来,不,免得那女的揍这男人的时候误伤自己,顺便在心里感叹美人就是美人,吵架也还是美人。

      他真的不是耽于美色的人,只不过是这俩人实在太好看了。

      “就是他啊?”女子特有的清亮声音把白祺拉回现实。他茫然地看向那个女子,眸子里满满的不解。

      什么叫“就是他”?

      “喂,小孩,你多大?”女子放下手里的酒杯,又问。

      小......小孩?!

      “我十五,不小了。”白祺有点不服气地回答。

      女子听了没反应,又重新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才又道:“十五,还这么矮?不是小孩吗?”

      去你娘的矮!他想吗?!那个大好男儿愿意被一个女子说自己矮?!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如今还是看起来那么矮!

      结果这次不等白祺再开口反驳,女子挑眉看向那男子:“十五。霍黔玄,活着不好吗?”

      被称为“霍黔玄”的男子无奈地拿了把折扇出来,用扇柄轻轻敲了敲女子的脑袋,在女子即将暴起杀人的时候及时收手,笑眯眯地道:“怎么?我觉得挺好。”

      “呵呵,挺好,是挺好。”女子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霍黔玄,“能够让你死得比较干脆,确实挺好。”

      霍黔玄淡笑着摇摇头,没再接话,而是起身来到再次被遗忘又被重新注意到的白祺面前,微微蹲下身,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自己练过武?”

      “练过,不过只是花架子罢了。”

      “无妨,要不要跟我走?”

      白祺本来正打算开口回答,一听这话猛地往后撤了一步,余光瞄了一眼不远处坐在桌前嗤笑了一声的女子,而后警惕地看着霍黔玄。

      跟他去干什么?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种大户人家的公子平时爱什么!那根本就是男女不挑的!把他带走,想干什么还用得着说吗?!

      看见他那看变态一般的眼神,女子十分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喂,霍黔玄,你知道你刚刚那副表情配上那句话有多猥琐吗?”

      霍黔玄微笑的脸有了一丝裂痕。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起身来,摇了摇他那把折扇,低头看向白祺:“我不是坏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边的女子终于收起了看戏的态度,起身走过来拍拍霍黔玄的肩,转向白祺:“霍黔玄你都不认识?那你认识定南王不?”

      这下白祺认识了。

      他娘的这个男人是定南王?!

      那个以一人之力扫平南方叛乱为皇上巩固江山的定南王?!

      那个只要一提起来小孩都能安心地多吃两碗饭的定南王?!

      那个被百姓奉为救世主,甚至还给悄悄立了神像的定南王?!

      卧槽......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霍黔玄冲他伸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微笑着问他:“本王是当今定南王霍黔玄,愿不愿意来本王身边,成为本王的贴身侍卫?”

      白祺:“......”

      老天爷,您他娘的可算是显灵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1章 定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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